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在小時候都曾被開過這種玩笑。
如果爸爸媽媽分開了，你是想要跟爸爸還是媽媽？
長輩總是喜歡在小孩子還沒有建立自己的世界觀時，看到小朋友臉上糾結的表情。
並且樂此不疲的延伸到爺爺女乃女乃和外公外婆身上。
而爸爸媽媽作為成年人也十分不知羞恥的想要在小孩子面前爭寵。
似乎誰得到的回應多一點就可以立馬原地飛升。
絲毫沒有想到在半夜被寶寶吵醒時，那種想自殺的心情就在昨天。
但是何南也沒有預料到。
自己作為一個成熟了8年的社畜，居然還要被問到這種問題。
而且面對的對象不是爸爸媽媽。
而是上司。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何南覺得十分的頭大。
他以為李麗跟周明把自己喊過來是宣布結果的。
怎麼還要做選擇題呢？
選擇困難癥患者表示很不公平！
「何南啊，你給個選擇吧，大老板說讓你來選擇想去那個部門，我們也是充分尊重你的意願。」
周明似笑非笑的看著何南。
眼中的笑意如同深不見底的泥潭。
讓你恍忽之間覺得笑意之下藏著一把寒刀。
「對，作為領導我們是尊重你的，從來不會做出什麼逼迫你的行為。」
「你看你自己是想要去影視還是廣告呢？說起來你的《開端》好像拍完了吧？」
李麗明知故問的看著何南。
提起《開端》的意圖也暴露的十分赤果果。
「是的，那個」
何南剛說幾個字。
一旁的周明直接打斷了何南。
「何南啊，忘了跟你說了你當初的新合同是跟我們廣告部簽的，提成比例是以廣告部的業績來算的。」
「你拍攝的《開端》是不納入新合同的分成比例里面的哈，這一點你要注意哈。」
「當然了，如果是我們廣告部派發給你的任務，那不管是廣告還是別的啥都按照我們當初簽的合同來算。」
周明笑里藏刀的話，讓何南剛想詢問的話題直接咽在肚子里。
何南擠出一個笑容。
「這個我是知道的」
「何南可能不知道，我們影視部打算給導演漲工資了，分成都是重新定的。」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打斷何南的是李麗。
兩個人似乎隱隱有些苗頭。
果不其然，下一刻兩個人就拋下何南自己還是聊上了。
「哈哈哈哈，巧了啊我們廣告部下個月也打算漲工資啊。」
「是嗎，我們影視部還打算置辦新辦公室呢。」
「不愧是一個公司的想法都一樣，我們廣告部打算給每個導演弄單獨的辦公室。」
「真好，不像我們影視部只給導演配2名專職助理外加專車。」
「還有專車啊！羨慕了，我們廣告部的導演只有每月公費旅游一次。」
「哎，還是你們廣告部有錢，我們影視部最多也就是年終送輛大G了。」
「還有大G啊！這年頭做影視還是好，我們廣告人辛苦只能幫著買套房了。」
「害，買房好啊，我們影視部風餐露宿的，除了漂亮的女藝人什麼都沒有。」
「那也比我們廣告部的模特好啊！我們的模特都是18歲的小年輕，什麼都不懂的。」
「哈哈哈哈，還是你們廣告部好。」
「哪里的話，還是影視部好。」
「你好。」
「你好。」
「你全家都好！」
「你祖宗都好！」
「」
何南看著兩位總監從一開始的明爭暗斗再到陰陽怪氣最後到秀富。
整個人深深的腎上腺素飆升。
這種刺激的感覺讓他恨不得讓兩人再多吵一會。
最好是把所有的都配齊了，讓他直接去養老。
左手摟著女藝人，右手牽著女模特。
身後是大house，前方是大G。
嗯！很美好！跟畫出來的大餅一樣美味。
「說了這麼多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主要是想知道何南你的選擇。」
李麗似乎意識到話題越扯越遠，立馬拉回了正規。
一旁的周明也跟著點了點頭。
「是的，你選擇一下吧，是去影視部還是廣告部？」
看著兩位大老亮出了態度，何南也知道自己要到了該選擇的地步。
就在這時一直隱藏在陰影里面的周明助理，弱弱的說道。
「為啥不能讓何導既去影視部又在廣告部呢？」
「周一到周日的白天干廣告部的活。」
「周一到周日的晚上干影視部的活。」！
「嘶！」
何南瞪大眼楮倒吸了一口涼氣。
尼瑪！
這才是終極資本家啊！
別人壓榨你，這是直接把你放進了攪碎機里面！
渣子都不給你放過。
