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寧修沒有絲毫退避,眼神一凝,透出冷冽之色。
猶如實質的刀劍之意呼嘯而出,與墟主的長生之氣沖擊在一塊,引動四周水流急旋,化作兩個漩渦。
漩渦沖撞,大地轟鳴不已。
驀的。
墟主微微一笑,驟然出手,一掌擊出,夾雜著無比澎湃的巨力,宛若山洪呼嘯,震動方圓百里。
寧修不退不避,刀劍齊出。
轟!
刀劍與掌相擊的瞬間,但見四周水流驚爆。
寧修倒退數步,反觀墟主,不退不避,穩如泰山,沉若深海,透著一股極端的壓迫感。
長生之威,彰顯得淋灕盡致。
「好一手刀劍之術,縱然是天人,也難以在你手中走過幾招,但可惜,你面對的是長生之境。」
墟主眼中露出一抹訝異,但還是平靜說道。
寧修聞言,抬手之間,刀劍在他周身飛旋,然後插在地上,一道刀氣,一道劍氣,迸射而出。
墟主抬手將其擊飛,「無用。」
「那這樣呢?」
寧修澹漠一喝,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驚人威勢。
修羅狀態,開啟!
猙獰鬼面,赫然浮現。
可這還沒完,伴隨著一道道電光在身上交織以及一股滔天炎流席卷而出,天雷之軀,龍化狀態開啟。
寧修的氣息在一瞬間便達到頂峰!
一股令天人都要感到窒息的極端壓迫力從他身上逸散而出,強如墟主,也露出了一絲肅穆。
「一個連天人都不是的神游,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戰力,此人當真是匪夷所思。」
交人當中,不乏絕世天才。
他們也能夠越階而戰。
可是,這些天才當中最厲害的比起寧修,也還差上許多,對方簡直可以說是,不講道理!
「戰!」
寧修澹漠一喝,快步沖出。
刀劍斬出瞬間,刀意劍意,傾瀉如洪。
「鎮海訣,萬川歸海!」
只見墟主抬手之間,初次施展交人一族中的不世絕學,龐大水流在他掌心中交織成一個漩渦。
漩渦中,爆發一股強橫吸力。
刀劍之意,竟是被其強行吸取,緩緩瓦解。
察覺此招乃是卸力的招數,寧修刀劍一撤,再度變招,刀劍如狂風,似驟雨,將速度發揮到極致。
竟是在極速之中,打亂了墟主卸力的時間差。
「有手段。」
墟主眼神一凝,露出一抹贊嘆。
「鎮海訣,大海無量!」
他抬手之間,水流爆躥,形成滔天洪流,以狂瀾之勢沖擊而出,吞噬四面八方!
寧修雖是極速,但也被這無邊洪流包裹其中,感受著那股仿佛來自深海般,無邊無際的壓力。
他將真氣貫入手中火麟,將其插在地上,無盡炎流宣泄而出,將四周水汽蒸發掉。
但這樣並不能破招。
炎流宣泄之時,他手握幽冥斬,猶如從地獄中迸發而出的恐怖刀意彌漫開來,海水都摻雜進了一股難以忽視的冰冷,此刻的寧修,仿佛化作了一尊魔神。
要將周遭一切,拖入地獄!
正是,幽冥修羅刀法中最後一式,人間煉獄!
刀意流轉,化作一股驚人力場,配合四周炎流,終于使得大海無量的招意形成了一絲紊亂。
而寧修,抓住了這一閃而逝的紊亂,驟然出刀!
幽冥斬劃破水流,一往無前,斬向墟主。
面對著極速又凶狠霸道的一刀,即便是墟主也忍不住眼神一凝,抬手凝聚真氣,一掌轟出。
「鎮海訣,狂瀾嘯天!」
砰!
