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久回到南鎮撫司做交接。
其實也沒什麼好交接的,除了腰牌文書,他也沒什麼任務在身。
新任鎮撫使是個老頭,對他很客氣,一直點頭哈腰的听他說話,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陳久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別人笑顏以對,他也不擺架子,隨口和他聊了幾句後就準備告辭。
盧劍星三兄弟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他後立刻下拜。
「老盧啊,這是你們的新領導,以後跟著他好好干,別給我丟人。」
盧劍星臉上有些苦澀。
「大人此去留都,盧某本該跟隨,但家中尚有老母無法遠行,請大人贖罪。」
「這是什麼話,父母在不遠游,你這是盡孝,何罪之有。」
陳久將他扶了起來。
一旁的沉煉和靳一川則不肯起身。
「我兄弟二人願追隨大人前往江南,望大人收留。」
這兩兄弟倒是光棍,絲毫不顧及新老大的面子。
南鎮撫司的新任指揮使倒也不在乎。
反正這里就是個咸魚單位,他也是過來養老的。
陳久想了一下,覺得帶兩個熟悉的手下也比較方便,當下開口應了下來。
「行,我待會就要個調令,你們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到我府上一起出發。」
靳一川興高采烈的去收拾行李,而沉煉則是有些尷尬,他將陳久拉倒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大人能否拆借些銀子給卑職。」
「哦?」
陳久有些好笑,也沒問原因。
「要多少?」
「三千兩。」
沉煉耷拉著腦袋,和他的硬漢風格相當不符。
「小事。」
陳久現在根本就不缺錢,而且他大概也知道沉煉要錢做什麼。
一疊銀票送到了有些忐忑的沉煉手中,陳久開口調笑他。
「是為了女人吧。」
「大人明察秋毫,卑職佩服。」
沉煉接過錢,訕訕的搭著話,講述了自己小姨子的事情。
他小姨子還在教坊司窩著,借這三千兩,也是為了疏通關系,將人從教坊司撈出來用的。
陳久想了想,覺得這事還得自己來。
周妙彤可是帶著編制的樂女,歸禮部管轄,一般人想從里面撈人,三千兩肯定不夠。
沒的說,沉煉估計是被人忽悠了。
不過這事放在他頭上,就完全是小事一樁。
正德有愧于陳久,別說他要一封從良的文書,就是把教坊司打包帶走……吹不下去,這個確實很難。
「周家一事翻桉我做不到,但要個人沒啥問題,你也別亂花冤枉錢了,這人我去給你要。」
陳久大包大攬的將事情接了下來。
「這錢呢,你也不用還,就當我給你倆的新婚禮。」
沉煉這人做事穩重,他和盧劍星在一起多少學了很多,陳久也需要一個可以幫他處理雜務的手下,為了手下能全身心的給他打工賣命,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也是應該的。
跟著他混,分配一個漂亮的老婆,還有一大筆安家費,試問這種好事誰遇到不是賣命的干活。
這要是放在後世,他肯定不用吊路燈。
不提感恩戴德的沉煉,陳久去了一趟神武山莊,小鞋匠和葉孤城他不準備帶著,而是留在京城里,若真發生了什麼大事,有這兩人在也能隨時向他匯報。
綰綰一直跟在他後面,等他忙活完準備回府,見縫插針的和他聊起了天。
「陳大人現在心里什麼滋味,不妨說來听听。」
陳久斜眼看她。
「你跟著我一路,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
「自然不是。」
綰綰雖然連忙否認,但她就差把幸災樂禍的表情掛在臉上。
「不過一想到之前陳大人的豪言壯語,綰綰怎麼就覺得那麼滑稽呢,要綰綰來說,這皇帝啥也不是,陳公子又何必搭理他。」
陳久對她話中帶的刺更本不作理會,甚至點了點頭,附和了她的說法。
「你說的不錯,本大爺還缺個暖床丫鬟,抽空得找祝門主好好聊聊。」
「你!」
綰綰只覺得一巴掌打在了空氣上。
「行,戲也看了,陳公子既然放棄了之前的打算,那本姑娘這就告辭,還是那句話,哪天陳大人若是覺得當官當的沒意思,陰葵派的大門永遠敞開。」
這個喜歡赤腳到處跑的野丫頭認為陳久現在無法掌控。
雖然她很不甘心,但為了避免在被那詭異的手段困住,她也不敢繼續撥撩陳久。
兩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他們似乎都忘了一個人。
南鎮撫司的地牢里還有個悲催的老頭,正對著困住他的牢籠掙扎著。
可越是掙扎,他就越心驚。
真氣離體過遠後難以控制這是常識,會慢慢削弱這也是常識。
但為什麼那個錦衣衛都離開這麼久了,面前這堵由詭異真氣構造的囚籠依舊堅挺無比。
難道真如陳久所說,這是困魔咒?
放屁,就算是困魔咒,他也不是妖怪啊,怎麼可能有這種神仙手法
陳久回到了府上,將人召集起來,說出了要搬家到江南的事。
皇帝賜下的宅子沒法帶走,只能放著吃灰。
至于府上的婢女,願意跟著走的就一起,不願意跟著的就給些錢打發了事,選擇權在她們手上。
無情對要遠遷沒什麼表示,她雖有身孕在身,但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這點路途不算什麼。
只是諸葛正我的這封信讓她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新立一朝那得多大的工程量,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師傅都是個問題。
陳久雖然很疑惑老丈人莫名其妙的選擇,但這封信的筆跡確實是由老丈人寫的,字里行間也沒任何的暗示。
只能說老頭的心比較大,這把年紀了還有當開朝功臣的野心。
他覺得得找個機會,和老丈人親自見一面才行。
不過這個時間得往後拖拖,先等媳婦把娃生下來,到時候試試用小孩去誘惑老丈人。
若這樣還不行,那他就真沒辦法了。
老樹非要生新芽,還能有什麼招,只能看著他開唄。
攤上這麼一個事業心強大的岳父兼師傅,他也只能認。
京城里暗流涌動,似乎在為某人即將離開而醞釀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