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柔哭得泣不成聲,轉頭不敢去看光影里的畫面。
羨慕?到底是誰羨慕誰呢?
姜止戈的確為南宮柔做過很多,可又有哪次比的過手取界核之痛?
墨紫煙亦是神色呆滯,不敢置信的看著光影畫面。
事到如今,她仍舊不敢相信,姜止戈是為她才去神荒禁地。
皮肉之苦,難抵心痛萬分之一,如果姜止戈是這麼想,後來為何還要那麼折磨她呢?
光影畫面中,姜止戈撿回界核後,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便御空往天雲閣趕去。
幸好他只是身體受到創傷,靈力沒有消耗太多,能夠源源不斷的修復身體,否則恐怕沒辦法及時趕回天雲閣。
一個時辰後,天雲閣,白雲峰。
姜止戈肉身已然痊愈,他沒有半分拖延,換好衣服便走進墨紫煙的房間。
房間內,陣法效果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墨紫煙臉色煞白,正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姜止戈坐到床邊,取出界核,利用其中的天道之力為墨紫煙祛除反噬。
他從界核內牽出縷縷白光,透過墨紫煙的四肢百骸,緩緩逼退靈脈內黑色的道噬之力。
得到界核生命滋養的墨紫煙臉色很快好轉,露出熟睡般的恬靜神色。
姜止戈卻沒有那麼舒服,他從趕到神荒禁地開始就沒歇過,如今為墨紫煙祛除天道反噬更是要耗費極大力氣。
沒過多久,輪到姜止戈臉色煞白,可他不敢停,利用界核為墨紫煙祛除反噬的同時,還要調動體力為墨紫煙滋養身體,否則墨紫煙會承受極大的痛苦。
過程持續了三天三夜,姜止戈才完全祛除墨紫煙的天道反噬。
確認墨紫煙平安無事後,姜止戈收回手想要起身,卻是兩眼發黑險些摔倒在地。
他沒有在乎自身狀況,扶著床沿艱難起身,抬手拿回了還在散發光輝的界核。
神荒世界雖荒蕪,但界核畢竟是一界之核,為墨紫煙祛除天道反噬後,仍舊留有大量天道之力。
姜止戈將界核捏成粉末,取出諸多靈草與其糅合在一起,很快便弄出一枚散發濃郁丹香的極品丹藥。
雖然有些浪費,但下一次天道反噬,這枚界核起不到作用,還不如煉成丹藥給墨紫煙。
煉成的丹藥摻有純正的天道之力,與墨紫煙的竊天聖體極為相得益彰。
與此同時,月兌離天道反噬的墨紫煙像是被姜止戈吵醒,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楮。
她眼角還掛著淚水,迷糊道︰「師尊」
下一刻,墨紫煙猛地反應過來,急忙從床上爬起跪倒在地。
「師尊!我、我」
「吃了它。」
姜止戈表情如往常般古井無波,把手中丹藥遞給墨紫煙。
「好的」
墨紫煙一愣,忙不迭的接過丹藥吃了下去。
目睹墨紫煙吃完丹藥,姜止戈點了點頭,背負雙手離開房間。
墨紫煙見狀眨了眨眼楮,不太確信的問道︰「師尊,紫煙能不走嗎」
「我說過,你想的話,多久都可以。」
話音未落,姜止戈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房間里。
「可以可以?!」
墨紫煙先是呆了一會兒,旋即高興的房間里手舞足蹈,完全沒有前不久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模樣。
她就知道,師尊還是在乎自己的,不會真的把她趕出天雲閣。
幾息後,墨紫煙卻是兩眼泛起淚光,突然陷入了平靜。
她緩緩坐到床邊,捏著拳頭喃喃道︰「以後我一定要乖乖听話,再難吃的丹藥也要吃,絕不能再讓師尊生氣」
看到這里,墨紫煙再也沒辦法去否認,哭得淚如雨下。
在她記憶中,自己醒來後只看到一臉冷漠的姜止戈,只是吃了一顆丹藥。
完全不知道,為了那一顆丹藥,看似冷漠的姜止戈付出過多大代價。
「如果在乎的話,你為什麼不說呢?」
墨紫煙淚眼朦朧,杵在原地嬌軀輕顫。
為什麼墨紫煙會覺得當年自己受過太多委屈?因為印象中的姜止戈,幾乎沒有對她展露過笑顏。
正因如此,墨紫煙也不知道,姜止戈為她付出過多少,因為姜止戈從不會說他為此受過多少磨難。
還記得記憶顯現初期,墨紫煙對南宮柔的矯情頗為不悅,因為她連姜止戈的笑顏都很難看到,姜止戈把一切都給了南宮柔。
現在想來,姜止戈從來沒有厚此薄彼。
他是愛南宮柔,但他也絕不會虧待自己的徒弟。
姜止戈沾染魔物後,他在南宮柔面前會有一股自卑,認為自己這種人不該接近南宮柔,
面對墨紫煙時,姜止戈卻不會否認自身的魔修身份,甚至甘願為墨紫煙徹底入魔,以便取得更多天材地寶助墨紫煙修行。
與其說墨紫煙羨慕南宮柔能得到姜止戈少年時期的溫柔,不如說南宮柔羨慕墨紫煙能得到姜止戈懂情也懂愛之後的寵溺。
倘若當年的姜止戈有這份更為對方的心,又怎會在明知南宮柔愛意的情況,因為魔修身份而獨自離開紫霄天城?
姜止戈不是在乎墨紫煙的愛意,而是因為他更清楚何為情,何為愛,所以才會對那份青澀朦朧的愛感到生氣。
墨紫煙正是修行以求長生的年紀,不該為情愛去耽誤一生。
姜止戈身為師尊,反倒成為墨紫煙的阻礙,他看似只對墨紫煙感到生氣,自己又何嘗沒有愧疚?
如果不把墨紫煙的愛當成是愛,以姜止戈的性格,恐怕只會懶得理會墨紫煙,怎可能因此動怒?
「是啊,你是為了我」
墨紫煙哭到淚流滿面,內心沒有釋然,而是更為不甘。
之前她還想著,姜止戈肯定是因為南宮柔,才會淪為喪失理智,暴虐嗜殺的魔帝。
卻沒想到,姜止戈是為了她,才選擇徹底入魔。
既然姜止戈也曾在乎過自己,為何當時要拋棄她呢?
墨紫煙很不甘心,也不理解,她與南宮柔一樣,要的只是姜止戈陪在身邊。
如果姜止戈真的比在紫霄天城時更懂對方,後來他又為何那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