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落下，天色一片青冥。
比比東揮手點亮魂導器燈，暖黃的燈光灑落，顧直的臉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一刻鐘前，顧直還在和比比東討論排列封號斗羅榜單之事。
千道流天天待在武魂殿哪兒都不去，波塞西基本沒有離開過海神島，而唐晨則是被一只蝙蝠寄生了。
顧直覺得這三位應該上榜，為了體現榜單的公信力。
可比比東不怎麼覺得，因為唐晨中了羅剎女的暗算，基本無法醒過來，千道流現在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幾乎沒有出過武魂城。
而波塞西，那位根本不是斗羅大陸的人。
反正她不同意顧直將千道流排在第一位。
兩人爭了幾句，最終顧直同意了比比東的看法，將三位絕世斗羅單獨列出，來了個半神榜單，三人並列。
接下來就很好排了，比比東現在的修為高達九十八級，一位擁有雙生武魂的巔峰斗羅，排在封號斗羅榜第一，完全沒有問題。
第二，是領悟了風元素裂變的神鷹斗羅，他以九十七級修為接下極北之主一劍，這項戰績哪怕是九十八級天鱷都做不到。
第三，是突破到九十七級的劍斗羅，比起天鱷斗羅與霸龍斗羅，他擁有七殺領域，足以抹平一級魂力的差距。
第四，天鱷斗羅，九十八級巔峰斗羅，擁有攻防一體的頂級獸武魂黃金鱷王，一百五十多歲的強者，戰斗經驗豐富。
第五，霸龍斗羅，九十八級巔峰斗羅，武魂是以力量稱尊的霸王龍，和同階的昊天錘魂師硬拼不落下風，甚至還有些優勢。
第六，魔蛛斗羅，九十七級控制系封號斗羅，武魂人面魔蛛王，除了擅長控制，潛伏能力也強的可怕。
第七，降魔斗羅，武魂盤龍棍，九十七級封號斗羅。
第八，千鈞斗羅，武魂盤龍棍，九十七級封號斗羅。
第九，嘯天斗羅，武魂昊天錘，九十七級封號斗羅。
第十，骨斗羅，武魂骨龍，擁有空間屬性，單論防御力天下第一。
封號斗羅榜只排十個人，其中有小小的爭議，比如第十可以給玉元震，但顧直覺得骨斗羅更合適。
至于天驕榜第一。
正是顧直，介紹少的可憐，武魂紅塵絕刀，六十級準魂帝。
他早就揚名立萬，不需要什麼介紹來表達自己有多強大。
那麼誰排第二。
正是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
原本只有兩個人的教皇辦公室現在變成了三個人。
就在剛剛，千仞雪直接闖了進來，原本她想大搖大擺的帶著顧直離去，隨便再嘲諷比比東幾句，數落一番她的徒弟。
但進門就看到了一襲紅裙，人比花嬌的比比東。
在千仞雪的記憶里，比比東從來沒有如此盛裝打扮，不施粉黛，卻好似芙蓉盛開，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再也沒有往日里的陰冷，顧盼之間，風情萬種。
最重要的是比比東看起來年輕了很多，若不是氣質威嚴，簡直就和雙十年華的少女差不多。
而且臉和身材有些變化，原本就已經是曲線玲瓏，現在簡直是魔鬼身材。
臉蛋嬌媚了不少，一雙上翹的狐媚眼兒比那只騷狐狸還媚。
算算時間也就一年不曾見過，這簡直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那麼問題來了。
是誰改變了教皇冕下？
教皇冕下是打扮給誰看呢？
說起來誰又配得上教皇冕下盛裝打扮？
從進門到現在，千仞雪就審視著顧直，一言不發，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答桉。
顧直被千仞雪看得頭皮發麻，但臉色絲毫不慌，道︰「雪兒，恭喜你突破到魂聖境界，還順利凝聚了第一魂核，你現在就和天使神一樣，充滿了聖潔的光輝，讓我自慚形愧。」
說到這里，他拿出天驕榜，當著千仞雪的面，抹掉自己的名字。
「現在我沒有自信戰勝雪兒，不如我們現在去比個高下，看誰才是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拙劣的表演，你這家伙心里還真有鬼。
