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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梁玉明,你知罪(第一卷終)

飛鷹軍加入戰場,局面由單方面碾壓,變成了雙方僵持。

梁玉明野性不減,但意識又恢復了一些,他發現情勢不妙。

不管戰局如何,他這個形狀就很不妙。

他噴出一片蠶絲,沖向了另一條大街。

余杉喝道︰「快追,別讓梁玉明跑了!」

懷王怒道︰「誰在此胡言亂語?我兒從未來過此地!」

「完美」的解釋。

徐志穹之前的設想是對的。

只要梁玉明活著,這事就能遮掩過去。

粱世祿對此非常認可︰「說得好,梁玉明根本就沒來過,剛才看到的金蠶根本不是梁玉明,只是有人要栽贓陷害世子!」

文武官員看了看牆邊的昭興帝,昭興帝默不作聲。

他不會給這種事情承擔責任。

卑劣的謀劃他都當做听不到,他只等待最後的結果。

大臣們反應非常機敏,兵部尚書、戶部尚書、禮部尚書、吏部尚書、工部尚書都在私下議論。

「那根本不是世子。」

「看錯了,咱們都看錯了。」

「那是你們看錯了,我從一開始就沒看錯,那一點都不像世子。」

刑部尚書沒有議論,他擔心他兒子。

老御史王彥陽喝道︰「你們眼楮瞎了嗎?那如果不是懷王世子,懷王為什麼在這里?」

「懷王也看錯了啊!」禮部尚書臉不變色道。

王彥陽怒道︰「親兒子也能看錯?」

戶部尚書持不同意見︰「懷王沒有看錯,懷王是看見有人污蔑世子,義憤填膺,來此懲戒惡徒。」

王彥陽咬牙切齒,他不想有辱斯文,但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夫今日算是漲了見識,算是知道何謂朽木為官,何謂禽獸食祿!」

眾人冷笑一聲,這種話太沒殺傷力。

爭執間,粱功平看到梁玉明已經拐到另一條街上,喝一聲道︰「諸位停手,莫再廝殺!」

話音落地,他動用了龍怒之威,眾人紛紛低頭,戰斗至此中止。

粱功平嘆口氣道︰「爾等乃大宣之臣,但听奸佞之言,便敢冒犯宗室之威,爾等知罪?」

先定罪,這是震懾對方的最好方法。

龍怒之威的技能消散,本以為眾人會跪地請罪。

眾人漸漸把頭抬了起來,掌燈衙門十六個提燈郎,青衣閣三十名青衣使,武威營一百名飛鷹軍,所有人都沒有下跪。

他們甚至都沒再低頭!

這都是鐘參平時驕縱的結果,尤其是那個姓徐的提燈郎,簡直無法無天!

那人哪去了?

粱功平心頭一緊,他剛才還在余杉身邊,怎麼轉眼不見了?

四下尋覓間,隔壁街上突然傳來打斗聲,難道說這廝又去追趕梁玉明了?

不可能,他什麼時候走的?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的眼楮!

眾人大驚,趕緊到隔壁街上觀瞧,但見徐志穹滿身是血,瓖嵌在了牆壁里,梁玉明帶著一條駭人的刀傷,破口大罵。

徐志穹早就注意到梁玉明要逃走,他用八品技混出人群追上梁玉明,用七品技,把兩人拉到同一水平線上,砍了梁玉明一刀,但是沒砍死他。

金蠶太頑強了,當初和武栩交手,四個蠱門高手只有一個活下來,那個人就是金蠶。

梁玉明中刀之後,奮力反撲,把徐志穹撞飛了。

徐志穹低著頭掛在牆上,沒有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喬順剛想帶人沖上去搭救徐志穹,粱功平快速繞著眾人轉了一圈,凶悍的威壓四面翻滾。

喬順剛兩腳發軟,走不動路。

不只他,姜飛莉也是如此。

這可不是九品技龍怒之威。

這是蒼龍霸道三品技——唯我獨尊。

在這一技能之下,所有三品以下的修者,只要靠近粱功平,會被技能懾服,在一個時辰之內失去戰斗能力。

這一技能準備時間非常長,準備技能,必須事先站定。

從到了蒼龍殿,粱功平一直站著不動,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他一直在準備技能,雙方混戰這麼久,直至現在,技能才準備成功。

