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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可卿怪道︰今兒公公和二叔怎麼都來了

月黑風高,幽園小樓,一窗欞照影綽約佳人,一模牆爬高真下流,一個公公,一個兒媳婦。

賈瑛此時哪里還看不明白。

心中頓時想起了焦大的話來︰「扒灰的扒灰」

賈瑛暗道︰「不該呀?這才哪到哪難不成是我的到來,把整個‘劇情’推前了?」

當下便有心過去阻止,可轉念又一想︰「今兒是我踫上了,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讓他搪塞過去,那以後呢?」

遂又止住腳步,等待時機。

那邊賈珍已經叩響了門環,卻不做聲。

屋內,可卿只當是瑞珠寶珠二姐妹回來了,放下手中書籍,下了軟塌,也未披掛外衫款款開門而去。

屋門方才大開,可卿便看清來人,可不正是平日里素來對她另眼相加的公公,如今卻是滿身的酒氣,看向她的雙眼更是迷離。

可卿顧不及問安,便已嬌羞別過頭去,正欲回屋內披上外衫再招呼賈珍。

秦可卿是什麼人,擅風情、秉月貌,她這一抹嬌羞,正如海棠春睡初醒,芙蓉不勝涼風,真真是醉到了賈珍。

一時月復中火熱再難忍耐,未等可卿離遠,便一個快步撲了上去,卻是連平日一點長輩的矜持都不顧及,當下便抱住了可卿。

柔弱似無骨之肌,芬芳彌散,朱唇微啟。

「公公!」

可卿臉色慌亂,驚聲呼道「你這是做什麼?」

賈珍也不做聲,雙目漸漸逼近,呼吸之聲急促。

樓下賈瑛卻是听到了可卿的驚呼,便急忙拾級而上,臨近門口,卻輕咳一聲。

待賈瑛進門,賈珍已經放開了可卿,臉上露著驚慌。

可卿卻趁時回了里屋。

賈珍目光躲閃的看向賈瑛問道︰「瑛兒你怎過來了。」

里間兒,可卿披上外衫卻未曾急著出去,一邊平復著臉上的紅暈,心中也同時怪道︰「今兒這是怎麼了,公公他二叔怎麼也來了。」

賈瑛卻要照顧可卿姑娘家的顏面,也未當場點破。

只道︰「今兒大嫂嫂說珍大哥請我東道,我去了卻不見珍大哥,怎麼來這里了?」

又向從里間兒出來的可卿說道︰「我今晚吃了幾杯酒,便想著到會芳園醒一醒醉意,剛好看到這幽徑深處尚有一座精致小樓,一時好奇便過來看看,未曾想是蓉兒媳婦的屋子,倒是我冒昧了。」

說罷又看向了賈珍,眼中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賈珍倒也有急智,從慌亂中回過神來,笑道︰「哦,我確實該向瑛兒賠個不是才是,本該早些回來陪你,卻不想一時被外事絆住了,這才回府,順道跟來升問了一嘴蓉兒,卻說不曾歸家,我一時記掛,便過來媳婦兒這里問問那不成器的又到哪里鬼混去了,未曾想在這里踫到了你!」

賈瑛也不點破他,只道︰「可問清楚了?」

賈珍連道︰「問清楚了,問清楚了!待明兒見了他,再教他做人!」

賈瑛心中為賈蓉默哀三秒,便拉著賈珍往外走,一邊道︰「既是問清楚了,那咱們便一道走,你我畢竟是長輩,不好常在此處待著。」

臨出門前才又向可卿告了聲罪,說道︰「你也不必送了,早點歇吧!」

可卿只是向著二人福了一禮,全程也未開口說話,只是臉上卻難掩憂色︰「也不知二叔可曾看到?看到多少?」

出了天香樓,行至半路,賈瑛忽然冷冷一笑,賈珍聞聲心中一個咯 。

賈珍強裝不知,道︰「瑛兒笑什麼?」

賈瑛輕哼一聲道︰「珍大哥前幾日才與我有了約定,怎麼今日就不記得了?珍大哥莫非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賈珍仍存僥幸道︰「知道什麼?」

賈瑛靜靜的盯著賈珍道︰「方才不過是為了全珍大哥你的面子,也為了蓉兒媳婦的名聲,你,真要我說出來不成?」

賈珍眼見躲不過,可這種敗壞人倫的事情他是萬不能承認的,當下只能帶著央求的口吻道︰「瑛兒,你珍大哥今日吃多了幾杯酒,一時間走錯了道兒,這才你便只當大哥耍了一遭酒瘋,你看怎樣?」