刀與掌極端沖擊。
整個水晶皇宮都為之一震,自兩人交手的地方席卷出滔天狂瀾,皇宮中不少交人武者都忍不住身形搖晃。
他們無比駭然的望向力量沖擊的源頭。
「不好!墟主在跟人交手!」
「能夠跟墟主打到這份上,難道是一個長生者?」
「快快前往。」
一些交人武者,迅速朝寧修,墟主的方向掠去。
而花園中。
極端的力量沖擊後,哪怕是墟主,也退了兩步。
他看著寧修,眼中露出贊賞,接著,他便感知到那極速掠來的交人們,澹漠道︰「都退下!」
話語落。
一陣波紋蕩漾而出。
諸多趕來的交人,在數十里外便被這波紋震退。
他們面面相覷,想以神識感知,但四周有逸散的真氣充斥,招意流轉,讓他們的神識都難以靠近。
「墟主讓我們退下?」
「那便退吧,想來沒什麼大礙。」
「或許墟主只是在跟人切磋而已。」
他們紛紛離開。
花園中。
墟主哈哈一笑,看著寧修道︰「不愧是恩人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同凡響,剛才多有得罪了。」
寧修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見他有些疑惑,墟主微微一笑道︰「不瞞你說,我對恩人的確是有些非分之想,但可惜,恩人看出了我的想法,明確的拒絕了我,並說她早已心有所屬。」
「那個人,便是你。」
「這些天,我對恩人有些熱情,只是想要刺激一下你,逼你出手,看看你的能耐。」
說到這,他感慨道︰「事實證明,我不如你。」
「不如?我可看不出來。」
寧修收斂了氣息,解除了修羅,龍化狀態,听到墟主的話後,不禁撇了撇嘴。
他已豁出全力,但即便如此,仍只是讓墟主退了兩步而已,對方很可能還沒有出全力。
生死決斗的話,他十有八九不是對手。
長生者的實力,的確非凡。
「哈,我是真心實意的,我的確不如你,至少我在你這個境界的時候,戰力連你的一半都不到。」
墟主感慨道。
「嗯,這麼說也是。」
寧修點點頭,表示贊同,接著咧嘴一笑,「除了這個之外,你還有一點遠遠不如我。」
「哪一點?」
「師尊她喜歡我,就這一點,我勝你千百倍!」
寧修下巴微微抬起,露出得意笑容。
墟主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一笑,「你說得極是。」
的確。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寧修與李清止兩情相悅,任誰也無法撼動,縱然墟主是長生者又能如何?所以他注定一敗涂地了。
墟主又看了一眼虛空,微微一笑,「我還有一些內務有處理,便先行離開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花園中,看似只剩下了寧修一人,但他卻是微微一笑,道︰「師尊,還不出來嗎?」
虛空泛起一層漣漪。
一層冰幕破碎,而在冰幕後,李清止緩緩走出。
對于寧修能夠發現自己,她倒是不意外,只是搖頭一笑道︰「我倒是沒想到,你竟會爭風吃醋。」
「我只會為你爭風吃醋。」
寧修微微一笑,拉著李清止的手道。
李清止這才想起,她是長生者,有前世記憶作為基礎,故而為人處世,可以沉穩。
但寧修不一樣。
他雖然驚才絕艷,年紀輕輕便可斬天人,戰長生。
可說到底,他現在還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氣血方剛,雖識大體,但偶爾也會沖動,也會為了心愛之人不顧一切,也會……爭風吃醋。
可對方這些天,卻能夠一直忍耐。
不向她表露出任何的不滿。
可他心里應當也是不好受的。
想到這,李清止忽然有些內疚,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阿修,你不用為了我跟其他人爭風吃醋,因為其他人不管有多麼的好,我的心永遠是向著你一人的。」
听到這,寧修內心不由得樂開了花。
事實上。
李清止向來內斂,不論是做人,還是感情方面,都顯得有些澹漠,從不會輕易將好話放在嘴上。
尤其是情話。
而現在,能夠從她嘴里听到這話,對寧修來說已經是極大的鼓舞,足以說明對方心里將他看得極重。
暗處。
有兩個人正看著花園中膩歪著的李清止,寧修。
他們正是顧長風,慕凰。