合著以前都小巧了這位沒有姓名的助理了。
正當何南想要提出反對意見的時候。
只見李麗跟周明對視了一眼，眼中的神態逐漸統一。
那是在打工人眼中絕望的表情。
「」
不行了，何南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不然自己最終會落的跟韭菜一樣的命運。
何南笑呵呵的看著這位助理。
「哈哈哈哈這個建議好，我提議從你開始。」
「」
助理表情一呆，看著周明若有所思的神態重新退回了陰影里。
這里不是他的戰場，他還是老老實實在畫外呆著吧。
何南深吸一口氣。
「其實」
他一開口就吸引了兩位大老的注意。
「我很榮幸自己能夠被兩位總監這樣欣賞。」
「作為員工，兩位總監都賞識我，這樣的待遇怕是獨一份的了。」
先一個走位
「但是對我個人而言，我既希望在影視方面的發展更大一點也希望在廣告方面有所建樹。」
「所以我完全听從領導的安排！」
然後回首掏！
把皮球踢了回去！
雖然何南十分想要去影視部。
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管選擇哪一個方面，都會得罪另外一個領導。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皮球踢回去。
他可以私下里說，但是不能當著兩個上司的面這樣講。
果不其然在何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李麗跟周明同時一呆。
隨即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這小子挺賊啊！
周明深深的看了何南一眼。
「行，我們知道了，回頭我們再去問問大老板的意見吧，你先回去吧。」
何南點了點頭。
正打算走，離開之前又看向李麗。
「李總監，《開端》的剪輯工作已經完成了。」
「舒婷姐說報備給您了，就等著安排平台看片了。」
李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的。」
聞言，何南這才離開房間。
走出去的一剎那，何南長須了一口氣。
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
這最後關頭暗示李麗。
也不知道她听不听的懂。
害。
這年頭當個馬仔都不好當。
為啥子要把問題拋給馬仔來選擇嘛。
何南搖了搖頭。
快步離開了這里，直接下班了。
看來在大老板的決策沒有出來之前。
自己暫時還要身處旋渦中心一段時間。
但是讓何南沒想到的是，大老板的決定這麼快就下來了。
當何南接到盧燕的電話時。
還是有些懵逼的。
「等等，燕姐，我沒有听懂，什麼叫根據成績來算？」
「意思就是看你這次給「I doo」的策劃桉跟你拍攝的《開端》的電視劇在平台的售賣情況，再來決定你去那個部門，你可以理解為讓你的兩個作品pk一下。」
盧燕解釋道。
何南听完只想對大老板送上一包留留梅。
「你沒事吧？」
一句話決定的事情，為什麼要搞的這麼復雜。
難道又要在公司上演《部門的誘惑2.0》？
還是說李麗根本沒有听懂自己的暗示？
何南想不明白。
「何南啊，你想去影視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作為上司來說，我不一定認為影視部對你是最好的選擇。」
「電視劇的復雜程度我就不說了，你去拍電視劇能夠有你在廣告部拿到的錢多？」
「電視劇的拍攝周期跟廣告的拍攝周期你是知道的，你拍一部電視劇夠你拍多少個廣告了。」
「再說了一部電視劇的投資規模就注定了影視部一年能夠開機的項目有限。」
「影視部那邊的狀況你可能不了解，名導不少你去的話還要做幾年冷板凳。」
「你這次能夠執導《開端》完全是運氣成分居多的，下一部作品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盧燕作為廣告部的說客開始游說何南。
「燕姐啊，其實」
「好了，或許你現在還不了解吧，我們還是等大老板的回答吧親愛的，洗完了嗎？」
還沒等何南說完，盧燕匆匆忙忙的掛斷了電話去談判幾十億的項目了。
留下听筒內的「都都」聲和何南無語的表情。
