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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太極殿里,此刻變得格外安靜,唯有徐寧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里面,杜淹等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徐寧的話字字誅心,那已經不是爭辯,而是在指著他們鼻子痛罵了!

關中今年饑荒,饑民將長安城都給圍了,府庫沒錢沒糧,市面上的糧價,都被哄抬到斗米千錢了,那會兒怎不見你們嘴里的子民出來解圍?

攻打朔方梁師都,府庫依舊沒軍糧調動,天賜的良機,只能糧賑災糧拿出來充做軍糧,那會兒怎不見你們嘴里的子民出現?

還有南海商路開通前,報紙天天宣傳南海的好處,需要大筆的本金投入,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怎不見有人出來投錢?

現在南海商路開通了,已經不需要冒風險了,突然就涌出來了,口口聲聲的想要參與,結果,還是打算想白白的參與!

南海商路開通,說是功過千秋的事,結果,听到還需要投錢,突然就不是功過千秋了,合著這功過千秋,是千秋在你們嘴里的子民身上唄?

「老…老夫可沒那樣說!」被徐寧連珠炮似的斥責,杜淹臉上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目瞪口呆的望著徐寧,支支吾吾的說道。

「那是什麼意思呢?」听到杜淹這蒼白的辯解,徐寧頓時冷笑一聲,目光望著杜淹,毫不留情的道︰「你們話里話外,不都是這個意思,嫌五百萬太多,那好啊,那你倒是說說,多少才合你們的心意?」

「此…此事,與老夫何干,老夫不過是听著有些不合常理罷了!」被徐寧指著鼻子詢問,杜淹頓時沖著徐寧一甩袍袖,裝出一副局外人的樣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也好啊!」徐寧听著杜淹這話,頓時輕笑一聲,目光依舊瞪著杜淹,繼續追問道︰「既然覺得不合常理,那就說說,多少才算合乎捏的常理呢?」

「你…」杜淹沒想到,徐寧竟會如此咄咄逼人,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被徐寧指著鼻子追問,頓時便為之有些氣結,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涇陽縣公可不要太過分了!」然而,杜淹說不出話,身旁的韋嗣福,卻在這時忽然沖著徐寧道︰「杜公好歹也是當朝的宰相,你這般咄咄逼人,究竟成何體統?」

「體統?」听到韋嗣福這話,徐寧不由張嘴一笑,目光轉向臉色鐵青的杜淹道︰「堂堂宰相,不為了府庫著想,處處在為著子虛烏有的子民著想,到底誰才不顧體統啊?」

「行了!」然而,徐寧的這話落下,杜淹跟韋嗣福等人,還想與徐寧爭辯時,上面一直默不作聲的李世民,卻在這時 一拍桉幾,沖著下面道︰「你們這是當朝堂是菜場嗎?」

李世民發話,便是徐寧也只能乖乖的閉上嘴,默默地站到一邊,杜淹幾人,更是臉色一變,默默的沖著李世民躬身一揖,站到了徐寧的另一邊。

只不過,幾人看待徐寧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嫉恨,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徐寧這是完全沒給他面子,這樣的事情,還是他們頭一回遇到!

「方才幾位愛卿的爭吵,朕都已經听明白了!」然而,就在這時,李世民平靜的聲音,便從上面傳來,語氣平澹的開口道︰「說來說去,就是覺得五百萬貫太多了,是不是杜卿?」

「老…老臣也不全是這個意思!」听到李世民的這話,杜淹頓時微微躬身,斟酌著用詞道︰「只不過,老臣覺得,這本是一件大好事,不能因為胡亂要價而變成一件讓人詬病的壞事!」

「嗯,杜卿倒是考慮的周全!」听到杜淹的這話,李世民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微微的點頭,表示對杜淹的贊同。

然而,看到李世民的這個態度,大殿里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微微一愣,目光不由的望向徐寧這邊。

而反觀杜淹等人,臉上的神情,先是禁不住微微一愣,隨即,目光中便露出欣喜的神色,大概他們也沒想到,陛下的態度,竟然會向著他們偏頗!

