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宴席也開不下去了,赤腳大仙自知失言,先行告辭,而後岳不群也見氣氛了結,也要告辭。
泗呂道人都不好阻攔,便將她們都送出泗呂仙域。
岳不群走時,還多看了眼這泗呂仙域,這方天地還真不錯,山海界哪年能有如此樣貌。
不過相比于岳不群見識過的洪荒大地,這泗呂仙域也只算是一方內陸小湖罷了。
岳不群念頭一轉,便回到山海界。
山海界如今可不是很平靜,地龍總在翻身,總有新的山川河流填入山海界,將其體貌「撐大」。
如今都不是渾圓的球體,而是漸轉平面,要往天圓地方演化。
再待幾年,或許山海界就要演化成一方天圓地方的天地了。
在他觀山海界時,就感應到一道目光正往他看來。
二郎顯聖真君!
他正立身華山落雁峰山巔,以眉心天眼觀照諸天。
「真君今日又來看望沉香?」岳不群化作流光,降落落雁峰。
「沉香在此界很好,很好。」楊戩臉上既有欣慰,也有一絲失落。
「沉香小友秉性不壞,天資頗佳,怎奈何無良師益友,難以走入正道。」岳不群說道。
「是啊,他爹薄情寡義負心郎,若非我更易其性,拋棄妻子都屬尋常,談何教育沉香,引他心向正道,孫悟空豬八戒雖心有良善,身有本事,卻都非良師,尚有那些友人,貪嗔痴怨憎,無一個可當好友。」楊戩訴苦起來。
岳不群算了算那方天地的過去五百年,現在五百年,以及將來五百年,楊戩還真沒說錯。
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若非楊戩道法通玄,還真收拾不了這爛攤子。
尤其身邊群狼環伺,神仙皆尸位素餐,天規陳腐,天庭不通變化,玉帝王母皆陰謀深沉,楊戩差些獨木難支。
幸而楊戩身具大智慧,且知隱忍,最終仍會功成。
「真君可要我幫你掃清腐朽?」岳不群問道。
「道君能幫我教好沉香,已是最大的幫助,我不敢再求其他。」楊戩悠然說道。
「我有一法,可助真君改天換地,重塑人間。」岳不群笑道。
「……何法?」楊戩沉默一會,然後還是問話道。
「我有人道法度,可為上上解。」岳不群伸出一手。
手掌攤開,露出一把金色光芒,內斂玄妙,自生清奇。
楊戩順勢望去,天眼一窺,臉色微變,而後欣喜異常。
「人定勝天,人道革天,應當如此,理當如此。」楊戩喜悅更興奮。
而後他對著岳不群躬身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謝道君贈法。」楊戩感謝道。
岳不群點點頭︰「只盼真君早日解月兌藩籬,一清寰宇,使天清地白。」
「會的,會的,哈哈哈哈。」楊戩暢快地笑著。
隨後,楊戩便與岳不群告別,他這就要回自家天地,著手改天換地,布下人道。
岳不群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心思漸漸方遠,正如楊戩想要破局,他而今也在尋求破局之道。
上界帝君都欽定他來開劫,可岳不群不以為然,帝君們和大天尊可以代表天意,但他何愁天意之梏,破局之策他有良多。
待得下次「仙緣」模擬開始,或許機會就來了。
算算下次模擬的時間,也就剩七年。
現在每次模擬的間隔時間是變得更大了。
但是距離洪荒重聚還有不少時間,少則百年,多則上千年,岳不群到那時都不知模擬多少回了。
也不去多想證就永恆大羅,只需超月兌命河,即可在永恆大羅的爭鋒中有些許自保之力。
七年後,山海界也不知是怎麼個光景了。
岳不群目光幽深,仿佛看見了某個未來的一角。
……
地仙界中,崇禎在位已三年,天下早有亂象。
但修行界先生出好幾場動亂。
旁門左道與正道峨眉斗了幾場。
先是那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師跟峨眉兩回斗劍,第一回難分高下,各自打道回府繼續煉法。
第二次則各請助拳好手,然後又斗一場。
結果就是混元祖師法力不濟,且遭正道偷襲,殞滅當場。
如此之後,左道妖雄四散奔逃,有能耐的回了自家山頭布陣對敵,沒能耐的就東躲西藏,過得跟個地溝老鼠似的。
華山烈火祖師是個有能耐的,將手下門人好友糾結一起,在華山排兵布陣,布下都天烈火陣,與正道足足斗了三個月,最後逼得正道鎩羽而歸,這幫旁門這才消弭了這場劫數。
只是,劫數剛消,立即又有劫數臨頭,華山派烈火祖師將一眾弟子門人,以及好友喚到華山南峰頂上。
這些華山弟子就瞧著他們的「好師父」抬手一劍,就闢下南峰百尺山頭,然後百尺山頭倒置而立,打入諸多符,竟將之煉成一座浮空小島。
此等手段當真驚煞眾人。
老家伙練功有成,再攀高峰不成?