技能對氣機的消耗非常巨大,粱功平有傷在身,施展這一次技能,幾乎把所有氣機耗盡,幾月之內都無法復原。

粱功平也不想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但這件事情必須就此平息。

粱功平先利用威壓震懾住眾人,隨即在眾人之中快步穿梭,提燈郎、青衣使、飛鷹軍、童青秋、韓辰,包括懷王及一眾府兵,所有人同時失去了戰力,連兵刃都紛紛掉在了地上。

就連常德才也未能幸免,魂魄蜷縮在屋檐之下,連附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昭興帝冷眼看著眾人,且看三位長老如何收場。

看到粱功平緩緩走來,梁玉明趕緊躲閃,雖是四品金蠶,但也在三品之下,如果被粱功平靠近,也會失去所有戰力。

粱功平走到牆邊,徐志穹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他現在要殺了徐志穹,然後履行他的重要使命——把接下來的稀泥和好。

粱功平笑一聲道︰「後生,我很欽佩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徐志穹掛在牆上,艱難喘息,一語不發。

粱功平慨嘆道︰「你拼上性命,生出這多事端,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公道。」徐志穹開口了,听著聲音極度虛弱。

「你為公道,」粱功平笑了,「看你性情如此執拗,我且讓你死個明白,你知公道,卻不識大體,在大體面前,公道一文不值,知道何謂大體嗎?我且講給你听……」

徐志穹笑了︰「不勞長老費神,我知道何謂大體。」

「是麼?」粱功平道,「你且說與我听?」

「大體就是——」徐志穹睜開眼楮,抬起一腳,踹在了粱功平的臉上。

粱功平捂著鼻子,後退幾步,坐在了地上。

這一腳來的太突然,粱功平以為徐志穹和其他人一樣,已經失去了全部戰力,沒想到這一腳踹的這麼快,還踹的這麼狠。

這得益于徐志穹被卡在了牆上,否則斷了一條腿的情況下,這一腳根本踹不出來。

還得益于粱功平氣機耗盡,否則這一腳的殺傷力也不會這麼大。

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徐志穹為什麼沒有失去戰力?

粱功平第一下想到了太卜,所有人都想到了太卜。

太卜還在暗中幫助徐志穹。

太卜連蒼龍霸道三品技都能化解。

太卜好凶悍!

太卜冤啊!

太卜跟三個青龍長老、一個三品皇帝和一個三品太監斗到了現在,陰陽二氣都耗盡了。

「又要栽贓在老夫頭上,」太卜喘息道,「罷了,卻說這小子為什麼不怕唯我獨尊之技?」

太卜想不明白,徐志穹自己也不明白。

借著粱功平的臉,徐志穹得到了一股反作用力,他的身體在牆上活動了一下,掙月兌了出來。

他提著青燈,走到梁功平面前,笑道︰「你所謂大體,就是一群不要臉的人,辦了一堆不要臉的事,還想用不要臉的手段去遮掩!」

粱功平咬牙道︰「豎子,你何其猖狂,你何其……」

徐志穹對著粱功平臉上又踢了一腳,踢的老牙飛了出來︰「你這臉皮是真厚,我真不知道你和梁玉明誰的皮更厚!」

粱功平捂著臉退到一旁,今天的稀泥和不成了,梁功平不怕徐志穹,但他害怕太卜,連三品技都能破了,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手段。

