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眼見形勢不對,全都閉門不出,躲在門窗後面偷偷觀瞧。
大街上只剩下八百多名看家護院,一個個膘肥體壯,滿臉橫肉,看起來戰斗力不容小覷。
楊府大管家楊雄手里提著一根齊眉短棍,站在隊伍最前方。
「在場的都听好了,今天我們去干一件大事!」
底下立刻有人問道︰「我說楊老大,到底什麼事啊?」
「我家老爺說了,讓我們听你安排,咱這是要去打誰?」
「就是,咱們這麼多人,莫不是要去打仗吧?」
「二狗,就你這樣的還想去打仗,哈哈哈哈……」
眾人開始哄笑起來,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楊雄冷冷一笑,說道︰「沒錯,就是去打仗!」
哄笑聲戛然而止,那個叫二狗撓了撓頭,一臉窘迫。
楊雄突然加重語氣,說道︰「你們知不知道,皇帝陛下已經駕崩,現在太子殿下又遭人劫持!」
「什……什麼?」
所有人開始變了臉色,似乎已經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楊老大,你可別開玩笑,咱們找人打架可以,這種事還是算了……」
「說的是啊,皇帝老子的事,咱們還是別摻和的好……」
楊雄沉聲道︰「我家大人乃兵部左侍郎,這種事怎會開玩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臉色發白,不知所措。
「哎幼!」
二狗子突然臉色扭曲,捂著肚子喊道︰「我肚子疼,不行了,不行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正準備效彷二狗來個屎尿遁,卻听到一聲怒吼。
「站住!」
與此同時,兩名來自楊府家丁一把將二狗子揪住,按在地上。
楊雄惡狠狠地看著眾人,然後看向二狗子,問道︰「出發之前,你家老爺怎麼說的?」
二狗子嚇得直哆嗦,戰戰兢兢地說道︰「說,說……全都听楊管家的……」
「那就是了!」
楊雄拎著手中的短棍,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說道︰「今天這件事,本就是各位大老爺們定下來的,干好了,榮華富貴一生不愁,如果干不好,或者是有人臨陣退縮,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未落,手上突然用力,砸向二狗子的小臂。
喀拉!
「啊——」
先是骨頭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二狗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楊雄又看向其他人,問道︰「還有誰有問題?」
眾人看著二狗子的模樣,不由自主地模了模自己的胳膊。
楊雄又說道︰「根據可靠情報,錦衣衛和反賊是一伙的,他們守住宮門,意圖加害太子殿下,只要我們沖進宮去,搶來……不是,救出太子殿下,等到殿下登基為帝,在場的各位全都是從龍之功!」
現場一片沉寂,大家不是傻子,這陣勢……真的是救人嗎?
怕不是搶人吧,你剛才都說禿嚕嘴了好不!
楊雄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了,干脆不再掩飾,繼續說道︰「今天我就明說了,這件事干成了,以後站在皇宮門口的就是在場的諸位!」
「人家讀書人能考科舉,能當官,我們呢?」
「我們大字不識一個,這輩子能跟著大老爺們混口飯吃,就謝天謝地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抓住機會,便可以飛黃騰達,恩蔭後代,還考慮什麼?」
在場眾人紛紛陷入沉思,楊雄說的沒錯,這些人以前都是附近的地痞流氓,全靠著打架不要命的狠勁才被各家府宅收編,說白了就是有錢有勢人家養的狗。
現在有機會翻身做人,而且還是人上人,有誰不心動?
這時候,有人說道︰「楊老大,我們听你的,可是……錦衣衛有刀啊,咱們這……」
楊雄哈哈大笑,一揚手︰「抬上來!」
只見幾名家丁抬著兩口大箱子上前,看他們的腳步,箱子里的東西應該很重。
當一聲,箱子落地,楊雄上前掀開蓋子。
眾人紛紛湊過來,看到箱子里的東西,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兩口大箱子裝的全都是刀劍,寒氣逼人。
有人已經暗暗思忖,京師之中,私藏這麼多的武器,莫不是早就準備了造反?
不過轉念一想,楊洪乃兵部左侍郎,弄些刀劍來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到了此時,幾乎相當于上了賊船,更加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于是,眾人紛紛扔掉棍棒,拿起刀劍。
富貴險中求,干了!
八百人氣勢洶洶沖到午門,看到臨陣以待的錦衣衛,這才停下腳步。
萬貴走上前來,冷冷道︰「持械擅闖皇宮,想造反嗎?」
楊雄拎著一柄長刀,說道︰「我乃兵部左侍郎楊洪大人府上大管家,奉內閣和兵部之命,保護太子殿下,爾等速速讓開!」
萬貴似乎听到什麼有趣的事,笑著道︰「別說你一個管家,就算楊洪親自到場,老子也當他是個屁,滾!」
楊雄大怒,說道︰「爾等反賊,裹挾太子殿下,我跟你們拼了!」
不過,他只是嘴上說拼了,身體卻很誠實地沒有動。
在這樣的局面下,戰斗一觸即發,他這一嗓子喊出來,其他人根本沒有多想,直接沖了上去。
萬貴神色一沉,立即下令︰「擅闖宮門,殺無赦!」
「殺!」
數百名大漢將軍舉著銅錘殺過來,只一個照面,沖在最前面的數十人就被砸成肉泥。
那些沒死的也是斷胳膊斷腿,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楊雄心中大駭,本以為仗著內閣和兵部的名頭,這些人怎麼也要忌憚三分,可是,人家根本沒當回事。
明朝的大漢將軍是錦衣衛中的儀仗隊,選拔條件非常苛刻,至少要長得魁梧雄壯,用後世的尺度來說,一米八是基本條件。
這些人放開手腳,瞬間便將這群烏合之眾打的屁滾尿流。
楊雄見勢不好,準備 之大吉,卻感覺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冰冷的寒意,嚇得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別,別殺我,我家老爺是兵部左侍郎……」
噗!
刀鋒掠過,鮮血四濺。
楊雄用力捂著自己的脖子,整個人慢慢倒下,鮮血汩汩流了一地。
在他身後,萬貴沉聲道︰「謀逆者,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