這麼大年紀，小心遲早死在男人的肚皮上！
何南對著手機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
隨後掛斷了電話。
起身來到陽台點上了一根煙。
絲絲縷縷的煙霧伴隨著夜色擴散開來。
一如何南現在沒辦法聚焦的思緒。
何南的想法其實一直都很堅定。
那就是去影視部！
拍電影！拍電視！
讓娛樂圈污染咳咳咳。
但是在廣告部工作了這麼久，何南一時間對于離開倒也沒有這麼迫切了。
他也不是聖人。
前世二十幾年的經歷，也沒有讓他擁有過人的閱歷。
總是會在听到別人的建議時搖擺不定。
盧燕說的也沒錯。
相較于李麗的欣賞，周明挽留似乎更具有分量一點。
電視劇的投資這麼大，影視部剛立。
一年到頭的項目也就這麼幾個。
影視部的導演又這麼多，真等到自己去了。
還會像這一次一樣有單獨執導作品的機會嗎？
大概率是先給別的導演打幾年下手吧。
但是自己能夠等幾年嗎？
所以現在的何南倒是有些猶豫了。
到底去哪里呢？
但是不管去哪里，何南都知道只要自己在這個行業混的不好。
心中的借口肯定都是早知道就選擇去另外一個部門。
不然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嘆了口氣，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何南往回走去。
還是交給兩部作品吧。
次日。
何南回到公司。
一大早他就收到了李麗的傳訊。
說是已經把《開端》前三集傳給了多個平台和電視台的購片部。
像《開端》這種前期沒有多少名氣的電視劇，都是直接把片源發給對應部門的購片部。
如果他們看完之後有意向的話，就會跟大通來聯系的。
而像《南邊有座山》這樣S級的劇，早在殺青的時候就有平台來接洽了。
據說S＋級別的劇，還沒有拍完就會有平台的人時不時去探班檢查拍攝進度。
所以《開端》就跟高考生一樣，等待著用成績來選大學。
而《南邊有座山》就直接是保送生了。
對于這樣的落差何南倒也沒有表現的有多悲傷。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
自己在影視行業沒有名氣，自然是要從新手村開始。
一開始拍廣告的時候，不也是只能拍別人都不要的椰女乃嘛。
所以二進宮嘛，輕車熟路。
不過李麗倒是表示自己會在平台那邊說好話的。
對此何南暫且表示存疑。
這邊還沒有處理完李麗的短信。
盧燕又匆匆忙忙的在辦公室喊住了何南。
說是「I doo」品牌的代理人，目前正在湘城開會。
周明打算直接把陶老師跟何南的策劃桉給代理人，讓他選擇一部帶回總部。
等待總部的消息。
周明的想法就是多加一道保險。
讓「I doo」內部的人自己選擇策劃桉，這樣可以省去多一重的麻煩。
而陶老師這樣位高權重，出口生花的人自然不適合。
所以就委派了盧燕代表陶老師，何南就代表自己。
于是乎，何南剛來到公司，還沒有坐熱乎呢。
人就被盧燕拉到了「I doo」湘城分公司。
在待客室經過短暫的等待之後，三人就見到了這一次「I doo」的代理人。
「周總監，你好你好，又見面了。」
左川笑呵呵跟周明握手。
作為一家頂級公司的代理人。
左川的年紀跟周明差不多。
人也很和氣，穿著合身的西裝，身後帶著兩個助理。
「又見面了，左川，這一次就拜托你了。」
周明禮貌的回應著左川。
看樣子兩個人似乎是舊相識。
「我盡量，這兩位那位是陶老師？」
左川眼神在盧燕跟何南身上流傳一圈之後疑惑的問道。
他听過大通的鎮派之寶是一位姓陶的男人。
但是看盧燕跟何南的年紀，似乎又跟「寶」搭不上邊。
不由的有些納悶。
周明笑了笑。
「陶老師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前來，不過這位是盧燕代表陶老師介紹方桉，這位是何南，另外一份方桉的作者。」
「哦，這樣啊，還是身體要緊啊。」
左川「哦」了一聲，眼神頓時冷澹了幾分。
何南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心中暗道。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