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挑戰自己
夜班車還沒到站，陸陸續續來車站等車的員工都已經差不多到齊了。說實再的員工們是夠辛苦的，他們兩地分居天天跑月票，一個月往返一百多次，在車上的時間超過了休息時間。他們把這種現代化馬拉松運動似的工作當著求生存、就業難、搶機會、求溫飽改善生活的機會，大家都習慣了，不習慣也沒辦法。
在他們心里早就知道南紡廠專用客車接送員工準時，回去上班的時間更準時。長期跑月票已經形成規律，他們每天記住汽車準時到站的時間，又是這種有時間規律的運動在他們生活中間循環，自然而然是有節奏的反映著他們的工作性質。
這時汽車還沒停穩，等車的員工就開始涌動。盡管坐車的都是本廠員工，有些員工還是天天相見，車門還沒有開門前比肩繼踵，擁擠不堪，人人都想搶先擠上車找個坐位。
周玉蘭吊住車門，一只腳正懸在半空中，動作看似很危險。這時郭曉明在後面助她一臂之力，她才艱難地從人群中擠上車。
「記住，明天七點。」郭曉明在旁邊提醒著她。
「明天七點鐘準時在這里見面——不見不散。」她探出頭，難舍難分地向他笑著，難舍難分地揮了揮手。
「玉蘭，我這里有坐位。」秋蟬先擠上車，在人堆中搶到兩個坐位。
「秋蟬。你真鬼，干嗎跑這麼快？」玉蘭的腿又酸又痛，不是秋蟬搶個坐位，又要在車上受一個多小時的洋罪。
「你和他約會，欲情**，哪里還有心思搶坐位。」秋蟬坐在旁邊，兩人沒說幾句話，玉蘭疲憊不堪倒在她肩上睡覺了。
汔車還在等員工，一分鐘不到點都不準發車。車箱里鬧嚷壤的，有幾個員工認識秋蟬在和她閑聊——汔車剛開一會兒，車箱里突然鴉雀無聲，秋蟬也倒在玉蘭身上睡覺了。
接下來她們又是八小時的通宵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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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把神通廣大的鑰匙，它隨時會打開通往社交的大門。
秋蟬從家里回來，情緒特別好，又特別有表現能力。這些時間她像變了個人，經常是這樣——出人意外。
在最近這些日子里，秋蟬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回來都是興高采烈地拿回很多東西，但她從來不把這些東西帶回宿舍，就連田雅琴也不知道。
是呀，她的私生活怎麼會讓人家知道呢?按照她的話說，人總不會老是停滯不前，人總不會老是那樣幼稚。就像童年的夢，醒來啥子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在夢中有一個甜蜜的微笑她也沒放走。
然而，就是這些注入在夢中的強化生物記憶給她美麗生活增添了色彩，陪伴著她在生活中循環，在時間中更新。
秋蟬哼著流行歌曲回宿舍取衣服，推開門看見田雅琴看書入了迷，站在她身邊也沒發現。秋蟬故意嚷了一聲，她才抬起頭形單影織的笑著點了點頭。
然而，這些時間她發現雅琴改變了生活觀點，但她不明白雅琴的這些出發點和目的，幾次她都想單獨和田雅琴待會兒，和她聊聊，給她講改革開放給人們的生活帶來多大變化，給她說說這些日子她過得很快樂——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坐著總是悶悶沉沉，心好像變成了一朵雲在飄，在浮，在奔騰。
可是，她發現田雅琴特別肯下苦功夫，很多時間都是她一個人在宿舍，莫非她要為她的宏偉計劃奮斗一番，彌補五分對她的沉痛教訓。她也是真夠慘的，上帝懲罰她，老天爺折磨她，就是五分之差她被拒之在北大校門外。
然而，秋蟬坐在田雅琴床邊，可愛的笑容好像經過特別修飾在姐妹們的中間從沒消失一樣，聊起話來樂呵呵。
「雅琴，我真佩服你的毅力，花這麼大的代價，到時候考不起大學我都要為你打抱不平啊！」
田雅琴把書放在床頭上，轉身坐在秋蟬身邊。
「我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如果我真的考不上，我也不會後悔。」
「那你這麼刻苦是為什麼？不覺得是多余的嗎？」秋蟬奇怪地問。
「我啥都不為，更不覺得是白浪費時間，因為我喜歡這樣。」田雅琴站在窗台邊。看見公路上男男女女的行人是那樣輕松自由，情伴們是哪樣痴情。可是這些人也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愛好，他們不是白痴，不是沒有目標，只是他們在尋找目標，求得信任。而雅琴也需要這些，需要女性的箴言，需要有同樣的選擇標準，有同樣的信念，有同樣的感情依靠，這些都不是她目前首選的東西，目前她首選的是什麼呢——挑戰自己。
她背對著秋蟬，猶豫了好長時間才說︰「有一件事在我心里琢磨了好長時間……我這樣做也許有人會說我是出風頭，想當官發財什麼的——但我想過，這種風頭我是有把握的，也是有信心的，只要你們助我一臂之力，我就敢帶頭去博一把。不過，我的前是一定要得到你們的幫助。」
「到底想干什麼，要我們助你一臂之力？」秋蟬認為雅琴有大野心，是很大的野心。
田雅琴自傲的吐露了箴言，著著秋蟬信心十足地笑了笑︰「當野心家，想承包一個車間。」
「喲——你的野心有點不小，居然想到發財，當‘暴發戶’。」秋蟬先听到有些吃驚，經田雅琴這麼解釋，她倒全明白了。
改革開放年代是企業改革最紅火的時期，個人承包、合伙經營、股份制、對國營企業進行改造，兼並破產、建立現代新型的企業制度。這就是當時對城市國營企業改革的攻堅戰，大部份企業倒閉、破產、閑制，國營企業上千萬下崗失業者流入社會自謀職業。
三十年的改革開放，企業改革的攻堅戰仍在進行，不過已經到了尾聲。中國經濟做成了今天這麼大的有規模的經濟蛋糕，離不開計劃經濟年代打下的經濟基礎、是幾千萬產業工人犧牲他們的切身利益換來的。沒有他們奉獻、沒有他們犧牲，沒有他們在計劃經濟時期打下的經濟基礎，今天中國經濟不可能有這麼宏大，綜合國力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要我為你做些什麼？」秋蟬嚴肅地說。
「我把這件事說出來，要你和玉蘭幫我；目前除你們知道外，更重要的是幫我通通門路找找關系。」雅琴有信心，更有決心，但沒有社會閱力和上層關系網。
「玉蘭知道了嗎？」秋蟬驚訝的問。
「沒看見人，她目前還不知道。」雅琴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要篳路藍縷的大搏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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