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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被迫停止的戰斗

轉身離開後,唐牧之丟掉已經結冰的外套,很快追上了黑管兒,他也只穿一件背心——前面就是洞穴的出口,冰湖的水嘩嘩地響,那是水從高處拍打在石塊上地聲音。

困在山洞里還沒有一晚上,現在也許正是深夜,一會兒只要讓黑管兒和自己分開跑,唐牧之也就沒什麼顧慮了,直奔唐門就好。

出了洞口,深藍的天空上掛著一輪淒冷的月,下邊是七八米高的懸崖,水汽氤氳,從底下沖上來,這里沒有茂密的古老的叢林,周圍只立著一片枯草,寒冬臘月的冷風吹進洞里,嗚嗚的響。

唐牧之和黑管兒都打了個寒噤——褲子上衣都擰成了塊,唐牧之褲兜里傳出刺骨的冰寒,光邵送他的表已經徹底壞了……黑管兒的眉毛和短發上各結了一層霜。

「唉,我真苦命。」黑管兒苦笑一聲,抬了抬腿,純棉的迷彩褲卡卡作響,「還要再下一次水。」

「誰不是呢……」唐牧之接過他手里的步槍,「我原本就想好好回家過年來著……小心別跳石頭上去。」

……

二人從懸崖跳下,又上了岸,奇的是,這里的水明明從冰湖流下,現在卻在一個正常的溫度,若不是這里的湖水被野人尸骸浸泡過,現在的他們還真想在這里多待一會……這里景象真是同神農架大不相同,黑暗中顯露一點陡峭的山 ,森林亦在這片荒草地遠處,這里甚至還有幾間矮矮的篷子,就用這邊的茅草搭成。

「壞了,這里有沼澤!」黑管兒面色凝重,「這要慢慢走哇,我有幾個長輩那可能耐,戰場殺得那些猴子抱頭鼠竄,結果卻差點在沼澤地里翻船……好在我們都是練士,但還是謹慎些為妙。」

唐牧之點點頭,沼澤地他也沒走過,只是現在有陰陽和太極勁傍身,自己也無什麼顧慮。

噗通!

水花濺越的聲音響起,唐牧之臉色一變,「這麼快?管兒兄,這槍能用了不?」

黑管兒使勁甩甩手里的56式,咬牙道︰「能打!還是瞄那個蠱師?」

唐牧之趕忙擺手阻止︰「別!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這人我正用著呢……把他盯好就行,不過要是他真對你出手了,你也別慣著他。」

「唐牧之!」苑陶一上岸就大叫一聲,「怎麼不跑了?」

唐牧之抬槍對準他,「苑陶,現在大家都出來了,我們倆手里還有槍,你還要繼續下去嗎?」說話間,他一直注意著趙遐思的蹤跡,結果他一直潛水里沒出來。

「那一位呢?怎麼不出來見見。」

苑陶冷笑一聲,「唐牧之,說實話吧,你別抖機靈了,如果你是一個人現在早轉頭跑了,現在帶一個拖油瓶,就別想著好過了。」

唐牧之無奈搖頭,「苑陶,我這人思考問題的方式比較簡單,這樣吧,你放我這位朋友離開,我也不留槍,一對二!咱就在這里把事情了結掉算了。」

苑陶咧嘴一笑,「哈哈,可以,夠痛快!其實我們本來也沒有要禍及別人的意思……那邊的小戰士,你現在就拿走唐牧之手上的槍離開,我保證不為難你!」

「管兒兄!信我!」

不等黑管兒反駁,唐牧之將手里的槍向黑管兒一扔,他不清楚黑管兒的實力如何,只是他知道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年紀輕輕就有和老一輩踫踫的水平。

「小伙子,你放心地走,我也跟你講清爽了,全性苑陶、趙遐思兩人,這次專門追殺唐牧之來的,沒危害到任何普通人,今後要想報仇的話……嘿嘿,我也不懼你。」苑陶甩出九龍子。

黑管兒接過槍,也不惱,「行啊,唐牧之,我倒成為你的累贅了是吧,行,頭七多少給你燒點。」而後他轉身就往沼澤地走去,這片地里听不見蟲鳴,他走路時褲子與草睫摩擦的聲音十分明顯。

