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達叔如此夸張的吹捧,丁雲峰瞪了他一眼︰「少拍馬屁,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摘魚鉤啊!」
「來了,來了!」曹達華撇下老王,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同這位二五仔屆的前輩擦肩而過,看著對方一大把年紀舌忝著大自己沒幾歲的丁雲峰,阿力雙眼閃過一抹鄙夷。
逼還沒裝到位,一個大逼兜就將阿力扇了一個踉蹌。
老王挽著袖口大罵︰「你小子什麼眼神?別看你uncle曹這幾招啊,他做人夠你學一世了,挑。」
……
一周後,浸會醫院。
林昆捂著後腰,面色痛苦從透析室走了出來,他半個身體靠在頭馬阿力身上,吃力挪著腳步。
「哎,衰到家了,先天性糖尿病已經夠慘了,現在還查出腎壞了。」林昆坐在醫院走廊的木凳,吐出一口濁氣。
阿力關切看著他︰「昆哥,腎髒的問題不能小看啊。不如,我陪您去國外做手術?」
「唉,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走呢?」林昆捏捏鼻梁,等到護士推著鐵車過去,他壓低聲音說道︰「我也走不了,你忘記,這個月搞大掃蕩呢!好不容易熬到月尾,我現在離開港島,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也是。」阿力笑了笑。
林昆給了他一記白眼︰「記住,我們這行,謹慎,小心啊。」
「知道了,昆哥。」
「來,扶我起身,回去再講。」
「對了,昆哥。我有件事你商量一下。」
「咩事?講咯。」
「我有客源,想自己出批貨。」
剛剛上車坐穩的林昆,一听這話,他的面色肉眼可見變了。
拉著前排座椅,林昆湊近駕駛座的阿力︰「你說什麼?」
「我要自己出貨。」阿力咽了一口唾沫,順便拉出脖子上,提前備好的掛墜︰「我想買樓!
昨日,我向阿鈿表白了。
男人嘛,總不能用我那間租房和女仔講未來吧?」
見到小姨子的頭像被瓖嵌在吊墜上,一直想要撮合這兩人的林昆,瞬間放下戒心︰「哈哈,你小子終于開竅了。我早說過了,娶我小姨子不一樣叫我做大老?對了,你剛剛說買樓對不?需要多少?」
通過後視鏡望到林昆的表情,阿力壓下欺騙小鈿的負罪感︰「四套港紙。」
「挑,我是問你買樓要多少錢啊,我給你不就行了?」
「大老,你放手讓我自己賺吧,借錢不用還啊?總不能將來還要靠你幫我養老婆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昆松開椅背坐回去︰「等我考慮一下,今日好累,過幾日再講。」
「好。」阿力見狀不敢再提,老實踩下油門。
另外一邊。
通過回憶電影劇情,已經查出林昆集團廚房(制粉工廠)方位的丁雲峰,他先一步在上面一層,租下兩個單元,安排曹里昂和馬軍帶人各自佔領一間待命。
而他自己就帶著陳小生,藏在對面樓的一間屋子,一人架起望遠鏡,一人架起狙擊槍,遙遙監視著這邊。
「阿頭,這幫粉老,每天都有出貨啊,我們幾時收網呢?」陳小生通過多倍鏡,盯著林昆廚房入口。
丁雲峰抽了一口香煙,澹澹回道︰「現在收網,最多撈到里面幾個‘師傅’而已,後面的貨倉,渠道,上家,下家,通通都斷了。
何況,林昆他本人就掌握制粉工藝,這幾個‘師傅’被抓,他很快又能培訓出一群來,沒意義的。」
「也是!」陳小生點了點頭,不在說話,繼續盯著廚房入口。
接連幾日都沒動靜,阿力隱隱有些著急了,因為,丁雲峰這邊還有耐性,但是李樹棠卻是通過爾Sir催了他好幾次。
「阿力,幫我這一次吧!
我已經四十出頭了,還是一個高級督察。
這次你幫我一把,托我上警司,我退休之前就有希望模模總警司的位子了。
今日你幫我,我不會忘記你的,將來肯定有你好處。」
爾Sir頻繁約見阿力,語氣越來越強硬,這讓後者越發肯定丁雲峰和舅舅老王的判斷。
想到這樣下去,就算自己在林昆面前不露出馬腳,也要被李樹棠和爾Sir催出破綻。
阿力終于決定,動用自己最強大的武器——美男計。
幾次犧牲色相過後,阿力那個傻白甜的女友,鼓起勇氣找到姐夫,磕磕踫踫說完自家男友沒錢購房徹夜難眠。
林昆——終于松口了。
幾日後一個深夜,阿力突然接到林昆的電話,憑著直覺,他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果斷撥出丁雲峰給的號碼,得到回復後,他披上衣服出門,一下樓就看到靠著車子站在路邊的林昆。
「上車。」林昆將鎖匙丟給頭馬,自己拉開副駕坐了上去。
阿力忍著激動,上車點火踩油門,毫不起眼的半舊大眾,緩緩開進夜色。
「我想了很久了,反正遲早都要讓你接觸的,早點接觸也好。」林昆主動提起話頭。
阿力應時露出激動的表情︰「多謝昆哥。」
「唉,你看看你,這點小事,你的表情就變了!要冷靜,要謹慎,我天天講的。」
「嘿嘿。」阿力撓了撓腦袋。
林昆打趣了一句,很快就在車上進入主題,帶著阿力來到一棟很有年頭的工業大廈,通過約定的暗號,聯系上廚房的負責人。
而提前接到電話的丁雲峰,此時已在隔壁大廈的二十七樓,用望遠鏡鎖定林昆那個扶腰的消瘦身影︰「來了。」
「峰哥,我盯著呢!」陳小生挪動槍口,只需手指一動,昆哥就能飲血彈下!
「忍住,等他入廚房,你的任務是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逃跑,攻堅這件事情,是馬軍和曹里昂的活兒。」丁雲峰輕聲一笑,掏出對講機︰「目標出現,十分鐘後破門,開始行動!」
「收到!」
「收到!」
馬軍和曹里昂齊聲回應,帶著人馬,從樓上兩間房間魚涌而出。
十來分鐘後,驗證過身份的林昆三人,終于走進廚房。
丁雲峰低頭看表,掐到十分鐘,果斷厲喝︰「殺!」
卡在入門監控死角,肩扛一只小型火箭筒的曹里昂,果斷扣下扳機。
轟!
厚鋼門瞬間就被炸開,整棟樓劇烈晃了一晃。
陪在林昆身邊的阿力,抄起進門物色到的一把攪拌刀,一手卡住林昆脖頸,一手將刀尖頂住他的咽喉︰「昆哥,對不住,我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