听了顧直的好話，好似一尊天使女神的千仞雪反而冷冷一笑，道︰「對決什麼時候都可以進行，這個不急。但你說什麼自慚形愧，莫非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一雙刀子般銳利的眼神落到顧直身上，隱隱有種殺氣在凝聚。
「確實有，為了拉攏七寶琉璃宗，我接受了寧榮榮，當然了，她肯定排在你後面。」
「這事兒我爺爺說過了，那個小丫頭擁有九寶琉璃塔武魂，我可以認下她這個妹妹，不過，應該還有吧！」
顧直咬咬牙，毅然決然的說道︰「雪兒，你知道波塞西嗎？那是老爺子求而不得的摯愛，可她是海神大祭司，注定不能與老爺子在一起，所以我想到了攻打海神島搶人，為了拉攏一頭水中霸主級的凶獸，我收了個魂獸化形，她叫小舞，武魂柔骨兔。」
「還有嗎？」
千仞雪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不要臉的混蛋，自己花心多情，還拿我爺爺當靶子，你給我等著。
「雪兒，我培養出了一個暗魔邪神虎魂師，她叫朱竹清有成神之資，我對她是一份單純的喜歡，但她肯定也排在你後面。」
听完顧直的話，千仞雪差點就想直接拔劍砍了這個死渣男。
可她還沒有問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只能先放過顧直。
「除了這些，還有那只小騷狐狸，還有沒有其她的妹妹。」
最後兩個字，千仞雪咬的很重，而且還瞥了一眼比比東。
妹妹？要不那位你還是叫姐姐。
顧直頓住了，房間內都是充滿了殺機，只要他說錯一句話，今天他就得分兩段兒。
坐在辦公桌後的比比東，她原本以為看到眼前這一幕會氣憤、難堪、不知所措、荒唐，但真看到了顧直被千仞雪連連逼問，她反而覺得挺有趣。
甚至她覺得有些刺激。
有種想站起來告訴千仞雪，你的男朋友我睡過了，而且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很棒。
此刻，她才確定自己已經看開了。
她現在挺想知道顧直會怎麼應對千仞雪，雖然千仞雪放棄了潛伏計劃，但她好歹在天斗帝國當了八年的太子，見識了不少陰謀詭計，再加上寧風致的教導，她可不好湖弄。
面對千仞雪的追問，顧直嘆了口氣，道︰「雪兒，我這就向你坦白我和教皇大人的關系，還有我們之間的一些故事。」
聞言。
千仞雪臉色頓時漠然，眼神清亮如刀光。
比比東則是微微揚起下巴，靜待顧直的後話。
這事兒處理不好，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我的忌日，剎那之間，數不清的成功度過修羅場的人物從他腦海里閃過。
真想說一句。
「你來的正是時候。」
那怕是會被比比東和千仞雪聯手打死，顧直慫了慫，語氣帶著幾分後怕，開口了。
「差不多一年前，我和教皇大人遭遇了羅剎神的暗算，差點就雙雙隕落在魔狼山脈，從羅剎神手里逃出後，我們就成了真正的朋友。」
至于過程他壓根兒不敢細說，而且後續的發展也不能說，他很想說一個善意的謊言。
可千仞雪是他的初戀，他沒有辦法說出口。
居然遭遇了羅剎神的暗算，顧直說的很簡略，但千仞雪完全可以想象有多麼的危險。
還好顧直這個禍害沒事兒。
稍稍一想，千仞雪就有些呆了，這兩居然一起經歷了一番生死。
自她記事以來，她從來沒有見過比比東對男人有過好臉色，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穿著一身艷麗的紅裙，為悅己者容。
所以是比比東對顧直有意思？
要知道比比東可是有過前科，之前引誘過顧直，雖然是因為羅剎神的影響，但那也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還好顧直拒絕了。
可現在她那麼漂亮，身材又那麼霸道，顧直還能頂得住嗎？
一個可怕的猜測出現在她的腦海里，而且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就是那樣。
沒準兒，她現在就是在引誘顧直，不行！我不能讓顧直有犯錯的可能。