還不待他們平息心頭的驚愕,就將那烈火祖師施施然落到浮空台上,盤腿坐好後,開了金口︰「某家算定爾等將來劫數不少,今日便要為爾等消弭劫數。」
他們沒想到老師竟有如此好心。
于是大弟子飛天夜叉秦朗就先上來說話︰「敬問老師,不知我等劫數為何?」
他心心念烈火祖師能賜個法寶下來。
也不求什麼上佳法寶,就能與人斗法時利索殺人的飛劍即可。
畢竟瞧那些正道門徒,個個都有個上佳飛劍法寶,殺人利落,一劍飛來就是一顆人頭落地,他可真是眼饞啊。
也別說老師直接賜下飛劍法寶,能賜下祭煉手段也可以,他們自己去采山川地精,金銀銅鐵,各類天材地寶來祭煉也不是不可以。
想想那五台派,聲勢那麼大,也不就是混元祖師及門人斗法手段利索嘛。
「劫數重重,你等將來皆為蜀山正道殺戮,下場都好生淒慘。」烈火祖師悠然說道。
「哇。」
有弟子直接哭來,然後叩首在台前石階上,即刻就哭嚎起來。
「老師誒,您老可要救救我等啊,我等追隨老師苦修多年,雖功勞少建,卻也常為老師分憂,還請老師賜下渡劫躲災之法。」說話的追魂奼女李四姑,听著外號就知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其余弟子也齊齊叩首在地︰「還請老師救我等。」
各個真心實意,畢竟都得遭逢死劫,怎能不急。
「行吧,某家手中確實有一法可渡此劫,你等且都上台來。」烈火祖師將眾人招呼上台。
「諸位老友,也上台來,某推演天機,恰逢其時,算定生機,諸位且勿要錯過。」烈火祖師還將其余好友也給招來台上。
「好極,好極,烈火老鬼可得說清來,免得我等性命有誤啊。」華山三凶之一史南溪怪笑著落台上。
「俺也來听听烈火老鬼的高見。」火星子楊燒也來台上。
兩人說話都不客氣,與烈火祖師那都是相交莫逆,同為華山三凶,在這大好河山縱橫馳騁,做盡惡事。
「高見不敢當,就是一點微末見解,還望諸位老友莫要笑話我。」烈火祖師微微一笑,不似往日那麼易怒暴躁,反而多了幾絲耐人尋味的溫和。
只是如此異常卻無人瞧見,似乎都當沒看見了。
「某想到一法……」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拉長了耳朵,靜靜聆听烈火祖師講話。
「那便是在殺劫來臨前,送你等去死,如何?」烈火祖師露出森森白牙。
「……」
場內一時更加安靜了,比方才還要寂靜,所有人都呆滯地瞪著烈火祖師。
還以為是什麼高見,沒想到這麼不靠譜。
「烈火老鬼,你敢戲耍我等!」火星子楊燒惱怒道。
說話間,就要打出妖法,去給烈火祖師一個教訓。
但怎知烈火祖師親口吐氣一絲。
氣絲游龍,其中劍意寒寒。
如若飄帶一般掃過這座浮台。
一時間,哀鴻遍野,鮮血染紅了整個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