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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石室里的眼楮

錄王洪振康,坐在府邸之中,等著差人的消息。

將至黃昏,差人跪在洪振康面前,額頭貼著地面道︰「王爺,神機司、樞首府和單樞首的幾座外宅,屬下都去了,他們都說單樞首不在。」

「當真不在?」洪振康問道。

「真不在,假不在,屬下也不敢說。」

差人話里有話,這是在請示錄王,要不要硬闖抓人。

錄王搖搖頭道︰「你先下去歇息吧。」

差人離去,錄王喃喃自語︰「你不肯見我,我親自找你就是。」

……

城東神正營外,夏琥潛藏在營盤附近,靜靜看著營外的巡哨。

京城附近三座大營,神正營、神威營、神光營,每座大營之中各有在冊軍士十萬。

夏琥在這三座大營附近蹲守了好多天,以她觀察,這三座營盤實際駐守的軍士,都不超過五萬。

這讓夏琥另有隱憂,她擔心神臨城周圍可能還隱藏另外一座不為人知的營盤。

而且她從未見過這三座營盤的大將,縱使不知對方有什麼手段,好歹得知道是什麼長相。

此前,夏琥一直蹲守在營盤大門,想著營中大將怎麼也有出門的時候。

可等了這多天無果,今夜,夏琥實在不想等了,且拿上徐志穹給她的藏形鏡和老饕葫蘆,小心翼翼進入了營盤。

藏形鏡能隱藏身形,但前提是多少得會點陰陽術,至少得像陸延友一樣,能把陰陽二氣分開。

夏琥完全不懂,徐志穹耐心教過了,夏琥十分聰明,可就是在陰陽術上一竅不通。

好在有老饕葫蘆,徐志穹給夏琥存了一葫蘆陰陽二氣,夏琥只需要把氣機均勻放在藏形鏡上,就能隱身。

看準兩班巡哨換值的機會,夏琥進入了神正營。

在千乘國的軍營里,想找將領的住處並不難,尋常士兵的營房低矮簡陋,在一座營房里能擠下三十甚至五十人。

將領則住在凋樓之中,普通將領的凋樓三層高,大將的凋樓一般是五層。

夏琥很快找到了最高的凋樓,這座凋樓,佔地最大,樓身最高,肯定是大將的住處。

剛走到凋樓附近,夏琥隱約感覺到情況不對。

有一雙眼楮在暗處注視自己,身為判官,夏琥很快鎖定了那人的位置。

按照千乘國律法,軍中嚴禁修煉異術,也就是軍中嚴禁出現任何道門的修者。

可對方能識破藏形鏡,證明他是個修者。

這是藏在軍中的高人,還是神機司派來的暗子?

關鍵這是在千乘國,罪業之童不好用,不知道對方是幾品修為。

徐志穹當初千叮嚀萬囑咐,消息探不到倒也無妨,但千萬不能冒險。

夏琥沒有莽撞,悄悄離開了營盤,且待改日另尋良機。

可沒想到,那人跟上來了。

跟蹤判官?哪有那麼容易,我看你能跑多快!

出了營盤,夏琥立刻加快了腳步,普通修者不可能追的上六品判官。

一口氣跑出十幾里,那人竟然還跟著!

夏琥有些怕了。

這廝怎麼跑的這麼快?

……

深夜,神機司里除了大牢里的罪囚,只剩下一干值守的將軍和校尉。

雖是值夜,可平時也沒見有什麼事情,這些人平時散漫慣了,也都早早睡去了。

神機司大堂里,青石地面涌出一團霧氣,一個身影從霧氣之中緩緩現身。

他穿著一襲黑衣,從頭到腳,包裹嚴實,只露出一雙眼楮。

這人對神機司非常熟悉,穿過正廳,走到後廊,用一道霧氣,讓兩名守衛睡去,隨即進入了一座石室當中。

石室分內外兩間,外間守著四名神機校尉。

不用這黑衣人再施展術法,這四名校尉早就裹著長衫睡去了。誰也不信會有賊人跑到神機司作死,尤其還是如此隱秘的所在。

黑衣人穿過外間,悄無聲息進了石室里屋,在里屋之中,只有一張石桌,石桌之上,有一架石制的燭台。

如此簡單的陳設,不像是什麼機密所在。

但黑衣人很是謹慎,他先對著石桌默默禱祝一番,隨即搓出一團火焰,逐一點亮了燭台上的蠟燭。

燭光照射在石室的牆壁之上,掩映之間,在石室中央呈現出了獨特的光暈。

光暈交錯變換,漸漸有了形狀,一丈多高,三尺多寬,內有圓珠,上下游移。

這是一只眼楮,豎著的眼楮。

黑衣人對著神機眼禱告許久,那只眼楮的童孔,對準了黑衣人。

黑衣人小心伸出右手,觸踫到了那只眼楮的童孔。

過了片刻,童孔之中呈現出一位俊美女子的模樣。

黑衣人童孔一縮,雙眼緊緊注視著那女子!