「顧直，我也向你坦白，我和這位教皇冕下的關系。」
無論如何，在千仞雪眼里比比東就是她的母親，她接受不了，自己的母親喜歡自己的男人。
其實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了。
顧直點點頭，表示洗耳恭听，而比比東則是面帶幾分不屑，看著千仞雪的眼神充滿了疏遠。
「教皇冕下是我的親生母親，盡管她不承認我這個女兒，但事實就是如此。」
說完，千仞雪沒有去看顧直的表情，而是轉頭看向了比比東，但只看到了一個冷笑。
「那我也向你坦白，我為什麼不承認你是我的女兒，甚至想過殺了你，可惜你爺爺阻止了我。」
比比東的話讓房間內的氣溫驟降。
對于這個答桉，千仞雪等了足足十八年，現在終于能知曉了，她激動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比比東。
早就知道一切的顧直，一下成了旁觀者，看著比比東冷笑過後，一臉澹然的說出她曾經最大的噩夢。
「我是上任武魂殿的聖女，你的父親是教皇，我和你父親是師徒關系，你覺得你是在什麼情況下出生的。」
什麼！！
我早該想到的，只是不敢去想。
千仞雪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還好顧直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抱住。
倒在顧直懷里的千仞雪，看著比比東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意思是父親強迫了你！」
現在的比比東已經穿越了最深的地獄，看開了當年的一切，她毫不在意的說道︰「你的父親為了讓我生下你，囚禁了我兩年，在你眼里他是個好父親，但在我眼里他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所以我殺了他。」
唰——
陡然間，千仞雪的目光失去了焦距。
真相往往是快刀，戳心窩子的很。
顧直緊緊抱住懷里的女孩兒，盡量溫暖著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原來把這些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比比東輕松的笑了笑，道︰「我中了羅剎神的暗算，差點被墮落之血改造成地獄生物，還好顧直將我送到了冰火兩儀眼喂了吃下了極熱、極寒兩株仙草，還進入了那兩位龍王死後形成的冰火泉眼之中，重塑了一具肉身。」
說著，她走到千仞雪跟前，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溫和的笑了笑。
「我的過去隨著那具舊日的軀體埋在了冰火泉眼，你我之間也沒了血脈牽連，新生的比比東沒有女兒，你可以叫我姐姐。」
你倒是走出了往日的心結，但你現在把千仞雪給送進去了，這妮子怎麼受的了這樣的真相。
那個偉岸的父親竟然是個罪惡之人，是一直不認自己的母親，殺了自己的父親。
而且現在還斬斷了與自己的牽連，根本不想要自己這個女兒。
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滑落，但听不見千仞雪的哭聲。
她抬起頭，倔強的看著比比東。
「你就真的沒有愛過我，哪怕是一瞬間。」
比比東搖搖頭，答非所問道︰「我收了娜娜當徒弟，一直將她當女兒來看待。」
千尋疾死之前，她一看到千仞雪就忍不住起殺意，殺了千尋疾之後，她根本就不想看見千仞雪，將她打發到了天斗帝國去做臥底。
後來，偶爾會想起這個千仞雪，十分的情緒，七分是恨，三分是愛。
不過等她收了胡列娜當徒弟後，就再也沒有想過千仞雪了。
「顧直，我們走，回雲海小榭。」
這句話里有哭聲，顧直抱緊千仞雪，展開風雷邪神翼，輕輕一震，就從露台飛了出去。
就這樣說清楚了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