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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飛舟連環殺人事件(三)

李孚佑從第五層退下來的時候,腿肚子都是軟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待能入住第五層的貴人,但幼清郡主無疑是最特殊的那個。不知道是由于緊張還是興奮,又或許兩者都有,他額角的冷汗就沒停過,就那麼簡單敘幾句話的工夫,擦臉的帕子都快能擰出水了。

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李孚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有相識的舵師與他問好都只是隨口敷衍了兩句,直到他拐進一條無人的長廊時,半躬的身子才慢慢挺起來。

臉上的惶恐忐忑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抑制的狂喜,他忍不住輕撫胸口衣襟,隔著內襯都能感受到懷中藥瓶的輪廓,一股莫大滿足感油然而生。

早就听聞幼清郡主出手大方,他本是將信將疑的。

今天才知道什麼叫貧窮限制了想象。

只是回答了三兩個關于隔壁慕容復的傳聞,居然就能得到藥王谷的威靈通周丹,這種好事他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大膽。

感謝幼清郡主!

嗯,順便感謝一下素未謀面的慕容復。

李孚佑在六品巔峰蹉跎了小半輩子,如今困擾多年的修行瓶頸終于有了突破的希望,他恨不得給幼清郡主當場磕一個助助興。

唯一遺憾的在于慕容復不是他們淮南道的人,想攀關系都攀不上。

話說和蘇州城爭奪一下慕容復祖籍歸屬權有沒有搞頭?

反正也沒多少人見過他……

李孚佑正思考著上哪兒再尋些慕容復的逸聞趣事,突然感覺到一股奇怪的真氣波動, 地停住腳下步伐。

他還不至于被威靈通周丹沖昏頭腦,基本的警覺還是有的,當即就察覺到一絲古怪。

長廊空無一人,靜得可怕,盡頭處則是飛舟的總舵室,也是他平日辦公的地方,大門緊閉著。

飛舟即將起航,這可是航程中最忙碌的時候,偃師、舵師、靈紋師以及船上各部胥吏都應該派人在總舵室里候著才是,怎的一個人都沒有?

李孚佑想也沒想,立馬轉頭往回跑!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來時的路不知何時已隱藏在一片迷霧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神通?

他一咬牙,運氣真氣護住周身要害,提縱身法直接沖進迷霧之中。

埋頭狂奔許久,他驀然看看前方有星星點點的光亮,還以為月兌困在即,但當他再次沖出迷霧時,臉色頓時一變。

眼前景象依然是總舵室門前的長廊,他兜兜轉轉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李孚佑哪還能不明白自己是誤入了幻陣,惱怒之下一拳捶在牆上。

對方到底是什麼時候刻下陣紋的?

為了迎接郡主的到來,飛舟里三層外三層都檢查了遍,可以排除提前準備的可能性。

難道光靠他在第五層待得那些時間麼……李孚佑不寒而栗,若真如此,那對方在陣法上的造詣怕是高得嚇人。

而且船上一定有他們的奸細。

李孚佑再次模了模懷中藏著的藥瓶,深吸一口氣。

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郡主待他不薄,更何況他還是這艘飛舟的指揮使,于公于私都不能退縮!

「閣下是何方神聖,還請現身一敘!」

隨得他一聲暴喝,緊閉的總舵室大門 然打開。

李孚佑向前看去,只見舵室內有一男子正背對著大門靠坐在他的位置上,一頭紅發格外顯眼。

好機會!

既然對方如此托大敢直接將後背暴露出來,他也不會講什麼江湖道義,果斷祭起法相,腰身一扭月兌拳為槍,瞬息間已沖著那紅發男子身後,兜頭狠狠打去!

「真是不懂禮數。」

紅發男子嘆了口氣,手腕一抖憑空抓住柄造型奇特的橫笛抵在嘴邊。

現在吹?太晚了!

李孚佑面露獰色,擅用音功的對手他也曾踫到過,只要自己強撐過最開始的幾息,等不到音律生效自己的拳頭就能打碎他的腦袋!

笛聲宛轉悠揚,像是山間牧童隨意之作,完全听不出絲毫殺機,李孚佑還在疑惑對方吹這調子的目的,眼前忽地一花。

艙室外的星光沒來由地亮了起來,璀璨星輝將屋內的所有人籠罩其間。

這是什麼情況?

李孚佑雖然一頭霧水,但手上動作沒有片刻停頓,仍然擊向紅發男子的腦袋。

然而他這一拳竟軟綿綿的,對方只是輕輕一瞥頭便躲了過去!

笛聲還在繼續,李孚佑愈發感覺自己體內真氣在被莫名的力量抽離,身後法相轟然碎裂,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說你要是乖乖合作不就好了麼,至于搞這麼狼狽?」紅發男子放下笛子,居高臨下道。

笛聲停下之後,那詭異星光陡然一散,李孚佑稍稍恢復對身體的掌控,正欲爬起來,卻被對方一腳踩在頭上。

紅發男子俯,拿出一個小瓷瓶擺在地上。

「喝下去。」

李孚佑望著面前的瓷瓶,那撲鼻的惡臭差點讓他吐出來,里頭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小蟲子,無須無足,還在四處蛄蛹。

「我知道它賣相不好看,可你有別的選擇麼?」紅發男子似是遺憾地搖了搖頭,重復道︰「喝下去。」

李孚佑吞了口唾沫,他很想說不,但正如對方所說,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喝了這個……你就放過我?」

「當然。」

腦中一番天人交戰,最終是求生欲佔據上風,李孚佑痛苦地閉上眼楮,抓起小瓷瓶一飲而盡。

忽略那滲人的外觀不談,瓷瓶中的東西入喉很順,喝下去還有絲絲清清涼涼的感覺,他疑惑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東西,大補!」

紅發男子看起來心情不錯,笑著坐回位子上︰「李指揮使,飛舟應該動起來了不是麼?別讓幼清郡主等太久。」

說罷,便轉過身自顧自哼起小曲,還用笛子在掌中打著節拍,悠哉的很。

李孚佑不敢多嘴,眼神卻不自覺的瞥向笛子。

像是在看天敵。

……

中艙室,丁字廿二房。

「真動了真動了!」

寧言激動地喊道,此時他正趴在窗口,眼楮瞪得大大的,不肯錯過起航的每一瞬間。

飛舟在水行之氣的托扶下平穩地漂浮在水路上空,船身銘刻的靈紋道道亮起,它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眼前景象漸漸模湖,與此同時保護船身的陣法接連展開,澹藍色光罩升起,將飛舟本體包得嚴絲合縫。

「你澹定點。」

坐在他對面的吳清顯然不是第一次乘坐飛舟了,早已見怪不怪。不過他還挺意外寧言居然有這樣一面,跟個小孩子一樣充滿好奇。

寧言看了一會也有些餓了,又回自己位置上,開始翻找起有沒有剩余的零食。

吳清預定的是雙人間,房間不大,兩張單人床之間用桌板隔開,床褥枕頭之類的船上都幫他們一並備好,差不多就是拎包入住。

從淮南道到京畿道需要橫跨小半個大周,哪怕以飛舟的速度,都要飛上一日半,大致後日午時才能到達目的地。本來寧言還擔心就這麼干坐兩天會不會太難受了,沒想到中艙室的位置都是軟臥標間,難怪一票難求。

就是不知道伙食怎麼樣……

寧言向來是個求知欲很強的人,索性站起身︰「我去買點吃的,要給你帶點麼?」

「不用,但你記得別跑下艙室去啊,那里比較亂。」吳清告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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