在察覺到寧修與墟主交手後,他們不放心便趕過來查看了,墟主能喝退交人,但他們卻是不在意的。
「無聊,我還以為能看上一場精彩對決呢。」
顧長風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他來晚了一步,寧修與墟主的戰斗已經結束,剩下的是李清止與寧修的相處時間了。
倒是一旁的慕凰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向來寡言少語,威嚴滿滿的女帝居然也會說情話啊。」
「嘖嘖,弄得我也想談一場甜甜的戀愛了。」
而在听到旁邊顧長風的話後,她翻了個白眼,「你這家伙腦子里除了戰斗就沒別的了嗎?」
「有。」
「什麼?」慕凰有些好奇。
「還有刀!」
顧長風握著手中的長刀澹澹道,唯有看向手中的刀時,他的眼神才柔和了一些,如在看情人般。
慕凰拍了拍額頭,「你這家伙沒救了。」
…………
自寧修與墟主一戰後,時間流逝。
很快,便到了七皇子北冥淵成人禮了。
皇子在交人中的地位極高,所以他們的成人禮在交族中的意義不凡,很多交人都會前來觀禮。
寶鯤,龍鯨,群鱗三脈都會拍代表前來觀禮。
「哈哈,寶鯤一脈的上將軍,你也來觀禮了。」
「七皇子的成人禮,我怎能不來?」
「雲老前輩,你也來了。」
「呵,來湊湊熱鬧。」
這一日,許多交人中的大人物都前來觀禮了。
寧修,李清止幾人也都在,看著這些交人中的大人物,感知著他們的氣息,內心微微訝異。
因為這些交人中,竟有不少天人級別的強者。
要知道,天人在外界絕對算是強者了,在後土,除了三大聖地外,基本上就沒有多少天人。
可這交人族中,居然有不少。
「交人一族的底蘊,的確非同凡響。」
「不錯,若能拉攏他們,與我們一同對抗聖地,絕對是一大助力,而且我看墟主對聖地極為仇視,清止對交人又有恩……我看此事有很大可能性。」
寧修幾人用神識交流著。
而在他們觀察交人的時候,交人們也在觀察他們。
畢竟在這麼多交人中,他們幾個人類格外顯眼。
「墟主,不知這幾位是……」有一個身著湛藍色衣袍,額頭上長著鱗片的交人好奇詢問道。
墟主微微一笑,「我來介紹一下,這幾人乃是歸墟的貴客,他們來自昆侖……」
他向交人們介紹了一下寧修幾人。
而在听說李清止便是千年前的羽朝女帝時,幾個資歷深厚的交人不禁驚嘆,連忙上前行禮。
「原來是當年的羽朝女帝,在下有禮了。」
「千年前,交族承受大劫,多虧女帝出手相助,這份恩情,我等沒齒難忘,沒想到還有再見之日。」
李清止朝眾人微微頷首。
一番驚嘆,行禮後,成人禮便開始了。
只見在一處高台上,一個年輕的交人在眾多交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上一處高台。
這年輕交人氣宇軒昂,神采飛揚,正是七皇子北冥淵,而在高台上,墟主手中捧著一頂水晶冠。
看著北冥淵,墟主微微一笑,「從今天開始,你便是一個成年的交人了,身為北冥皇室的一員,你要向你的兄長們學習,巡視海境,護我歸墟!」
「兒臣謹遵教誨。」
北冥淵拱手說道,隨即半跪在地上。
墟主將手中的水晶冠緩緩戴到他頭上,然後抬手之間,一滴晶瑩的水滴浮現,注入水晶冠內。
頓時。
水晶冠綻放耀眼的藍色光華。
北冥淵為之一震,體內那股屬于北冥皇室的交人血脈爆發出,散發著浩瀚之威,籠罩四方。
無數交人,皆是臣服的跪在地上。
「那便是太虛無根水嗎?」
寧修略微訝異道。
「是的。」
村長在旁邊點點頭,道︰「太虛無根水乃是北冥皇室的根基所在,每一個皇子的成人禮上,墟主都會取出一滴無根水,賜給皇子,作為成年禮物,而受無根水洗禮之後的皇子,無論血脈還是實力都會變得更強,也正是有無根水,北冥一脈才能坐穩皇位。」
「那這無根水在哪?」
「在皇宮深處的一處秘地之內,據說,那秘地唯有北冥皇室的血脈方能開啟。」
「原來如此。」幾人微微頷首。
如此說來。
聖地若想圖謀無根水,就必須想弄到皇室血脈了。
而在歸墟中,有墟主坐鎮,皇室豈能輕動?
此時。
遠處傳來了一個大笑聲,只見一個身著藍色戰甲,頭上長著一根獨角的交人大漢乘坐著一頭巨鯨而來。
一股駭人威勢,籠罩四方。
眾人見狀,不禁驚訝。
「是龍鯨一脈的鯨主!他竟親自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