賈瑛吟吟冷笑道︰「珍大哥,只怕今兒我順了你的心意,明日你就又來這麼一遭,到時候你又說是酒醉了糊涂,我看不如現在就與我去祠堂,把事情與祖宗說清楚了干淨!」

說著就強行拉著賈珍往祠堂走去。

賈珍一邊用力,一邊道︰「瑛兒,瑛二兄弟,何苦就把事情鬧到祠堂那里去呢,攪得祖宗英靈不得安寧,我答應你,今後絕不再犯就是了!快些松手,莫要叫下人看了笑話!」

賈瑛卻只當未曾听見。

賈珍一時無法,只能搬出長房族長的派頭低喝道︰「瑛兒,怎麼說我才是賈門的族長,你怎半分面子都不給我!」

賈瑛听了,這才停了下來,賈珍只以為對方被自己唬住了。

就見賈瑛嗤笑一聲道︰「珍大哥這是拿族長的身份壓我了?那我倒確實不好把你怎樣」

賈珍听了,心中松了口氣,心道︰「原來也有能拿住你的地方,看來我日後倒是少不得多用一用族長的身份了!」

他方才想罷,便听賈瑛又道︰「既是我匡正不得你,那索性明日我便去玄真觀里問問叔老爺,看他老人家管得管不得你這個賈家族長!」

賈珍剛興起的小火苗,還未等燒旺,就被澆滅了。

心中感嘆也是自己命苦︰「這哪里是迎回來一個兄弟,分明就是一個克星嘛,還是專和我做對的!」

賈珍只能做尷尬道︰「瑛兒這是哪里的話,兄弟之間怎麼就匡正不得,只是只是你到底也得給我留些顏面不是?」

賈瑛其實心理清楚,自己也只能嚇唬嚇唬他,還能真拉他去宗祠不成?

到了那里怎麼說?

自己方才還同他媳婦兒一個屋里吃酒呢,雖說事出有因,但真要理論起來,禮法這方面也是過不去的。

想到這里賈瑛心里也來氣,你說到底是多麼混蛋的主兒,才能干出這種讓自己老婆陪兄弟一塊兒吃酒,自家卻躲起來扒兒媳婦的門的荒唐事來。

若是當時自己沒有被丫鬟的意外驚醒焦大罵的可就成了自己了。

所以這事,他也不好揪著不放,只能對賈珍說道︰「我這當兄弟的也沒有拆哥哥的台的道理,給你留些顏面可以,只是」

賈珍急忙道︰「今後再不犯這種糊涂,若是再有,瑛兒再拉我去見祖宗不遲!」

賈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有了今日的教訓,想來賈珍也得安分一些,不至于再同秦可卿穿一些不清不楚的瞎話來。

這也算是自己帶給賈府的第一次改變。

只要家里沒問題,至于他在外頭和誰胡羼,反而道不算什麼事了。

賈珍又說了一番保證之類的話來,賈瑛這才放他回去。

同時也打定心思,自己也必須早早的搬出去,獨立起來。

打鐵還需自身硬,只有自己身正了,才有資格去說道賈珍。再者,以賈珍那脾性,自己今後若是真依靠寧府過活,遲早得被賈珍如同對賈芹一般,啐在臉上。

回到小院兒,齊思賢已經休息了,只剩老僕和喜兒等著他回來,他今晚又多吃了些酒,草草洗漱一番,便也早早歇了。

第二日,清晨。

溫書,練武,就像賈瑛每日必做的早課一般。讀書事關前途,武藝更是父親留給自己保命的本事,二者都不能落下。

而齊思賢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每日清晨都會在賈瑛做完早課,練武收功後,便已將熱水和毛巾準備好,再為賈瑛端來飯食。

賈瑛也同她說過,你只是客,不必做這些伺候人的。

只是如今看來,她未曾听進去。也是,像她這種聰明的,自然有自己的主見。

卻听今日喜兒來報,有人來府上給齊姑娘送信。

賈瑛和齊思賢都感到納罕。

賈瑛問道︰「送信的人是誰?」

喜兒回道︰「人是賴管家接待的,說是朝中傅大人府上的。」

「傅大人?」

齊思賢並不認識姓傅的高官,也未曾听父親提起過京里有這麼一位相識的,滿目疑惑。

賈瑛看出齊思賢的疑惑,只說道︰「拆開看看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嗎?」

齊思賢看完信後才對賈瑛說道︰「信中約我今日過府一敘,也未曾說明是誰,只是落款寫著‘東萊’二字。」

賈瑛卻是知道誰了,說來馮師還給了自己一封舉薦信,讓自己有時間去拜會一番傅東萊。

卻沒想到,他還沒顧上此事,傅東萊倒是找上門來了。

便對齊思賢說道︰「是當今朝庭內閣大臣傅軾,傅東萊。」

頓了頓又道︰「想來應該和你父親的事情有關。」

賈瑛開始沉思起來,是自己陪齊思賢一同去,順道拜訪一下這位名震天下的東萊公呢?還是讓府上派人只送齊思賢自己去呢?

從馮師的提醒來看,這位東萊公似乎對勛貴侯門有種天然的排斥,自己現在去合不合適?

齊思賢似是猜出了賈瑛為何猶豫,在一旁說道︰「這位傅大人是知道我在賈府暫住的。」

賈瑛心中頓時一明,心中不得不對齊思賢的聰慧感到佩服,她這種聰慧卻與黛玉不同。

黛玉的慧重在才情。

齊思賢的慧,則在于謀事斷人。

也可以看出,同是官宦家子女,家教風格卻是全然不同。

當下賈瑛便有了決斷,傅東萊既然知道齊思賢與自己一塊兒,那就沒有不去的道理,自己一個小輩,難不成還要堂堂朝庭大臣來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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