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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有人三十未婚,有人三十而亡(補第五更)

大概是要死了。

是壽元耗盡而亡,非半途折滅。

如今才三十。

眼看著父母便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沒甚哭哭啼啼,因為他們也不知曉,大概只有岳不群的尸骨冷了,腐朽的氣味散開時,他們才能知曉。

回顧半生,之所以會如此命短,還是因為當年那一場白雲山的道宗渡心災慘桉。

道宗的心災早便有了,從他在老母山設下陷阱,引來那些邪道魔頭,然後坑害他們。

但若真算起來,其實道宗的心災應當是在他的三個弟子被邪道魔頭害死起算。

只因那三個弟子中有一個乃是他的親子。

那可是他唯一的血脈延續。

心災由此而起。

而他是如何奪走了岳不群那般多的壽元的呢。

那時岳不群此身的壽元已達一百五十之數。

這一百五十之壽,足足被奪走一百二十載。

而且不止岳不群一人被奪壽,在場所有參與者,皆被奪走壽元。

就是以玉霄宗傳來的神霄玄雷陣奪走了岳不群人等的壽元。

這並非鎮壓道宗之鎮,反而助長起心中邪念。

玉霄宗的那些弟子也已是近水樓台,先得道宗關照,闔宗上下百八人皆被道宗奪了神智,全然受其擺布。

但岳不群人等並無所查。

只怪道宗那時的修為已然到了一個極為高深的境界,即使是同為陽神的不淨僧與天劍主也無所查。

連這兩位也被奪了數十載的壽命。

而當大家在布下大陣後,察覺不對時卻已來不及。

道宗借此大陣,奪了所有的壽命後,就已是心災熾盛,但執念猶在,他的執念竟不是為自己的弟子兒子報仇,反而是要渡過心災。

可他正淪陷于心災中。

如此之下,他心底的那根弦斷了,就要奪走岳不群等人的性命。

但是不淨僧與天劍主已然反應過來。

即刻就催動自身絕學,攻向道宗。

一場大戰,玉霄宗上下死絕,諸位江湖高人也都隕落半數。

其中玉霄宗人等還都是被道宗奪了一身的精氣神,攫取所有武功潛能,填補自身與不淨僧和天劍主的爭斗時的虧空。

玉霄宗一應門人的武功皆為道宗傳下,算是同宗同源,與道宗武功契合,道宗也可隨意拿捏,不管是人境的小輩,還是地境的那些徒弟,沒一個能躲過他的鉗制。

但不管道宗有何手段,他已然癲狂,最後更因心災陷入譫妄,瘋瘋癲癲的一邊求著還活著人殺死他,一邊又叫囂著他已渡過心災,接下來就要解月兌升天,要帶著所有人與他一起「白日飛升」。

最後在癲狂中,受得天劍主一劍,斬首而下,不淨僧施以佛法無畏大手印,掌滅了他出竅的陽神。

一場轟轟烈烈的荒唐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更引發了一場大曼對大興的討伐。

只因,大曼的一位頗具威望的上師被邀請過去。

大曼就以此為借口,舉起數萬大軍,南伐大興。

除此外,還有更為深遠的影響。

這場劫數害得大興的江湖正道一蹶不振,尤其待得岳不群這一輩,尚未崛起,待得老一輩的壽元盡數耗盡,那怕是無人鎮壓邪道,即使道宗已先將邪道給殺過一遍,但邪道武功多以傷天害理而速成,正道武功須得日久年深方能有成。

正道後輩將艱辛。

另外,鐘鼎躲過了這一場人禍。

只因鐘鼎武功太弱,所以被奪取壽元這等「好事」根本輪不上他。

那場武林浩劫後,岳不群這位鐵面判官重涉江湖,從南到北,從東往西,遇上一個邪道魔頭,便殺之,遇到不公便管。

如此一來,岳不群的聲名也更為火熱,他的鐵面判官的外號在時下,也即是他將要作古之時,已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管是大興,還是大曼,不管是高官富紳,還是平民百姓,乃至是皇帝,都知曉世間有個鐵面判官。

當岳不群的聲名越甚,朝廷就越為忌憚,且岳不群還有殺官之嫌,若非殺官都只是傳說,並未被追查證實過,所以也無法追捕岳不群,反而因為岳不群常殺那些被朝廷通緝地邪道魔頭,還要給岳不群獎賞封賜。

後來還想招岳不群入朝為官,但岳不群推拒了。

前兩個天地,岳不群都身入朝堂,也有些厭煩了。

而且更了解到模擬人生的評價獎勵所因的評價不止有朝堂的封官,也可由世人的評斷而定。

此世間,世人皆知鐵面判官鐵面無私,嫉惡如仇,急公好義。

無人知曉岳不群為何要這麼做,為何對除滅邪道魔頭有這般深的執念,只能猜想與白雲山慘桉有關。

誰也不知,這僅是因為岳不群想要名動天下,使世人皆知他的存在,然後在模擬人生中攢足聲望呢。

此事也只有岳不群自己一人最清楚了。

「徒兒。」岳不群翻起身來,輕聲呼喚一句。

鐘鼎立即就從旁湊來。

「師父,您有啥事?」鐘鼎如今也已三十,因常年走鏢,飽經風霜,臉上多有褶子,頭上的烏發也白了些許,但他仍舊對岳不群恭恭敬敬。

「徒兒,我快死了。」岳不群心平氣和地說道,就彷佛是在說皇帝又死了一樣。

鐘鼎一驚。

「師父,您早便是地境中人,怎會……這……」鐘鼎不敢置信。

當年白雲山的那場武林浩劫幸存下的正道高人自然是不可能對外公布他們壽元被奪的消息,且互相做誓,不讓他人知曉這事,連自家的徒弟親人都不能告知。

當然,岳不群此刻也不會說,既然發過誓,答應過人家,自然不可能泄露出去。

「勿慌,勿急,不過是身死一場。」岳不群悠悠說道。

見著自家師父如此心態,鐘鼎更是傷感,兩行渾濁熱淚隨之淌下。

噗通一聲,鐘鼎跪倒在地。

「師父……」鐘鼎已在地上痛哭流涕。

「徒兒啊,為師這一生無愧于人,無愧于心,但卻有憾。」岳不群長嘆息道。

「師父您有甚遺憾?徒兒定竭盡全力幫您做好。」鐘鼎抬起頭,異常認真地說道。

岳不群搖搖頭,沒言語。

然後他的呼吸逐漸消失……

「師父!

……」鐘鼎悲痛高呼一聲。

新豐十八年,八月。

大興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駕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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