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煉化酒精,駕車回家,方圓暗自琢磨過年的事。
「年假還有六天,白天出去釣魚,早晚自己掌勺。」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方圓躺在床上睡了起來。
中院,劉富貴家。
「听說李鐵柱他們廠,每個人都有一百塊錢的獎金?」
「上個月五十塊錢的獎金,這個月一百塊錢的獎金,爸,你怎麼沒去三方廠?」
「爸,你好歹也是六級鉗工,怎麼就沒去三方廠呢?」
「三方廠除了食堂、保衛科,最低要求初中畢業。」
「方廠長就住後院,跟他說一下,應該能去三方廠。」
听到老婆兒子都勸自己去三方廠,劉富貴心中憋屈的同時,還有些後悔。
當初發動機車間成立的時候,方圓找過他一次。
劉富貴考慮一番後,放棄前往發動機車間。
哪知發動機車間升級成三方廠,第一個月的獎金就有五十塊錢。
「三方廠只要車工、磨工機修工。」劉富貴無奈道。
鉗工以手工為主,三方廠的員工,以操作各種機床為主。
發動機車間成立的時候,方圓讓劉富貴去學車工技術。
身為六級鉗工的劉富貴,自然看不起車工。
在他的認知中,鉗工是最牛的,憑借普通工具,就能加工出各種零件。
鉗工的動手能力最強,車工、磨工刨工,都是以機器設備為主。
一覺睡醒的方圓,煮了一碗紅燒牛肉面,祭奠完五髒六腑,他就開著車出去了。
抵達東湖,停車拿出裝備,方圓開始釣魚。
「年後弄個電子廠、化工廠、冶煉廠、碳素廠。」
驅散腦海里的雜念,方圓一門心思的釣魚。
這年代還沒有手機,找個地方一躲,送禮的人要麼等著,要麼多跑幾次。
三方廠工資高,獎金也高,同樣是鐵飯碗,很多人都想進三方廠。
為了減少麻煩,方圓拒絕在家里裝一台座機。
總工程師、正堂級、廠長的他,每月工資五百六。
廠里的員工發了獎金,方圓沒給自己發獎金。
最高工資六百塊錢,他都五百六了,再給自己發點獎金,就越線了。
而今已是冬季,釣魚的人幾近于無。
冬釣技術十分落後,經常垂釣一天,也沒什麼收獲。
這年代的人釣魚,幾乎都是為了魚,而不是為了娛。
一眼望去,左右兩邊都沒有釣魚人。
自制餌料的效果還不錯,開竿十幾分鐘,方圓就釣到了一條大鯽魚。
「接近兩斤的土鯽魚,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第二條魚有一斤多,快一斤半了。
連竿十幾條大鯽魚,方圓的臉上笑容,越來越燦爛。
辛苦工作了一段時間,現在放了假,渾身輕松的釣魚,也是一種樂趣。
以各種糧食制作的餌料,加上自制的藥酒,釣到十幾條大鯽魚,方圓心中成就感十足。
餌料很多原材料,由于年代的原因,有錢都買不到。
他制作的餌料,沒用生命空間、系統空間里面的物資。
用市面上能買到的材料,制作出來的餌料,竟有這般效果,方圓多少有些喜出望外。
一個上午的時間,方圓釣了六十幾斤鯽魚。
就地吃了午飯,又釣了三個多小時。
「一百二十幾斤鯽魚,晚上讓李鐵柱下廚,這麼冷的天氣,適合喝點小酒。」
寒暑不侵的方圓,由于居住與工作環境,養成了喝酒的習慣。
駕車回到屋後,留下十二條大鯽魚,將其余的鯽魚,全部倒進養魚池。
看了看茁壯成長的禾苗,又去瞧了瞧門前的葡萄樹、李子樹、隻果樹。
將十二條大鯽魚,送到李鐵柱家里,方圓轉身回到後院。
進屋拿出一些黃竹,他給葡萄搭了個架子。
修剪了一下李子樹、隻果樹的枝條,方圓從家里拿了兩瓶酒,大步流星的走向中院。
廚藝很好的他,不太喜歡做飯。
在藍星的時候,方圓樂意給家人做飯。
而今身處異界,在廠里的時候,經常都是窩窩頭。
經常吃難以下咽的飯菜,方圓對美食的標準下降了很多。
李鐵柱做的小灶,按照他現在的標準,就算得上美食。
他親自掌勺的飯菜,更是美味之中的美味,堪稱人間仙品。
吃得苦中苦,方知甜中甜。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就沒有快樂
李鐵柱忙活一個多小時,做出色香味俱全的兩葷一素。
發了一百塊錢的獎金,加上他的工資,到手一百七十幾塊錢。
有票又有錢的他,早上去供銷社,買了一大塊豬肉。
一大盆紅燒鯽魚,一大碗木耳炒肉,還有一盤爆炒白菜。
「廠長,我敬你一杯。」李鐵柱端起酒杯。
「又沒有外人,李哥沒必要客氣。」方圓笑道。
二人才吃了幾口,劉艷的一兒三女,推門走了進來。
範仁、範穎、範麗、範柔看著桌子上的菜,不由吞了吞口水。
範美誠死了之後,範家的生活陷入窘迫。
「李叔,我想吃魚。」範仁說道。
李鐵柱皺了皺眉頭,不知如何應付,陷入兩難之境。
小孩很可憐,院里的小孩,又不是只有眼前這四個。
給吧?魚不是他的,院里的小孩太多了,給了不合適。
不給吧?難免有人說他冷血無情,還是光棍的他,一旦名聲壞了,找對象都難。
見李鐵柱看著自己,方圓視若無睹,這又不是在他家,沉默是金才是王道。
進退兩難的李鐵柱,一狠心,就當範家的三個小孩不存在。
範家從他這里,多次借糧食和錢,一次都沒有還,李鐵柱本就不爽了。
院里的小孩那麼多,給誰不給誰,都會被人說三道四。
見李鐵柱不言不語,範仁正準備端走一盆鯽魚。
李鐵柱也沒慣著,直接就是一巴掌,端走木耳炒肉,他還不會說什麼,魚可是方廠長釣的,要是被範仁給端走了,他有何臉面留在三方廠?
挨了一巴掌的範仁,滿地打滾的嚎叫。
听見動靜的鄰居,三五成群的走了過來。
李鐵柱連忙解釋,听完前因後果,一個個鄰居對範家指指點點。
別人正在吃飯,讓小孩過去,直接推門而入,範家一家老小都沒教養。
範家生活窘迫,但也沒到餓肚子的地步。
頂崗的劉艷,是第三機械廠的學徒工,每月十八塊錢。
劉艷的公公婆婆都在打零工,月收入加起來,大概二十塊錢。
一個月三十幾塊錢,足夠範家上下吃飽了。
範仁、範穎等,被劉艷帶走,一個個看戲的鄰居各自回屋。
方圓和李鐵柱繼續喝酒吃菜。
「李哥,年後你就二十六歲了,該找個對象了。」
「我想找個城里的,長得漂亮的,性格和善的。」
「以你現在的收入,這些條件不高,找對象最主要的性格合得來。」
二人邊吃邊聊,許久後,酒足飯飽的方圓,大步流星的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