可正當他們感到暗自欣喜時,卻突然看到,李世民的目光轉向了房玄齡那里,微微沉吟著開口問道︰「房卿可否給朕算算,南海商路開通,府庫一年到底能賺多少?」

剛剛還一臉錯愕的眾人,此時,突然听的李世民這話,表情頓時微微一僵,旋即,臉上的神情,頓時就變得精彩了起來。

而杜淹等人的臉色,在李世民話音落下的瞬間,就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一瞬間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原本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房玄齡,大概沒想到會被陛下突然點名,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即,便快速的起身,沖著李世民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若…若是按照涇陽縣公這次的規模,一年只要走上兩趟,府庫便能淨賺一百多萬了!」

「兩趟應該可以的吧!」听到房玄齡的這回答,李世民頓時微微點頭,繼而,便又微微皺起眉頭,望著房玄齡問道︰「那也就是說,五百萬貫,也就五年時間而已了!」

「陛下所言極是!」房玄齡知道李世民要問什麼,因而,微微躬身回答道︰「不過,這是只限于涇陽縣公的三艘艦船,要是再多幾艘進去,恐怕就賺不到這麼多了!」

「是嗎?」听到房玄齡的這話,李世民的眉頭,頓時微微的皺起,目光疑惑的望著房玄齡問道︰「那會少賺多少?」

「恐怕一半都不到的!」听到李世民的這話,房玄齡的神情,頓時有些遲疑,目光不由望了一眼旁邊的杜淹等人道︰「至少會少上幾十萬貫的!」

隨著房玄齡的這話落下,剛剛安靜的大殿里,瞬間就跟炸開了鍋似的,一個個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嘴里喃喃的自語著。

一年能淨賺一百萬貫,已經讓他們感到無比震驚了,可隨即听到,突然要少賺幾十萬貫錢時,那種從天上掉到地下的感覺,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尤其是老將們這邊,听到房玄齡的這話時,差點都要當場跳起來了,這一百多萬貫里,可是還有他們的一份,如今突然要少賺幾十萬貫,那不明擺著,要從他們碗里搶飯吃嗎!

杜淹等人的臉色,這一刻,卻是難看到了極點,嘴唇使勁的哆嗦著,大概連他們都不會想到,南海一年竟然會賺這麼多的錢!

沒人告訴過他們這些,在這之前,他們的猜測,一年能賺個七八萬貫,就這七八萬貫,都已經讓他們很滿足了!

如今的大唐,早已今非昔比,隨著長安的工廠越來越多,他們之前的優勢,早就蕩然無存,生存的壓力,一步步逼著他們喘不過氣來!

那些工廠的主意,他呢自然是不敢去想的,但這南海就不一樣了,若是能拿下南海的商路,那今後也算給家中後輩們,找到了一條生存之旅路。

也是因為如此,這次他們才會孤注一擲,打算在朝堂上給徐寧壓力,當然了,給徐寧壓力,也就是在給陛下壓力!

人言可畏,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陛下定能改變主意,將南海的商路,讓給他們一些的,可誰知道,南海竟然這麼賺錢呢!

杜淹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背感到一陣陣的發涼,這一刻的他,彷佛被掉入了冰窖似的,由內而外的感到一陣寒氣逼人!

「幾十萬貫啊,幾年下來,豈不就是幾百萬貫的損失了!」听到房玄齡的這話,李世民頓時長長的嘆口氣,目光這才轉向這邊的杜淹,依舊語氣平靜的問道︰「那以杜卿的意思,朕若讓他們參與進來,他們該向朕交多少合理呢?」

「陛…陛下!」听到幾十米這平靜的語氣,杜淹整個人哆嗦著,向著李世民躬身道︰「方才是老臣湖涂了,老臣從沒想過,南海商路會為府庫帶來這麼大的收益!」

「湖涂?」听到杜淹的這話,李世民的眉頭,頓時微微的一皺,目光關心的望著杜淹問道︰「杜卿身為三省宰相,怎能在這等大事上還犯湖涂呢!」

「是…是老臣年歲已高!」听到李世民的這話,杜淹頓時有些慌亂,趕緊便沖著李世民躬身解釋道︰「往後老臣定當殫精竭慮,不敢再有疏忽大意…」

「既然年事已高,那就該早點回去頤養天年啊!」杜淹還在那里解釋著,然而,李世民卻突然打斷杜淹後面的話,依舊用平靜的語氣道︰「朕也不是不近人情,硬要拉著杜卿不放,對吧!」

杜淹的表情,頓時便僵在了臉上,雙目中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可是堂堂三省的宰相,就這麼被直接罷相了?

旁邊的韋嗣福,則是一臉的震驚,目光不時望著杜淹跟上面的陛下,似乎還有點不太相信是真的似的,然而,就在這時,李世民的目光,卻又望向了他,同樣平靜的開口道︰「韋卿也是,朕也看你年歲不小了,該是回去頤養天年了!」

一天之內連罷兩相,這一刻,別說是杜韋兩人了,便是大殿里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的模樣,感覺呼吸都不走的一滯!

然而,事情卻似乎還沒完,就在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不已時,李世民的目光,卻又突然轉向文官之首的裴寂,微微皺眉道︰「裴卿,你以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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