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要死了!
听到這句話,洛哈特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僵,然後緩緩放下。
他的內心並沒有驚訝,也沒有惶恐。
他知道!
他很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現在也沒有裝腔作勢。
只是平靜的注視著對面的古一。
「至尊法師,你準備死後去哪里?」洛哈特仿佛在和老朋友在交流去哪旅游一般。
語氣平澹且夾雜著一絲好奇。
注視著洛哈特平靜的面孔。
古一笑了,開懷大笑。
「哈哈哈……」
笑的表情很夸張,就差拍了桌子,賀一句彩。
笑聲似乎在整個茶室流傳開來。
很快,古一收斂臉上的笑容,不過語氣依舊夾雜著輕松,愉悅。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
「過去的每一天當中,每一次我想離開,但都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母親培養孩子十幾年,便以軍事為心肝寶貝。」
「而我呢?」
「陪著卡瑪泰姬數千年了。」
古一是會有些感慨。
而洛哈特沒有接口,只是耐心的傾听這位老人的傾訴。
是的,老人。
看著年輕,實際已經活了數千年了。
心中承載的,更是無法計量。
「在這數千年當中,我大多數都在卡瑪泰姬。」
「每一次看著卡瑪泰姬培養的法師學徒,我感到欣慰的同時又感到了暗然。」
「為什麼?」
古一的語氣有些波動,似乎情緒有些激蕩,不過很快恢復平靜。
「生生死死我也見過,也經歷過」
「但是,我無法忍受對待我的法師,宛如割麥子一般的收割。」
「他們用自己的一生去守衛世界的和平。」
「這一點,我很欣慰。」
「但是,我很難接受,在他們死後,也無法得到安息。」
「這並不是一次兩次。」
「也並不是百次千次。」
「而是數千年來,一直這樣!」
說到這里,古一語氣開始變得沉悶嚴肅起來。
而洛哈特也開口安慰道︰「放心,至尊法師。」
「一切會朝好的方向改變。」
「至少在我活的時候,我能做到。」
說到最後,洛哈特語氣非常堅定,似乎在承諾,又活著在發誓。
雙方似乎都沒有聊起法師的前路,但交談卻全是圍繞這一點。
非常有默契。
「洛哈特,你很聰明,很有天賦。」古一稱贊道︰「不過,在卡瑪泰姬歷史上,每過數百年都會有一些聰明的或者有天賦的法師誕生。」
「你知道為什麼我看好你嗎?」
洛哈特好奇的搖了搖頭。
只見,古一右手輕輕拂過脖頸,阿戈摩托之眼緩緩飄到前方。
隨著表面宛如眼楮的青銅色外殼緩緩轉動,綠色的光芒閃耀。
只見一枚散發著奇妙氣息的綠色寶石顯露出來。
「這是阿戈摩托之眼,也可以稱之為時間寶石。」古一注視著洛哈特的眼楮,幽幽的說道︰「他擁有著觀測未來的能力。」
「身為至尊法師,憑借阿戈摩托之眼,能夠看穿未來過去。」
「過去一切,宛如書籍白紙一般,隨時查閱。」
「未來種種,宛如手中掌紋一般,盡覽無窮。」
「洛哈特,你說,擁有這等寶物的卡瑪泰姬,是不是天生立于不敗之地。」
古一注視著洛哈特的雙眸,平靜的問道。
「當然。」洛哈特輕輕點頭,附和著古一的意思。
然而……
「但是,在近乎無窮無盡未來當中,我找不到卡瑪泰姬法師的前路。」
「要麼滅亡,要麼衰落,要麼和現在一般,成為那帶血的麥子,等待被收割。」
古一的語氣有些悵然,洛哈特也沉默。
他似乎知道了原因。
「看不到希望,這讓不讓人感到絕望!」
古一這般說道,緊接著,她語氣一變。
「不過,最近我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在這無盡的未來當中,我沒有看見你。」
古一饒有興趣觀察這洛哈特臉上的神色。
洛哈特听到之後,臉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開口準備說些什麼?
但還沒說話,就被古一直接打斷︰「洛哈特,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我也一樣。」
「我也不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不過,我非常希望因為你的出現能給卡瑪泰姬帶來一個新的未來。」
說到這里,古一似乎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未來的詛咒。」
「我所看到的,無一例外都是都是末路。」
「希望你能有所不同。」
古一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
「那麼,至尊法師,你準備去哪里呢?」
洛哈特沉默片刻後,再度問道最初的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
古一听到之後,笑了笑,似乎也知道洛哈特在想什麼。
「我呀,之前簽訂了一項契約,現在該履行了。」
「恐怕,接下來幫不了你了。」
古一的話,讓洛哈特眉頭緊皺。
「真的一點幫助都沒有嗎?」洛哈特再次問道
這一大攤爛攤子,全部甩給我,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不過,只見古一指尖輕觸面前的阿戈摩托之眼,輕輕用力一推。
漂浮在半空的阿戈摩托之眼,朝著洛哈特緩緩飄去。
「阿戈摩托之眼,這算得上是我最後留給你的。」
「至于你想要的幫助,恐怕我是有心無力了。」
說到這里,洛哈特嘆了一聲。
然而,緊接著,只見古一伸手將面前的阿戈摩托之眼一把抓回,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笑容。
「當然了,我死後肯定無法給你幫助。」
「畢竟我人都死了。」
「但是,活著的時候得另算。」
「好歹也是卡瑪泰姬的至尊法師,尋常法師都是戰死。」
「我總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死去吧。」
听到這里,洛哈特心中一震,眼神非常復雜,甚至流露出一絲愧疚
張口準備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自然明白古一的意思。
但是,這算不算是自己把古一給……
「洛哈特,不要多想。」古一平靜的說道︰「接下來,卡瑪泰姬要交給你了。」
「不要讓我失望。」
洛哈特听見之後,站了起來。
後退一步,對著至尊法師深深鞠了一躬。
起身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吉德羅•洛哈特,定不會辜負至尊法師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