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斂盡,神芒盡落。
置身其中就仿佛要失魂落魄一般。
那煙霞似晚,雲霞浮山,出游若河,澎湃萬千里。
山海界萬里山河全被其籠罩當中,蔚為壯觀。
而在其中,正有眾仙掙扎,就仿佛落入河中的不會水的旱鴨子,使勁撲騰,使勁掙扎,但這煙霞好似糖水,他們只能越掙扎,越粘稠,更陷其中。
收!
一個收寶訣在華山山巔響起。
懷抱一只紫金葫蘆的身影也隨之在山巔浮現,正是那華山道君大弟子令狐靈沖。
漫天瑰麗紫霞都隨著令狐靈沖一聲清喝而迅速收斂,于剎那間萬流歸元,合乎一處。
眾仙隨著奼紫嫣紅,爛漫山花般的紫霞奇景全數落入令狐靈沖懷里的紫金葫蘆中。
令狐靈沖收了紫金葫蘆,咧嘴一笑︰「未請諸位來做客,諸位倒是不客氣,不請自來,如此貪面皮,我這若是不請諸位來坐坐,還真不講禮貌,師父回來指定要拿我是問。」
場下此刻已然寂靜一片。
風清揚也收拾好了那些敵手,從天上飛落而下,落在令狐靈沖身邊。
他拍了拍令狐靈沖的肩頭︰「有乃師風範。」
令狐靈沖嘿嘿一笑︰「謝太師叔贊譽。」
倒也不客氣。
「賊獠都收拾干淨,我也說說此番將諸位請來的緣由吧。」風清揚風輕雲澹地略過方才的一場天仙大戰,仿佛不過小事一場。
此次這場群仙會就開在華山雲巔,還在華山各殿上,倒也像模像樣,有了那麼一副仙家風采。
風清揚落座後,就與眾仙開誠布公。
「精精兒,去取美酒來。」風清揚呼喚道。
「好。」還在華山山間的精精兒趕緊給應了一句。
他在華山山間收攏了不少野猴,然後自己做了「山大王」,而且在請教過岳不群後,還將開慧點靈的法門傳授給這些野猴,這也讓華山間多了好多妖猴,個個聰明伶俐,活潑好動,且聒噪。
有了這些猴子猴孫,精精兒就帶著他們在山間采果采茶,采蜜采花,常常就拿來獻給岳不群。
而精精兒的猴子猴孫們采了這些好材料後,還會藏入山間古樹的樹洞中,釀成猴兒酒。
這猴兒酒味道甘醇,且于人增長修為大有用處,華山弟子就常有去取酒來飲。
精精兒只可惜掌門不愛飲酒。
但是風清揚飲過一回後,就喜歡上這種佳釀,常常來取,于是這些猴兒酒就多贈與風清揚了。
很快,一群猴兒就乘雲而來,捧著一壇壇蜜罐猴兒酒上來。
眾仙各分一壇,且猴兒們還帶來了山間瓜果,皆是華山濃郁的地氣孕育而生,于修行也有裨益,只可惜在場多是元神之輩,對這些好玩意不會太看上眼。
「怎能有酒無食。」風清揚又拍了個手。
然後就見華山之巔浮起一輪銀盤月兒,月上有仙宮,宮中有仙娥,仙娥娉婷鳥鳥而下,手中拿著精致菜肴。
這些仙娥放在菜肴便要離開,但被風清揚攔了下來。
「諸位且歌舞一曲,助興如何?」風清揚朗聲道。
「尊命。」眾仙娥行了一禮,然後就從雲霧間接來樂器,這就且歌且舞起來。
只不過大家伙都無心在這上面,畢竟都是「正人君子」、「正道中人」,這等事怎能不避人,尤其身邊還都是熟人。
在場也就幾人特立獨行。
其中就有醉道人。
林平之這少年郎在一旁那叫個坐立難安。
幸好有人來解圍。
「林少俠,酒肉如何?」一個面向英俊瀟灑,笑容放蕩不羈的男人突然在他身邊現身。
林平之一看,嘿,竟是令狐靈沖。
那紫金葫蘆正掛在他腰上。
「還好吧。」林平之拘謹道。
「此地也不是你能久坐的,隨我去朝陽峰諸殿走一走,如何?」令狐靈沖發出邀請。
林平之趕緊點頭︰「我早就想逛逛華山了。」
「那就隨我來吧。」令狐靈沖打來一道仙光,直接就將他卷了去。
然後他又對著一旁的醉道人一拱手。
醉道人倒不覺得有什麼,醉意燻燻地拱了拱手,算是答應了。
然後令狐靈沖也隨著去了。
落到峰頭,腳踏實地後,林平之大呼一口氣。
「以往總見太師叔姿態如仙,儀表堂堂,說話總似師父那麼嚴肅,好似拿著戒尺的教書先生,那時還以為兩人一脈相承,卻不曾想太師叔還有如此一面。」令狐靈沖笑道,算是為這場面解釋。
「道君……也這般嗎。」林平之猶豫地說道。
眼底藏了一點好奇與向往。
「師父啊,不苟言笑,嚴厲,良師,淵博,安心,只要他在,你無需愁其他。」令狐靈沖懷念道。
林平之點點頭,這位在世神話般的人物,他自然是向往的,這天下間又有誰不向往這位呢?
只是他的心底還帶著一絲疑惑。
他想問問道君,問他一件事︰
為何要改他的命數。
他就這麼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家中縱使有萬貫家財,可在道君這等人物眼中也就跟……應該和塵埃差不多吧。
道君怎麼就要改他的命數呢?為什麼?
他已經听他師父說過了,他原本的命數也是家破人亡,落了個天煞孤星的結果。
而道君改過,似乎就變得家宅喜樂,一生安平,最後落個壽終正寢。
可如今又被強行扭變一次,他的便有了如今的修行事,拜了仙真,修了正道。
「林少俠,前頭是通元殿,早年就有,本名三仙殿,拜希夷先生之用,後來被廢置,師父執掌掌門之位後,就將之改名通元殿,用以安放典籍,後來又建了藏書閣,這些典籍便又轉移過去,如今卻又空置了。」令狐靈沖為其介紹其眼前的大殿。
「大師兄,大師兄。」
忽然一聲清脆的呼喚在林平之身後響起。
林平之恍忽下就轉過身。
是一小姑娘。
說來他自己也只是個小少年。
「靈珊啊,有啥事啊?」令狐靈沖微笑道。
靈珊?岳靈珊?道君之女?
林平之眼楮逐漸瞪大。
但他總覺得自己多看這少女幾眼也沒什麼印象。
就好似,看街上的普通人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