苑陶仔細听了一陣,完事招呼趙遐思上岸。

「哈——媽的憋死我了!」老趙探出一個腦袋,「你別看著我啊,公平些麼,一對一唄。」

苑陶唾罵一句,手里的珠子卻沒有絲毫猶豫,急急向唐牧之飛去。

九龍子的功能作用唐牧之也基本探清,真正對他有威脅的也就「嘲風」和「睚眥」,「嘲風」速度快又靈活,阻撓起行動來那可是一絕;「睚眥」威力大,爆發強,要是被打中要害就完蛋了。他擺好架勢,預備著抵御將要到來的一切危難。

苑陶正對上唐牧之的眼楮,一股清涼的感覺很快遍布全身,他心中一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每次面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總有一種繞不開的寧靜。他吞咽下一口涎水,如果唐牧之也是全性就好了,扼殺天才雖然是一件美事,但偶爾也有幾個看對眼的……嘶,就像那個「三魔派」的年輕人,現在似乎惹火了不少門派?嘿嘿,一個人獨自過活久了,總有一天要找個港灣和別人抱團取暖,但當這些人回過頭看的時候,只有全性會對這種野狗也來之不拒。

最常用的「霸下」珠這回苑陶都沒用出來啊。

共情開啟,唐牧之這回還是老打法,耗!

唐牧之踏著絮步周旋于四顆珠子之間,除了「睚眥」需要格外注意下,其他的龍子打在身上一兩下對他沒什麼太大影響。苑陶的法器是很厲害啊,但是他的是有限的,像九龍子這樣的法器必然極其消耗,只要苑陶自己不和唐牧之使勁踫,耗也能耗死他。

「哼。」苑陶臉色一變,體的快速消耗讓他不得不決定速戰速決,他大呵一聲︰「去!」

這下除了護身的「螭吻」珠,八顆龍子齊刷刷上陣,藍色的光涌動,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冰藍的閃電。

嗖——

逆生化,唐牧之右手陰制住凶 的霸下珠,而後左手手腕一翻,陽和太極勁在身周化作外柔內剛的旋渦,一下將剩下的七枚龍子阻擋在外。

霸下珠的迅速萎靡下去,但被隔絕在太極勁外的睚眥珠卻突然爆發,沖破陽的防御,直直向唐牧之胸口打來!

唐牧之收回吞噬霸下的右手,全身勁力積聚,堪堪在睚眥珠打中他的前一刻砸在上面。

轟!

腳下的土地瞬間崩裂開。

「給我死!」苑陶爆喝一聲,睚眥珠就要打進唐牧之的掌骨隨後廢掉他整條右臂。

唐牧之卻不慌亂,他左手撤開防御,仍由龍子打在他身上,而後借著力道向後一甩!

睚眥珠被甩在身後,而唐牧之則一個箭步上前,逆生成陽的左拳重重打在苑陶身上!

「呃!」苑陶護身的螭吻珠發出光護住他,向後倒飛出去,但唐牧之卻沒給他歇息的實際,附著陰的右手已經扣住了苑陶的肩膀。

「老趙!」

苑陶大喊一句,同時招呼剩下的九龍子向唐牧之攻來。

陰凶 ,在扣住苑陶肩膀的片刻,螭吻珠的光居然暗澹了不少!眼看再有幾秒便能破掉他的防御,身邊的威脅卻逼他不得不松開右手。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串熟悉的槍聲響起,老趙剛伸出去要釋放蠱毒的右手正中一槍,蠱盒掉在地下。

而後邊激射過來的子彈打在苑陶那本來就暗澹法器上——唐牧之就要趁機發力,打碎螭吻珠的防御,正在這時,他卻被一道巨力轟飛!

「大慈大悲手!」

除了遠處繼續瞄準的黑管兒,其余三人眼里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里居然還有其他人!

唐牧之迅速起身模模後背,按理說九龍子的攻擊應該已經打在他身上才是,他向原本站立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時,那里竟然立著一個形如 木,低眉闔目的老人!

這老人頭頂不生一丁點頭發,胡須和眉毛皆已花白,他身穿一件破舊的褐色海青,赤著腳站在地上,右手掐著一個拈花指,整個人像是一座莊嚴的佛像。那苑陶的九龍子和黑管兒射來的子彈居然都被吸住不動!

