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冢宰錄事簿》

朱骷髏茶坊大廳。

徐志穹假扮成孔勝偉的模樣,站在門前,熱情的招待著各路同道。

一名七品推官沖了進來︰「孔長史,那些道門敗類何在?」

「孔勝偉」笑道︰「敗類都被孫大夫殺光了,咱們過來幫忙收尸就行。」

推官點頭道︰「這個我在行,尸首在哪呢?我這就拾掇去,保證干干淨淨,不留手尾!」

他這麼著急,明顯是奔著摘罪業去的。

推官不好賺功勛,摘了同道的罪業,一來有額外獎賞,二來還能賺一番名氣。

「孔勝偉」指著樓上道︰「都在樓上呢,快去吧,你是第一個來的。」

推官一臉歡喜,正要往樓上跑,忽听陸延友喊了一聲︰「水燒開了!」

推官回頭道︰「燒什麼水?」

「孔勝偉」解釋道︰「燒水沖茶呀!孫大夫怕弟兄們辛苦,正準備茶水呢!」

「這麼客氣作甚,這有什麼辛苦!」推官樂呵呵跑到樓上去了。

不多時,又跑進來一個八品主簿,沖著「孔勝偉」連連施禮。

「孔勝偉」道︰「別在這磨蹭了,孫大夫在樓上等著呢!」

八品主簿趕忙上了樓梯,又听陸延友喊道︰「刀磨好了!」

主簿問道︰「磨刀作甚?」

「孔勝偉」道︰「殺雞呀,不能讓大家空著肚子干活!」

八品主簿上了樓,不多時,又來了個九品的凡塵員吏。

「孔勝偉」皺眉道︰「你也來?」

凡塵員吏道︰「孔長史呼喚,我怎敢不來?」

听這人的聲音有點滄桑,頭上也有不少白發,「孔勝偉」皺眉道︰「你何時入的道門?」

凡塵員吏道︰「我入道三十二年了,是信州罰惡司最老的凡塵員吏,您不記得我了?」

三十二年的凡塵員吏?

倒也不算太老,京城有一個比他還老的,被徐志穹揍過一頓。

「孔勝偉」指指樓上道︰「快上樓吧,趁著功勛還沒搶光。」

那凡塵員吏壓低聲音道︰「那個趙百嬌還活著麼?」

「孔勝偉」笑道︰「你問她作甚?」

「我一直惦記著她,去茶坊找了她好幾次,她就是不肯陪宿,寧可挨鞭子也不陪宿,今天我看她還敢忤逆我?她要是不從,我特麼割了她鼻子。」

「孔勝偉」指指樓梯︰「趙百嬌在上面呢,你快去找她吧!」

凡塵員吏還不太放心,又確認了一遍︰「她被孫大夫制服了吧?應該是捆住了吧?」

「孔勝偉」微微頷首︰「應該是要捆住的,不捆住會亂動。」

老員吏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陸延友突然喊一聲︰「油鍋開了!」

老員吏回頭問道︰「弄油鍋作甚?」

「孔勝偉」道︰「做炸糕啊,孫大夫的炸糕做的可好了,把糕捆住了再炸,這是秘法。」

老員吏擺擺手道︰「我現在哪有心思吃那個!」

「孔勝偉」笑道︰「不急,等捆住了,捆住了再慢慢吃!」

前後等了一個多時辰,徐志穹把大門關上,來到了茶坊二樓。

收到孔勝偉的罰惡令的召喚,一共有一十三名判官來到了朱骷髏茶坊,修為從九品到六品不等。

這一十三名判官,都是孔勝偉的得力部下,其中有一個索命中郎,為孔勝偉殺了四名同道,這四名同道都沒犯過事,但被龍秀廉強行加了罪業,並且除了名。

趙百嬌喝道︰「有兩個姐妹死在了這人的手里,我能作證!」

王嫣兒道︰「我也能作證!」

不少判官作證,罪行坐實,陸延友判了他個凌遲,叫兩名判官拖下去,一刀一刀慢慢拾掇。

一名主簿被捆好了,拎了上來,這人因為是八品修為,不能殺人,他只能想辦法激怒六品中郎殘害同道,扇風、拱火、傳瞎話,各種手段都被他用盡了,就為用同道性命,換幾顆功勛。

陸延友查實罪證,拿個漏斗插他嘴里,先用開水燙他舌頭。

燙熟了舌頭,再把漏斗送深一點,燙熟他五髒六腑。

最可恨的是那名凡塵員吏,二十三歲入品,如今快六十歲了,還是凡塵員吏。

他來京城這一趟,不是為了提升修為,單純就是為了糟蹋同道。

趙百嬌怒道︰「多少姐妹被他逼得無路可走,我們姐妹因為他,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苦!」

老員吏喊道︰「是孔長史讓我來的!這是孔長史讓我做的!」

陸延友笑道︰「孔長史還說讓你吃炸糕呢!百嬌,油都熱好了,你炸吧,一塊一塊的炸,別炸湖了。」

孫千里和孔勝偉帶過來的,倒也不都是壞人,有名中郎叫蕭柏鳴,這人當真不錯。

他來到京城之後,沒有傷過同道的性命。

這次來朱骷髏茶坊,也不是想要撿同道的罪業,他是來找人的。

他的雙眼一直注視著王安 。

王安 低著頭,始終不看蕭柏鳴。

陸延友問道︰「簫中郎,有何罪行,且如實供述,我可以從輕判處。」

蕭柏鳴喝一聲道︰「我沒罪,我從未殘害過同道!」

趙百嬌放下了油勺,把哀嚎的老員吏掛在了一旁,沖著蕭柏鳴喝道︰「你佔了王安 的身子,這卻不算殘害同道?」

陸延友看了看王安 ,身長八尺五的王安 ,罰惡司里最 的推官王安 !

