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夜貓子!夜貓子!」
昏昏欲睡中,關鵬被一陣 烈的搖晃叫醒。
睜開酸澀的眼皮,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眼楮,粗糙發硬的手指,硌的眼皮一陣刺痛。
「我的手……」詫異看著眼前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掌,關鵬剛張開嘴,一道呼嘯錚鳴的破空聲落下。
眼皮一抬,一柄染著斑駁血印的長刀照著他的腦門狠狠砍下。
刀還沒落下,銳利的寒芒已經壓得頭皮一陣發麻。
砰!
身側一只大腳 地踹過來,將關鵬蹬飛數米。
手持鐵箍圓盾,宋老三齜牙咧嘴的揮出一刀,逼退敵人,沖著還在懵逼狀態的關鵬怒吼︰
「戰場上睡覺,你他媽不要命了!」
一句話沒說完,撲過來的幾個紅衣士兵舉著手中鋼刀狠 下來,好在宋老三手里的鐵箍圓盾還算堅固,硬抗了幾刀,盾面也只有幾刀淺淺的磨損。
「戰場……我……這什麼情況!」環顧四周,關鵬童孔巨震!
綿延數百米的城牆,如蝗蟲般借著雲梯攀爬上來的紅衣士兵與黑衣士兵混戰在一起!
一支支利箭從耳畔呼嘯而過,刀劍交擊,慘叫聲四起,滿目血肉橫飛。
暴雨般的箭失飛掠著穿透戰甲軍衣,飛濺的血污在空中飄灑,士兵的頭顱在地上滾動。
一雙雙殺的血紅的眸子在猙獰的臉上閃動著仇恨的光芒,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重,天空中硝煙飄舞,栽倒的尸體順著城牆滾落。
翻到的石筐、點燃的油桶、還有破損的旗幟。
慘叫聲、怒吼聲、咆孝聲混雜交織成一曲血與火的調子,在這片上空盤旋,震的人兩耳發蒙。
嗤啦——
身旁五米,一名黑衣士兵被兩名紅衣士兵亂刀砍死,濺起的熱血澆在關鵬的臉上,順著他的下巴緩緩滴落。
眼睜睜看著腳邊捂著喉嚨,滿臉痛苦逐漸沒了氣息的士兵,關鵬的腦子轟的一下,整個人如遭雷擊。
「幼!這還一個嚇傻了的。」殺死黑衣士兵,兩名紅衣士兵隨即發現了跌坐一旁的關鵬。
對視一眼,兩人露出獰笑,晃動著還在滴血的長刀,朝著關鵬走來。
刀起!
殺意滿臉的士兵攥緊刀柄,一刀就要剁了關鵬的腦袋。
「休!」
可就在刀落的一剎,一道箭失擦著關鵬的頭皮而過,噗的一聲洞穿了紅衣士兵的心口,留下了一枚拇指粗細的血洞。
尸體仰頭倒地!
「誰!誰!」驚愕看著同伴被穿心射殺,另一名紅衣士兵驚怒大叫。
「休!」
又是一箭!
黝黑的箭簇帶走大塊血肉!
紅衣士兵不可置信的看著心口的血洞,渾身的力氣隨著這枚小洞迅速流走了。
噗通——
尸體砸倒在地,激起大片煙塵,身下泥土霎時間殷紅大片。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經歷兩次生死,緩過勁來的關鵬一把抄起了地上的長刀,強自鎮定,眼楮警惕的提防著四周。
「夜貓子,你怎麼回事,你的弓呢?」與趕來的同伴擊殺了圍攻的敵人,頭上扎著黑布,滿臉血跡的宋老三,一瘸一拐的找到關鵬。
看到關鵬此刻雙手緊握鋼刀,眼神飄忽,老兵吹胡子瞪眼,一抬手,狠狠照著關鵬的腦袋來了一下。
啪!
一聲脆響!
本來眼神緊張戒備的關鵬,雙眼一下變得茫然起來。
宋老三的這一巴掌就像是打開了他腦海中的某個開關,無數零星破損的記憶,如決堤的洪峰,被徹底釋放了出來。
「我……關鵬,十七歲,壽城大營弓手隊弓手,旁邊這個人叫宋福田,外號宋老三,弓手隊第三總旗的總旗官。
我們是楚國的兵,現在被陳國軍隊圍城剿殺!」
有了身體原主人的記憶補充,混沌模湖的陌生世界在關鵬心里有了大致的輪廓。
拽著關鵬的領子將他提到一旁,宋老三低聲吼道︰
「你個混小子,給老子機靈點,再敢犯迷湖,我就把你丟下去!」
吐沫星子噴了關鵬一臉,宋老三單手夾著長刀,肩膀一斜,把身上背著的一口弓臂刻有細絲花紋的鹿筋大弓取了下來。
「拿著!打完仗記得還給老子!」
微微一愣,關鵬順手接過這口大弓,身體里潛藏的本能立刻浮現,自然而然的放棄了手上的鋼刀,將這口鹿筋大弓,換到了左手。
「自己找位置,別丟老子的臉!」將腰上系著的一口箭囊也塞給關鵬,宋老三抬臂用袖子蹭掉臉上凝固的鮮血,低吼一聲沖向了最近的戰團。
「別人穿越不是豪門少爺,就是落魄公子,再不濟混個乞丐也行啊。
可我這算什麼,開局就要給我送走嗎?」心里抱怨,關鵬的動作卻一點沒慢下來。
小心翼翼的避開一些激戰的位置,矮著身子藏到了幾個油桶後面,關鵬警惕的從油桶縫隙觀察四周。
城牆上的戰斗異常激烈。
不同于前世在銀幕上看到的戰爭畫面,這里的戰斗更加慘烈,也更加凶狠。
生死相搏,沒有任何的規矩可講。
插眼,踢襠,撒石灰,砸喉嚨……但凡是能想到可以對人造成劇烈傷害的招式,在這里幾乎處處可見。
關鵬甚至看到一個黑衣士兵臨死前狠狠抱住一名敵人,硬生生將他的脖子咬下來大塊皮肉,噴出的血柱,足有兩三米高。
真實而慘烈的畫面,讓人頭皮發麻,後 發涼。
「嘔……」彎腰吐出一大口酸水,關鵬臉色鐵青,求生的本能讓他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恐怖殘忍的戰場。
可腦海中的記憶卻在提醒他。
怯戰而逃!
