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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妄想,簡直是痴心妄想!」

高州,位于馮盎的部落里,此時的馮盎,看著手上剛剛黨仁弘送來的信箋,不由憤怒的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的狂吼起來。

「阿爹,出什麼事了?」眼見著馮盎突然暴怒,旁邊坐著的馮智戴,頓時微微皺是眉頭,目光不解的看了眼幾名兄弟,這才小心的望著暴怒中的馮盎問道。

「你自己看看吧!」听到馮智戴的這話,馮盎頓時深吸一口氣,拿起剛剛拍在桌上的信箋,扔給了最近的馮智戴,道︰「簡直是豈有此理!」

馮智戴疑惑的接過信箋,目光只是粗略的一掃,下一刻時,臉上便露出震驚的神色,一臉難以置信的道︰「阿爹,這唐朝皇帝什麼意思啊?」

信箋是由黨仁弘剛剛送來的,上面說,皇帝派了個嶺南大總管來來廣州,準備將幾萬僚人部落遷移下山,安置在廣州、崖州一帶。

但廣州跟崖州,可都是他們俚人的地盤,讓這幾萬的僚人安置進來,豈不就是在瓜分他們的地盤,用漢人的話說,那就相當于在他們碗里搶飯吃了!

「你問老夫,老夫還想問別人呢!」馮盎此時氣的臉都快變形了,听到馮智戴的這話,頓時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憤怒的咆孝起來。

這段時間,他就覺得心里有些不安,談殿突然身死,僚人部落那邊,似乎突然出了個雷神,原本松散的部落,開始漸漸凝聚起來。

南扶州、潮州以及高州等地的僚人部落,這段時間都是蠢蠢欲動,有向廣州集結的跡象,馮盎原本以為,這是僚人部落,準備向他馮盎開戰的跡象。

因而,他這段時間也沒閑著,將所有的兒子們都召集回來,暗地里又開始秘密調動兵馬,準備迎接僚人接下來的攻擊。

可誰能想到的是,僚人的進攻沒等來,等來卻是皇帝的背後一刀,僚人壓根不費吹灰之力,就直接進入他馮盎的地盤。

廣州、崖州,馮盎氣的胸口急劇起伏,這兩地他們經營多年,要是讓僚人就這麼進來,那這些年的經營,豈不就成了一個泡影。

「智或你到底查清那個雷神底細了沒?」想到這里時,馮盎憤怒的目光,不由望向下面其中的一個兒子,臉色有些鐵青的問道。

馮盎的兒子有很多,但其中能讓馮盎稱心的卻只有兩三個,除了被賜封崖州刺史的馮智戴外,便就是眼前的這位馮智或了。

如果馮智戴的性子偏向于內斂,那這馮智或的性子,就偏向于外向,個性張揚,但難得的是有勇有謀,在某些方面,其實跟他馮盎性格很像。

「已經打听清楚了!」听到馮盎質問,馮智或頓時露出一絲得意的笑,目光望了一眼邊上的馮智戴,沖著馮盎道︰「那雷神叫薛萬鈞,似乎還是皇帝的駙馬,不過,卻是背叛了皇帝,偷偷帶著位女子私奔到了廣州!」

「薛萬鈞,駙馬?」听到馮智或的這話,屋里的幾人,臉上全都露出驚訝的神色,馮盎更是微微皺著眉頭,望向了邊上的馮智戴︰「你去過長安,可曾听過這薛萬鈞的名字?」

「阿爹,這恐怕不對啊!」馮智戴一臉的疑惑,薛萬鈞這名字,他怎麼可能沒听過,之前是哪位倒霉太子的武官,後來又歸順了現在的皇帝,可駙馬一說,又是從哪里說起呢!

「阿兄認為那里不對?」馮智或剛剛得意的表情,听到馮智戴這話後,當場便冷了下來,微微的眯起眼楮,語氣不滿的問道。

馮智戴雖然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在馮智或的眼里,卻是一直將馮智戴當成他的對手,這些年明爭暗斗,小動作幾乎從沒停過。

馮智戴頓時便嘆了口氣,只好將他了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馮盎,片刻後,這才一臉平靜的望向馮智或道︰「阿弟,你怕不是被人騙了吧!」

馮智或心里的怒火,瞬間就被這句話點燃,當著馮盎的面,直接就指著馮智戴的鼻子破口大罵道︰「馮智戴,你別以為去過長安就什麼都知道…」

「夠了!」馮盎氣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目光冷冷的瞪著馮智或,他心里其實已經信了馮智戴的話,明擺著馮智或這是被人給騙了的。

馮智或被馮盎吼了一聲,只得悻悻的坐回椅子上,只不過,那目光卻依舊憤恨的瞪著馮智戴,他才不會相信,有人敢拿這事欺騙他,欺騙他的後果很嚴重,哪怕是陳龍樹也不例外。

「看來這個雷神大有來頭啊!」雖然知道馮智或被人騙了,但有一點馮盎還是基本肯定,那就是這所謂的雷神,必然是跟唐朝皇帝有關系的,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呢!