以此推斷,太卜果然升到了二品。

粱世祿悄悄來到路口,給梁季雄遞了個眼色。

徐志穹提著燈籠走向了梁玉明。

梁玉明咬牙道︰「雜種,你為何一直糾纏我?」

徐志穹道︰「因為你有罪!」

梁玉明被徐志穹激怒了,金蠶的野性再度發作︰「好!我有罪,有罪能怎地?你個雜種能把我怎地?」

懷王喝道︰「玉明,慎言!」

昭興帝手掌在面前輕輕一橫,給陳順才做了個殺人的手勢。

他讓陳順才立刻殺了徐志穹。

粱世祿也做好了準備,他要用八品技「絞賊斷首」絞殺徐志穹。

梁季雄站在粱世祿身邊,準備好應對太卜,萬一粱世祿失手,他還能補刀。

徐志穹指著梁玉明喝道︰「煉蠱囂絨,拐走女子兩百多人,你知罪?」

梁玉明放聲笑道︰「不知罪!一群草芥女子,殺便殺了,你個雜種能怎地?」

懷王喝道︰「玉明,不得胡言亂語!」

陳順才在道路另一邊準備好了點指穿心。

鐘參攥緊了拳頭。

徐志穹又喝一聲︰「煉血顎,養血囊,殘害無辜,你知罪!」

梁玉明沒理會懷王,接著笑道︰「不知罪!個把賤民而已,你個雜種能怎地!」

徐志穹又喝一聲︰「招邪星,兩萬蒼生命喪你手,你知罪!」

梁玉明咆孝道︰「兩萬怎地?二十萬又怎地?此乃我梁家的江山!你個雜種,別說是你,你把大宣的衙門都找來,看看有沒有衙門敢定我的罪!」

「有!」徐志穹舉起了手里的青燈。

粱世祿和陳順才準備同時下手,忽听身後有人喊道︰「提燈郎,掌燈!」

是鐘參,他跑過來了。

梁功平趕緊攔在鐘參面前,唯我獨尊之技還在,鐘參只要靠近他,就會失去戰力。

鐘參靠近他了,鐘參從他身邊走過,鐘參沖到了前邊,沒有失去戰力。

梁季雄在旁一驚,想起了一件事。

惡戰當晚,楚信率領禁軍在守皇宮。

兵部所轄軍士也在皇宮周圍待命。

城頭上只有武威營,兵力相差懸殊,鐘參卻守住了城門。

而且守的非常輕松,武威營只陣亡了數百人。

這是什麼緣故?

近來事情太多,一直沒顧著去想。

現在梁季雄想到了,沒有人比墨家更擅長守城。

牛玉賢听到「掌燈」二字,本能模向了胸口。

他沒帶燈盒,他和別人一樣,都是被押送的,不允許帶武器。

帶了燈盒也沒用,他沒有戰力,操控不了燈盒。

他絕望的看向鐘參,鐘參卻沒有看他。

鐘參沒指望他來掌燈,他是在提醒徐志穹。

鐘參把手舉在半空,一枚燈盒出現在了掌心。

三品墨宗,技能隨心取物,他能隨意召喚自己所做的器具和陷阱。

粱世祿、梁功平和陳順才都看傻了。

連昭興帝都看傻了。

所有人都以為鐘參是個五品殺道修者。

誰也沒想到他的真實身份是墨家三品,墨家體系中的唯一的三品。

鐘參叩動燈盒,二十四盞青燈飄了出來,這是他年少時制作的。

一邊十二盞青燈,兩行夾出一道公堂,三品的強大氣機,把三位長老加上陳順才全都震飛了。

陳順才爬起來,用百手催花對著鐘參 打。

鐘參用身上的鐵甲硬扛。

兩位長老各用龍怒之威,迫使鐘參屈服。

鐘參低下了頭,但手里依舊死死攥著燈盒。

梁功平氣機耗盡,對著鐘參大罵,鐘參當放屁听了。

志穹,我沒用,我真沒用。

我護不住你,只能把燈替你掌起來。

昭興帝悄悄來到了鐘參的身後,看著鐘參的背影,咬牙切齒。

反了,造反了!

至始至終,他沒出手,現在氣機滿貫,還有不少富余,他吞了太卜很多陰陽二氣。

朕殺了你這佞臣!

枉朕視你為心月復,委你于眾任,你不光隱瞞修為,還敢抗旨。

距離鐘參大概一百步的距離,昭興帝開始籌備噬魂之技,要吞吃鐘參的靈魂。

鐘參操控著青燈,將各色刑具落在梁玉明身上。

熱油沒用,炭火沒用,鐵水沒用,刀砍斧剁都沒用,物理攻擊全沒用,道門相克,三品的墨家,對金蠶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行青燈之間,只剩下了徐志穹和梁玉明。

梁玉明看著徐志穹,放聲笑道︰「你個雜種連燈籠都拿不穩了,還能把我怎樣?」

他說中了要害,徐志穹的氣機所剩無幾。

能抓個人吸一口該多好。

可眼在掌燈公堂,上哪去抓人?