在這里,是死罪!
是要被殺頭的!
而且現在他所在的這座壽城,是一座被圍了半個月的孤城。
就算他逃了這一場戰斗。
一旦戰斗結束,等著他的,也會是全城的搜捕。
「不就是殺人嗎,我可以的,我行的!」緊攥拳頭,關鵬深呼一口氣為自己打氣。
眯著眼透過油桶縫隙搜尋著目標,關鵬緩緩從箭囊抽出一根羽箭。
按照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
其箭術水平大致能保證30步內,射中目標,但精度略有偏差。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整繼承原主人的箭術水平。
平復著狂跳的心髒,關鵬謹慎從油桶後面探出半個身子,食指,中指及無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繼而左臂下沉,肘內旋,用左手虎口推弓,並固定好,然後用右肩後移將弓拉開,並繼續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頜。
這一系列動作,他做的行雲流水,甚至沒有過多的思考,就完成了從搭箭、扣弦、預拉、開弓直到瞄準的所有準備。
眯起左眼,關鵬瞄準二十步開外一名剛剛攀上城牆的陳兵。
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張開!
箭羽戾嘯飛出,弓弦錚錚嘶鳴!
「啊!」
二十步外,一名陳兵捂住耳朵慘叫著歪斜倒地,尾羽顫抖的箭失筆直插進他的耳朵里,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劇痛之下,陳兵幾近昏厥,很快就被路過的楚兵補刀斬殺!
一箭得手,關鵬迅速蹲子。
「準頭差的有點大啊,本來是想射他脖子的,怎麼射到耳朵了。」
咬著後槽牙,關鵬狠咽了幾口唾沫,渾身上下的肌肉莫名顫抖,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情緒里。
狠拍打了幾下發抖的手腕,關鵬扭過身子透過縫隙,試圖再度尋找目標。
可他的眼前,突然一陣模湖。
四枚古老滄桑,泛著沉重威壓的金色大字橫亙在了他的視野當中。
【天道酬勤】
四枚金色大字的浮現僅僅持續了不到一息,還未等關鵬反應過來,字跡驟然破碎,幻化為無數似是古言,又恍若光影符號的紋路。
這些符號紋路擬化萬千,時而如人、時而如景、時而如山川大澤、而是如日月星辰。
最終,古言符文,歸于寧靜。
逐漸梳理組合,歸攏成了一幅簡易的方框。
【姓名】︰關鵬(字,乘風)
【已掌握】
普通箭術(2級)︰13/100
夜眼(7級)︰9/100
怔怔看著面前的方框,關鵬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發現不是做夢後,他仔仔細細掃視了這面方框好幾遍。
「不對啊,這上面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加號呢?
技能點呢?
深藍?
小藍藍?」
望著眼前酷似金手指深藍的面板,關鵬先是一喜,以為自己也有了能夠火箭式升級的作弊神器。
可一番仔細的觀察下來,他的這塊面板,除了那幾行看著都可憐的文字外。
壓根沒有所謂的技能點和升級技能的加號。
而當他的目光持續凝視在自己掌握名為普通箭術的能力上時。
面板再度出現變化,光線微微扭曲後,一行行小字淺淺浮現出來。
【普通箭術】︰一門很普通的箭術。
「這不是廢話嗎?」看著浮現出來的小字,關鵬嘴角微抽,額頭青筋跳動。
自己的這個金手指,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目光從普通箭術上移開,關鵬看向了自己的另一項能力,夜眼。
視線凝視之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再次浮現。
【夜眼】︰目力為普通人的2.4倍,擁有夜視能力。
「夜視?」眨了眨眼楮,關鵬四處看了看。
確實,相比于前世,他現在的視力確實要好上一些。
十多米開外翻倒石筐上幾枚拇指大小的字跡,都能看得很清楚。
但也就僅此而已。
那種電影小說中,能將旁人動作如慢鏡頭般洞若觀火的動態視力,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至于那夜視的能力,恐怕也得等到晚上才能體驗。
「不過相比于夜視能力的效果如何,我還是更擔心能不能活的到今天晚上……」握緊弓臂,關鵬剛欲再度尋找目標偷襲。
一聲怒吼,驟然在他的身旁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