陸延友慢慢把頭扭了過來,看著眼前的蕭柏鳴。

「你,佔了他的身子?」

蕭柏鳴喝道︰「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王安 低頭道︰「我一開始,是不大情願的……」

蕭柏鳴看著王安 道︰「你良心呢?我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找你!」

茶坊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王安 臉紅了,眼楮也紅了。

他擦了擦眼淚,看向了陸延友。

陸延友低下了頭,慢慢整理著思緒。

他揮了揮手,示意先放了蕭柏鳴,然後把下一名犯人提了上來,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

徐志穹沒去理會這些瑣屑,他把孫千里和孔勝偉分別關在兩個房間里,然後比較他們的供述,看這兩個人有沒有撒謊。

他主要想確認兩件事。

第一,龍秀廉現在身在何處?

第二,龍秀廉手下還有幾位賞善大夫?

第一個問題,兩人回答的完全一致,他們不知道龍秀廉的下落,龍秀廉想要聯系他們的時候,都會讓他們去冢宰府。

第二個問題,兩個人的回答大相徑庭。

孔勝偉說龍秀廉手下精兵強將無數,光四品修者就有三個,雖然不知道他們姓名,但曾親眼見過他們出現在龍秀廉身邊。

孫千里則表示,龍秀廉身邊只有一個四品,就是他。

「龍冢宰的大部分親信都在信州,他在信州入道,在信州做了罰惡司長史,後來成為滑、信、竹三州賞善大夫,把三州的道門經營的井井有條,這才成為獨斷冢宰。」

「井井有條?」

徐志穹听陸延友說過,十幾年前,滑州罰惡司比庸碌罰惡司還要破敗。

至于竹州罰惡司就更不用說了,徐志穹第一眼看到那罰惡司的慘狀,眼淚都快下來了。

信州罰惡司什麼樣?徐志穹沒去過。

也許龍秀廉的所有政績全都坐在了信州,當然,能當上獨斷冢宰,最重要的還是他到了三品修為。

徐志穹覺得孫千里的話更可靠些,因為他說的有理有據。

而且孫千里的狀況和孔勝偉不一樣,孔勝偉只是受了傷,孫千里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屋子里爐火生的旺,外邊天冷,棚頂掛霜,霜化了,掉下了些水點,落在了孫千里的嘴里。

棚頂的水怎麼會落到嘴里?

因為孫千里嘴多,有一張嘴長在了頭頂正中央。

被那只帶著眼楮的千斤龜鉤過之後,孫千里的身體出現了變化,五官、四肢、毛發,如雨後春筍,不受節制的肆意生長。

但這一現象持續的時間的不長,只要把鐵鉤立刻摘掉,半盞茶過後,身體就會停止生長,再過兩盞茶時間,身體會慢慢復原。

為了讓孫千里充分享受成長帶來的樂趣,徐志穹干脆把千斤龜一直鉤在孫千里身上,這樣就能讓孫千里不停的生長。

通過實驗,徐志穹發現,鐵鉤在身體里滯留的時間超過了一頓飯,有些變化變得不可逆了。

孫千里已經無法復原了。

他顴骨有些癢,想撓撓。

身上被捆的結實,但他右耳上長出了一直兩寸多長的小手,正好能夠到臉頰。

在臉上撓了片刻,一層皮撓了下來,孫千里舒爽了不少。

那層臉皮月兌落之後,先是破了一個洞,洞口外翻,變成了嘴唇,里邊還長出了幾顆牙齒。

顴骨上,開了一張嘴。

連徐志穹看著都有些麻癢。

他接著問道︰「龍秀廉為什麼殘害同道?為什麼逼他們去茶坊?為什麼一再欺辱他們?」

孫千里一說話,幾張嘴同時開口,好在只有一張嘴能發聲︰「龍冢宰說,要鏟除京城罰惡司的敗類。」

「京城罰惡司都是敗類麼?」

孫千里點點頭︰「龍冢宰說他受困多年,都是因為京城的判官誣陷他,這個仇必須要報。」

「他受困,和京城罰惡司有關?」

孫千里道︰「具體詳情,我並不知曉,只知道他確實消失過幾年,他說要讓京城所有的判官都送去茶坊受苦,越苦越好,

如果有誰挨忍不住,就把他除名,然後殺掉。」

徐志穹眼角一顫︰「這是要讓京城的判官徹底滅種?」

孫千里點點頭︰「大抵是此意。」

徐志穹想了想,這過程確實合理,但又麻煩了一些。

「為什麼不干脆把所有判官全都除名,這樣卻來的容易一些。」

孫千里道︰「除名判官,要用到《冢宰錄事簿》,《冢宰錄事簿》不能隨意使用,

若是判官心甘情願月兌離道門,獨斷冢宰將之除名,不會有任何損失,

若是判官不願月兌離道門,將之強行除名,冢宰會折損修為,還要消耗大量意象之力。」

徐志穹點了點頭。

他終究得受些限制!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