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倭國的地圖,曹公以為如何?只要你願意代表子孫臣服漢室,從此皆為漢室藩籬,不打中原的主意,你就可以過去當皇帝!」
看到曹操不為所動,陳逢鄭重道︰「曹公,別的我不敢保證,但這塊地最少能養活兩三千萬人這一點我還是可以保證的,只要曹公交權投降,保證為漢室藩籬,世代友好……這份世世代代的富貴,可就是曹家的了。」
「你不為自己考慮考慮,總也要為那些兒子考慮考慮吧?」
「再這麼打下去……」
「一個月。」
曹操終于抬起了頭,看向陳逢︰「只要你能在一個月之內,助玄德拿下中原,我就信你。」
陳逢激動道︰「意思就是說,只要一個月之後中原歸屬玄德公,曹公就願意帶著家人前往倭…魏國就藩?而且世代為漢室藩籬,世代友好?」
曹操沒有搭理陳逢,而是看向了劉備︰「玄德,我曹某人若當真就此退場,可為英雄否?」
「孟德雖曾屠城……」
劉備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這事兒,我能解釋。」
曹操擺了擺手,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壓著嗓門道︰「此事,當真不能怪我,要怪的話,你就去怪那些青州兵,他們真的……這麼說吧,自宛城之戰以後,我就再也不敢讓青州兵上陣了。」
「哪怕到了現在這般地步,青州兵也未曾出現過,玄德公難道還看不清楚嗎?」
「這怎麼可能?!」
陳逢驚訝道︰「當初徐州之事,不是因為你要報殺父之仇,所以……」
「你看我曹操像傻子嗎?」
曹操終于搭理陳逢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若是不像,我又怎會當著八廚之一的張邈、一身傲骨的陳宮等人屠戮百姓?」
「陳宮暫且不說,這八廚之一的張邈……他既然是八廚,你便該知道他最看重的是名聲。」
「還有荀或,他既知我欲殺戮,又怎能不勸說?過後又怎會繼續為我出謀劃策?」
「須知道,我曹某當初第一眼看到荀或,跟他的第一句話乃是……吾之子房也。」
「張良一生當中做了哪些事,需要我提醒你嗎?要不要我直接告訴你陳逢,他曾勸說劉邦不要屠城,因此名聲大振?你覺得他會不知道?還是覺得我不知道?」
「錯非荀或知道,我本就無法約束青州兵,他又怎會兢兢業業那麼多年?」
「還有于禁,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提拔他嗎?就是因為他在宛城之前,打敗了青州兵。」
「說實話,我有時甚至覺得,要是有一天我死了,而且于禁又回來了,說不得我兒還要怪他為何那麼晚才回去,甚至還要為此羞辱他。」
「因為除我與于禁之外,天下再無人可壓制青州兵!」
不等陳逢詢問為什麼,曹操便盯著陳逢道︰「臧霸不行,曹休不行……我兒,便是加上曹彰也都不行!」
「即便是行,臧霸此人我也信不過!」
曹操嗤笑著道︰「他那點小心思,我早就已經看穿了,不外乎便是想在我死後作亂,呵……憑他也配!」
曹操這老小子可以啊!
怪不得能在這亂世當中崛起,甚至還曾一度亂殺。
陳逢听完曹操的話後,先是呆了呆,而後眼神當中就有了佩服。
因為他知道,曹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臧霸確實在曹操死後搞事情了。
青州兵也一樣。
當然,有一點曹操可能沒有想過,那就是臧霸在他死後,獲得了極高的地位,甚至還當了執金吾。
歷史記載,…每有軍事,帝常咨訪焉。
也就是說,每次遇到了軍事上面的問題,曹丕經常會詢問臧霸的意思。
若是再結合魏略……
臧霸這小子藏的確實夠深的。
因為按照魏略的記載,臧霸想搞事的時候,曾跟曹休說,都怪國家不听他的話,然後才導致了事情(青州兵動亂)的發生,而後曹丕便收了他的權。
再結合三國志與魏略關于臧霸之事上面極大的出入,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這貨後來又支稜起來了。
嗯,如果王璨沒有亂寫的話,事實大概就是如此了。
當然,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在于,曹操早就看透了臧霸這老小子,而且還在死之前,也就是建安二十四年得病以後,就把臧霸安置在了洛陽,也就是歷史記載的移駐于洛。
這就很厲害了。
畢竟,陳逢能夠看清楚這一切,完全是因為後世歷史記載了這些,但曹操可沒有這份歷史可以借鑒。
當然的當然,曹操也許並沒有看穿臧霸更深層次的隱藏,他所能看透的,或許就只是青州兵而已。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眼下對于陳逢來說,最讓他感到驚訝的一件事是。
屠城的事,居然都是因為青州兵。
這可真是讓陳逢大開眼界了。
甚至可以說,通過這番話,陳逢直接破解了歷史謎團!
「孟德所說雖然不假,可備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宛城之戰以前,孟德應該還是可以掌握青州兵的吧?」
劉備微笑著道︰「如今事情已過,難道孟德想要將屠城之事全部都放到青州兵身上嗎?若是如此,孟德如何解釋官渡之戰以後曾屠冀州數城?」
「還是因為青州兵?」
他微微眯了眯眼,接著道︰「若是如此,那可就太奇怪了,畢竟那時的青州兵,已然被你安排到了青州,動也不曾動過,難不成他們還能飛過去?」
「冀州之事,實在出于無奈。」
曹操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這麼說,玄德可能不信,但我那時當真情非得已,因為我若不這麼做,冀州恐怕數年內都難以平定……」
「當然,這一切的原因仍然在青州兵身上,若非他們時刻想著作亂,我又怎會落得無兵可用的尷尬境地?」
好你個老小子!
陳逢瞬間瞪大了眼楮,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直接就懷疑起了自己的一身本領都是假的。
若不是假的,他又怎麼看不穿這老小子的推月兌?
不對!
這跟能力沒關系,主要是陳逢的心不夠髒。
當然,這不重要。
韓信的心也不夠髒,可他照樣還是歷史上最牛叉的將領之一,蕭何的心也不夠髒,可他照樣是歷史第一功臣(概念),張良……
他的心倒是夠髒,但也沒有陳平那麼髒。
從這一點來說,陳逢的能力評價並沒有錯,只是他終歸沒有某些人那麼惡心。
「孟德既然這麼說了,想來當時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劉備也沒有細究的意思,隨意地將這一篇揭過之後,笑著問道︰「如此來說,孟德應該已經做好了出海的準備吧?」
「中原若是當真陷落,再加上關中的支持……我就算想和你爭,也都沒有能力再爭了。」
曹操感慨萬千地搖了搖頭。
「曹公竟然看到了關中?」
陳逢這一次真的驚訝了。
「不應該嗎?」
曹操反問道︰「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那你陳逢著實有些名不副實。」
陳逢稍稍琢磨後,驚訝道︰「鐘繇?這人竟是你的死忠?」
「數年前有些交情,過後此人便一直對我極為崇敬。」
說起此事,哪怕是曹操的臉上都忍不住浮現出了一抹傲然。
須知道,鐘繇跟荀或的私交一直以來都是很不錯的,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曹操。
不過這一點陳逢倒是理解。
因為鐘繇這家伙……
也是一個曹賊!
不然的話,荀攸的阿騖也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名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