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後。
春秋觀外,李樂回頭看了看這個自己呆了接近三十年的地方,有些恍忽。
進觀之日,彷佛就在昨日。
那個有些純樸的周師兄,似乎依然站在觀門處,邀請自己進去。
那個因為周師兄敵視自己的宋林,似乎也站在不遠處,對著自己發出了他的邀請。
好多師兄弟的音容笑貌都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可惜如今很多人都見不到了。
那個淳樸的周師兄,為了賺取資源,在一次任務中喪生了。
那個小氣的宋林,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成了廢人,更是早早的離開了春秋觀。
其他的一些師兄弟,因為看不到修仙前路,也離開了這里,回到了世俗,開始享受他們的余生。
至于他自己,如今修為雖然達到了練氣九階,但是他又不想為了築基丹為春秋觀賣命。
于是在用爺爺剩下的那些積蓄換了一部築基功法,立下不向外傳的誓言後,就選擇交錢離開春秋觀了。
至于未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他已經長生不老,只要他慢慢積攢,築基丹總是能獲得的,又何必留在這里為了築基丹為他人賣命。
而且李樂也害怕春秋觀的那些講師以及內門的一些人發現他的異常。
雖說修仙者的壽命要長于普通人的壽命,但也是有著一定的極限。
幾十年相貌沒有變化,還可以對外稱為駐顏有功,但是等到壽命大限時還和原來的相貌一樣,那時他就沒有理由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熊貓阿寶旅行時給他帶回來的事物。
沒錯,阿寶是李樂給旅行熊貓起的名字。
至于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當然是因為李樂覺得這個名字有著親切感。
這二十幾年來,阿寶回來了兩次。
其中一次帶回來了三個分身女圭女圭,以及與之相對應的遮掩天機的法器。
分身女圭女圭顧名思義就是擁有者可以通過這個女圭女圭煉制一個分身。
不過想要煉化,需要先用自身心神進行煉化,因為心神相連,本尊與分身將共享一切感官感受。
當然,本尊這邊可以自行切斷這種感受。
分身死亡,本尊這里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個分身女圭女圭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被敵人通過那縷微弱的心神聯系推算到本尊。
好在阿寶比較靠譜,還給李樂帶回來了可以遮掩天機的法器。
可以說,阿寶這是讓李樂在長生的情況下,可以盡情的放飛自我。
到時候只要把主身保護好就行了。
阿寶第二次,也就是剛剛,帶回來的東西與分身女圭女圭相比就不值得一提了,這是一部可以通過消耗壽命來提升實力的功法。
這部功法名為乾元燃血功。
只不過,與傳說中的乾無燃血功不同的是,這部功法並不是通過消耗壽命突破瓶頸,而是通過消耗壽命臨時提升自己的實力。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絕佳的逃命拼命功法。
回想了一下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修行路程,李樂只能認清事實,他並不是什麼主角?他只是一個恰好擁有了某個外掛的資質普通的人罷了。
想明白了這點後,李樂在腦海中呼喚了一下系統。
「申請阿寶進行旅行。」
「宿主確認是要阿寶進行旅行嗎?」
「確認!」
李樂總感覺阿寶回來的時候在暗中偷窺自己,于是他直接派阿寶出去旅行,這樣他就不會偷窺自己了。
「阿寶已開始旅行,並且表示,即便遠去也會對你報以最深沉的思念。」
「我也會思念阿寶的,如果再帶回來一些分身女圭女圭的話,我就更思念了。」
……
雲州城。
此時的雲洲城很是熱鬧,人聲鼎沸。
「耍雜技了,耍雜技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胸口碎大石,賣身葬姐夫……」
「秘制糖醬,可大可小,可粗可細,可軟可硬的捏糖人嘍。」
「娘,我要吃糖葫蘆。」
「乖,咱不吃」
「不嘛不嘛,我就要舌忝糖葫蘆。」
這人群密集的街上,正向人們展示著人生百態。
有大聲叫喊販賣物品的販夫走卒,也有穿著華麗的富家公子小姐,當然也少不了那些常年在江湖上模爬滾打的江湖游俠。
此時快要天黑入夜,路邊的茶樓酒館早已坐了不少人,其中一家門前掛著旗幡,寫著「李記茶樓」,里面人影錯落。
啪!
隨著說書先生手中的驚堂木一拍,開始徐徐道來。
伏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我到天宮問我仙,仙人說……我也沒轍。
「今日所講的故事,名為《竇娥冤》。」
「諸君且听我娓娓道來。」
……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
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
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台下幾名原本正在喝茶的客人听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
「要不怎麼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有些地方黑的給你說成白的,白的給你說成黑的,世事如此,嘿嘿嘍。」
「有的時候做人就是要圓滑些,不然要吃大虧喲。」
……
這個茶樓才剛開業不久,他們當初就是試著來听了听,沒想到這說書郎口中的故事,每一個都蘊含有頗多哲理,那次一听,直接听了下來。
此刻,听著竇娥遭遇的一系列不平之事,以及最後的結局。
有的人滿臉怒色,也有的人淚流滿面,還有的人則是滿臉思索,又或是戲虐之色。
種種人生百態,在這里可謂是顯現的淋灕盡致。
不同的故事,在不同的人听來,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當听到血濺白練、六月降雪、大旱三年這三個誓言全部應驗後,在座之人又紛紛露出暢快之色。
這樣才符合說書的劇情嘛!
听完故事後,茶樓里的眾人緩緩散去。
等到茶樓眾人皆散去時,茶樓里的門戶也關了起來。
原本茶樓里倒茶的,說書的突然都化為了同一人。
仔細看去,這人正是李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