這邊剛剛才冒出來個雷神,那邊皇帝便派了人過來,準備將僚人部落遷移到廣州崖州等地,說不準,這雷神就是皇帝派來的。

弄死了談殿,回頭又將所有的僚人部落凝聚起來,馮盎想到這里時,後背便不由冒出一層冷汗,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也太可怕了吧!

「阿爹,那現在怎麼辦?」馮智戴的眉頭微微的皺著,目光里帶著些許的擔憂,他似乎也跟馮盎想到了一塊,若是雷神是皇帝早就派來的,那就說明,皇帝已經對他們不信任了。

「沒那麼簡單的!」馮盎的眼里帶著冷意,右手緊緊的攥著桌角,表情陰冷的道︰「光憑著一個雷神,就想讓所有僚人部落听話,那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怕什麼!」听的馮盎的這話,旁邊的馮智或頓時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沖著馮盎說道︰「別忘了,嶺南可是咱們的天下,皇帝要是敢逼咱們,咱們干脆就將他們全部趕出嶺南去!」

馮盎桌上的一個酒碗,呼嘯著便砸向還在喋喋不休的馮智或,馮智或根本還沒反應過來,酒碗便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額頭,瞬間額頭上鮮血橫流。

「蠢貨!」馮盎的語氣平澹,但雙目中卻是殺氣騰騰的,目光冷冷的瞪著馮智或道︰「將他們趕出嶺南,你是想跟唐朝皇帝開戰嗎?」

「阿爹息怒!」馮智戴看著馮智或滿面鮮血,頓時站起身來,擋在馮智或的面前,沖著憤怒中的馮盎道︰「阿弟也是一時口快,怎麼會真去干這種蠢事呢!」

這話落下時,便又轉向身後的馮智或,說道︰「阿弟你也是,當年廣州的事情,難道都已經忘了嗎?」

馮智或頓時閉緊了嘴巴,但那目光卻依舊是憤憤不平,當年廣州之事,他可不一定認為,就是阿爹做得對!

要是當年的人換做是他,可能此時的嶺南,早就沒漢人的什麼事了,何必還要像現在似的,被個遠在萬里外的皇帝指手畫腳的!

「派人去陳龍樹那里!」馮盎擦拭掉手上的酒水,目光轉而望向馮智或,道︰「告訴那個廢物,他如果還想坐穩南扶州的酋帥位置,那就乖乖听咱們的,要不然,老夫親手會剁了他的!」

「好的阿爹!」此時的馮智或,那里還敢跟馮盎 嘴,聞言後,趕緊便捂著額頭站起身,轉身就朝外而去。

陳龍樹一直是他們馮氏的棋子,之前這顆棋子是用來對付談殿的,但現在談殿死了,只能用來對付漢人的皇帝了!

想要將僚人部落都凝聚起來,切,只要陳龍樹這顆棋子在,那就想都別想了!

廣州都督府!

此時的都督府內歌舞升平,桌上都擺滿了各種新鮮的海鮮,螃蟹、扇貝、海螺等等,酒是波斯美酒,下面還有歌姬翩翩起舞。

只不過,這歌姬的姿色,卻是有點差強人意,皮膚黝黑不說,那舞姿也是別扭至極,別說是徐寧了,便是旁邊的薛萬鈞,看的都是哈欠連天的。

就這樣的歌姬,好意思拿出來顯擺,還不如讓幾個武士上來,表演一段劍技呢!

一旁的黨仁弘,似乎也注意到了徐寧兩人的興致不高,頓時湊到了徐寧身旁,小聲的說道︰「下官這里,倒還有幾名異國來的歌姬,不知大總管有沒有興趣?」

「異國?」徐寧听到黨仁弘的這話,頓時便來了興趣,異國好啊,反正左右馮盎沒來,倒不如看看這異國的歌姬表演。

黨仁弘一見徐寧亮起的目光,頓時便得意的笑了起來,隨即,便沖著身邊的親衛耳語一番,片刻的工夫,外面果然就帶來了幾名異國歌姬。

徐寧看到那幾名歌姬,整個人當場便是一愣,異國歌姬,這尼瑪還真是異國的歌姬啊!

旁邊的薛萬鈞,嘴里的一口酒水,瞬間便噴了出來,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剎那間便按住了腰間的刀柄,一副隨時都要拔刀的架勢。

金發碧眼,高鼻膚白,尤其那膚色,白的就跟抽干了血似的,薛萬鈞那里見過這樣的人,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些可都是波斯人船上的白奴!」黨仁弘沒發現薛萬鈞的驚恐,還在那里自顧自的炫耀著︰「他們原本準備賣往揚州的,但被下官給攔了下來!」

這話落下時,目光這才轉向徐寧,一臉男人都懂的神情︰「大總管若是喜歡,下官今晚便給大總管好好安排兩人!」

只是,這話落下後,卻突然發現徐寧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頓時訝然的望向一旁的薛萬鈞,結果,不看薛萬鈞還好,一看薛萬鈞那表情,黨仁弘更是一頭的霧水。

這家伙,就跟見了鬼似的,一副隨時拼命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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