那俊美女子身後的背景,正在慢慢清晰。

她好像身在一片荒野之中。

那荒野似乎離神臨城不遠。

……

夏琥看著地上的尸體,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

這人是個校尉,從神正營里一直追了夏琥將近二十里。

夏琥原本不想殺人,可這人實在難纏。

她本想去中郎院,又或是去罰惡司,可這人追得很緊,速度又極快,很可能是同道,也有可能是宦官。

夏琥擔心月兌身不成,反倒讓對方得了先手。

既是無法甩月兌,只能冒險一戰,夏琥逃到密林之中, 然出手還擊,哪怕先將他擊退些許,留個月兌身的空當也好。

等真交起手來,夏琥發現自己高估對方了。

對手是個墨家,只有八品修為,打了十幾合,稍不留意,便被夏琥割了喉嚨。

他身手並不快,之所以跑的這麼快,是因為他腳下有一雙好鞋。

這鞋里有特殊機關,夏琥有墨家天賦,對這機關的工法也頗為欣賞。

她本想把這鞋子收進背囊里,一聞這鞋子的味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人多久沒洗腳了?

夏琥很是嫌棄,拿出些粗布,將鞋子包了,塞進背囊。

收了鞋子,還得收罪業。

千乘人活著的時候,在千乘國看不到他們的罪業,夏琥原本擔心殺錯了人,可開啟罪業之童一看,發現這校尉的罪業足有五寸。

人沒殺錯。

夏琥歡歡喜喜想摘犄角,試了兩次,卻沒摘下來。

為什麼宅不下來?

只有一種可能。

他還沒死透……

夏琥往他身上看了一眼,身上有霧氣繚繞,這證明修為還在,這廝果真沒死透!

夏琥拔出匕首正要補刀,那校尉突然睜開雙眼,一團碎鐵片,從他胸前迸發而出。

這廝詐死!

他胸前還藏著機關!

多虧夏琥速度快,後跳一步,躲過了那團碎鐵片。

校尉起身想要逃走,可惜沒了鞋子,他自然跑不過夏琥。

夏琥從身後兩步趕上,先在他脖子上扯了一把。

原來他脖子上藏著假皮,假皮下面有血囊,血囊下邊有護甲,護甲很薄,但極其堅韌,替他擋下了夏琥這一刀。

夏琥沒能割透護甲,自然也沒能殺死這校尉,只是把血囊割破了。

墨家工法做的逼真,血囊一破,鮮血涌出,看起來卻像這校尉當真死了。

而今假皮被撕下,護甲也被扯掉,夏琥再度出手,這次真真割斷了校尉的脖子。

校尉噴吐血沫,倒在了地上。

夏琥等了片刻,再去摘他犄角,這次順利摘了下來。

死透了,這是當真死透了。

可現在問題來了。

夏琥拿著罪業沉默了半響,對剛才看見的那一幕產生了嚴重懷疑。

在千乘國,只要千乘人活著,罪業之童就看不到千乘人的罪業,也看不見千乘人的修為。

剛才那校尉詐死,他實際還活著。

可為什麼我能看見他的罪業,還能看見他的修為?

夏琥捏了捏下巴。

難道說我的罪業之童精進了?

……

京城之外的荒郊,徐志穹把皇子洪華霄帶到了凡間。

洪華霄在荒野上游蕩了一個多時辰,雖說有些乏累,但基本適應了陽世的氣息。

「這便是復原了,」洪華霄甚是欣喜,「我就知道有這一天,我就知道能重回陽世!」

徐志穹道︰「先給殿下賀喜,可殿下卻別忘了白郎君,他那魂魄怕是還沒養好。」

洪華霄笑道︰「你當我是那負心的人麼?不管今後何去何從,我絕不會舍下白郎君!」

「舍不下?那就跟我回大宣吧,做個賞善夫人也好……」說笑間,徐志穹語聲戛然而止,警惕的看著周圍。

「有法陣!」

徐志穹立刻遁形,洪華霄也用巫術隱身。

一陣詭異氣機襲來,洪華霄身子一顫,身形顯現了出來。

好強悍的法陣,洪華霄的巫術,居然被輕松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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