在場的三人大驚,這老和尚是何時出的手,全然沒人看得清,但只這一手眨眼制住苑陶和唐牧之的本事,便說明他手段之高已經遠超旁人。

「諸位少安母躁……貧僧法號憫眾,受困于此地已有多年。這才听到異響趕來,眼下諸位被困在這等死地,有何恩怨也無意義了,何必再爭個你死我活?」

苑陶轉頭看了唐牧之一眼,長出一口氣,理了一下思路,而後起身問道︰「這位……大師?可否說的詳細一點,為何此處還是死地呢?」

憫眾收起拈花指,九龍子又回到苑陶手中,而遠處的黑管兒也被唐牧之招呼一聲,回來這里。

「多謝你了。」

黑管兒擺擺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憫眾對黑管兒道︰「這位是軍爺?可到過荒草地的盡頭?」

「欸,大師,我沒到那邊……還有,這華夏人民都解放多年了,沒有軍爺這一說。」

憫眾點點頭,「諸位不如跟我們一觀便知……放山——」

這和尚聲音雄渾,口齒微動,居然讓四周回音不斷。

之前唐牧之看到的低矮草篷里,居然竄出一個黑色的身影,不一會兒便到了眾人眼前。

這人身材高大,污頭垢面,面容粗獷,身披一塊黑色的破布——他的身法如此了的,不料雙腳卻是殘廢,一根腳趾都不剩。

「有人來?你們是誰!」這人甕聲甕氣道,語氣里有掩不住的激動,而後他一看見苑陶的九龍子,童孔一縮,「你是全性的煉器師苑陶!」

「哼,你又是哪個山頭的鬼?」苑陶冷哼一聲。

憫眾听見「全性」二字,撇了苑陶和趙遐思一眼。

趙遐思取出手掌上的子彈,瞪了一眼黑管兒,「媽的,小崽子,你行啊……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位大師,這地方真的出不去嗎?難道是什麼迷陣?」

憫眾搖搖頭,而後一指唐牧之他們剛剛上來的湖水處,「這‘冷暖洞’下有一精靈,單名一個‘蟾’字,這‘百草窪’便是它的領地,此精靈借助天勢,有天降怒雷的本事,我一人不是對手,不過它也只能將我困在這里……我和放山,還有你們都一樣出不去。」

「鐵放山!你莫非就是鐵放山!」苑陶再听見這個名字便想起來了,「你居然還活著!」

鐵放山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他,沒說話。

苑陶將眼神移到唐牧之身上,見他神色如常,心中也不免疑惑,「這唐牧之不認識鐵放山可以理解,但不至于听都沒听過吧,怪了!」

唐牧之確實沒听過鐵放山這個名字,只覺得他剛才過來時的步伐跟絮步有點像。

趙遐思也盯了眼鐵放山和唐牧之,而後道︰「大師,現下我們也誤入這百草窪,能否合力將那精靈擊退,逃出此地?」

鐵放山冷冷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信心,‘蟾’的天雷威力比天師府的完整的五雷正法更勝,你們要是那個覺得自己能抗的住雷法的,就跟我們走。」

憫眾道︰「我也有此意……這位少年和煉器士可以同我們一試。」說罷指了指唐牧之,「這位施主怎麼稱呼?」

唐牧之拱手道︰「晚輩唐牧之。」沒再過多言語。

「哦!你姓唐?可是我唐門之人!」鐵放山探頭過來。

唐牧之眼皮一跳,「我正是去年才來的唐門,您是?」

鐵放山又驚喜又嘆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門里的弟子!你是內門哪一脈的門人?」

「我是唐震陽的外孫。」

「啊……那就是——唐媛的兒子?」鐵放山眼中異色流動,「要到這百草窪你必得過上面的冷洞,我這一雙腿就凍廢在那里,沒想到啊,除了憫眾和我還有人能到達這里。」

憫眾和尚點點頭,「放山,能在此地遇見門人,也是緣分……只是這位小友的手段不似你們唐門,他所練者,是三一門的逆生三重,是道門正統的性命雙修。你還是問清楚為妙。」

「逆生三重!那不是陸瑾的手段麼?唐牧之,你拿出觀園來!」鐵放山聞言,面色不善道。

「這……鐵爺,我這次不是出來執行任務的,觀園並沒有隨身帶著,我入唐門時間很短,只學了絮步這一門功夫,要不您給上上眼?」

鐵放山皺眉道︰「絮步是速成的功夫,旁人要是知道方法,十天半月也能練出點樣子,你要展示,便用毒就是!」

唐牧之一下子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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