還有辦法。

最後一個辦法。

徐志穹從懷里拿出了聚元丹。

吃了聚元丹,任脈就炸了。

可如果不吃,現在逃走,誰還敢殺梁玉明?公道又能找誰要?

梁玉明還在嘲諷徐志穹;「把那個破燈籠放下吧,舉著那破東西有什麼用?」

徐志穹攥緊了聚元丹。

梁玉明道︰「武栩死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舉著這破燈籠?他死的時候什麼樣子?听說就剩下了幾個骨頭渣!」接著放生大笑。

徐志穹把聚元丹吞了下去,獰笑一聲︰「你個雜種養的!」

一口血噴了出來,任脈炸了。

徐志穹打開沖脈,瘋狂釋放氣機,殺氣沸騰,卷著砂石在徐志穹身上一並翻滾,沒人看的清徐志穹的身形。

粱世祿大驚,徐志穹兩度傷了梁玉明,他真有可能殺死梁玉明。

大宣的王室,不能死在一個螻蟻手上,這一點上,三位長老和昭興帝的想法完全一致。

掌燈公堂兩端開口,粱世祿、梁季雄、陳順才分別從兩側繞過彪魑鐵壁,要從背後偷襲徐志穹。

與此同時,徐志穹拖著一條斷腿從煙塵之中沖了出來,沖向了梁玉明。

梁玉明受殺氣震懾,出于本能,掉頭就跑。

「你雜種養的!你跑,你跑!老子就剩一條腿,也追得上你!」

徐志穹咬著牙,含著血,舉起了手中的青燈,沙塵繚繞,映襯滿身血跡,如同一只花斑 虎。

千戶,兄弟們,我只剩下這一刀了。

這一刀若能砍死他,這仇就算給你們報了,這公道就算討回來了!

這一刀若是砍不死他……

地府我熟,我帶你們去江二娘子茶坊喝茶,咱們兄弟一起快活!

徐志穹一步躍起,陳順才追到了背後,點指穿心插向了徐志穹後心。

忽听天空之中一聲虎嘯,陳順才口吐鮮血,栽倒在地。

又听空中二聲虎嘯,粱世祿筋骨斷折,當即癱軟。

再听三聲虎嘯,昭興帝七竅流血,人事不省。

陳順才哀嚎一聲︰「陛下!」

七孔流出的血液之中,鮮紅帶黑,這是丟了修為的征兆。

昭興帝丟了修為!

梁功平嚇傻了,抱著頭趴在了地上。

太卜嚇得一哆嗦,差點踢翻了眼前的燭台。

所有人都被虎嘯聲震得耳鳴暈眩,不少人當即昏死過去。

梁季雄嚇得一動不敢動,口中喃喃低語道︰「怒火,怒火助虎威!」

徐志穹沒听到虎嘯,他只看得到梁玉明。

他跳到梁玉明身前,揮起燈籠,集意于刀鋒一點,用薛運教他的八招刀法,瘋狂向梁玉明身上 砍。

梁玉明無法躲閃,只憑著皮肉糙厚硬扛。

四肢先被砍斷,胸膛被剖開,內髒被攪碎,皮肉被一絲絲剮了下來。

梁玉明連聲哀嚎,一百吸之間,零切碎割,化作一地肉泥。

他受蒼龍修者(懷王)庇佑,原本看不見罪業,如今身死,三尺多長的犄角露了出來。

徐志穹俯身摘了梁玉明的罪業,攥在手里。

周身經脈傳來陣陣劇痛,徐志穹連連嘔血。

擦去嘴角血跡,徐志穹仰望天空。

風聲過處,他听到了熟悉的聲音。

「提燈郎,掌燈!」

徐志穹笑了,舉起了手中的青燈。

(第一卷白虎殺道終!)

PS︰沙拉每天熬到凌晨三點,每天只睡四個小時,沙拉認為自己寫了一本好書,真正的好書,這本書值得付出這樣的心血。

如果大家相信這是一本好書,在章評里告訴沙拉一聲,沙拉謝謝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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