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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劫後重生

潮水經過了兩天才開始退卻,但也只是恢復了一小半城區,港口區的大半仍然被淹沒著。

卡夏在鐘台上望向港口那邊,自己的小酒館附近仍然是波光一片,那里恐怕要永遠變成海洋的一部分了。

被困在鐘台上的這兩天里,曾經有賽普勒士兵劃著小船來送過兩次食物,但上面的人多半都沒有胃口,因為大量死者的尸體就泡在鐘台的周圍,已經開始散發出刺鼻的惡臭了。

據說大約有三分之二的民眾在巨浪襲來時進入了城堡里,而沒能進入城堡的人則大多數沒有像卡夏這樣幸運。

即使是及時爬上高處的人,也不能說是幸運的,因為他們的很多親朋好友都沒能爬上來。

最讓卡夏難受的是,她在漂浮著的尸首中,看到了在人群中幫助過她的那個女性士兵。

那個女孩顯然是因為要維持秩序,所以沒能及時逃到安全的地方,最終獻出了她年輕的生命。

卡夏看到她時,她的臉龐已經被海水泡得慘白,美麗的眼楮無神地看著天空,輕薄得能在水中浮起的秘銀盔甲成了她最後的棺槨。

如果不是因為連續兩天沒睡導致的身心疲憊麻木,卡夏肯定會為她大哭一場,

那個女孩是為了拯救更多民眾而犧牲的,她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卡夏原以為自己不會再為別人傷心了。遠在亞提卡的親人將在賽普勒討生活的她視為叛徒,早就不聯系了。女兒和丈夫是她唯一的依靠。

現在女兒雖在自己身邊安好,但是前不久出海的丈夫至今杳無音訊。

憤怒的巨浪既然能吞噬賽普勒,那麼在大洋深處,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恐怖的情景。

「艦隊已經聯系不上了,據說世界上的魔力正在極速消散,之前用于與艦隊聯絡的魔導器都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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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卡夏向送食物的士兵詢問時,得到了這樣的答復。

從海嘯發生的第二天開始,城堡里喊話的擴音魔導器就不再有聲音了,而且高處的賽普勒魔法學院塔樓上的魔力鐘也停擺了。

種種跡象表明,魔法開始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賽普勒城堡的魔光燈卻在短暫熄滅後,又重新亮了起來。

似乎是因為城堡中儲備了足夠用好幾年的儲能魔石,但也有說法是,凱因大人很久之前就找出了魔法的替代品。

在高處的海水退卻後,士兵們開始將民眾轉移到城堡後方的山丘上,那里搭建了臨時的帳篷,也會定期提供食物。

但發放的食物只有黑面包,如果想要蔬菜和肉類,則需要支付金幣,或者按照騎士團的要求做義工。

被安排的工作通常是在城內搜尋幸存者,搶救泡水的物資,安葬遇難者等等,卡夏因為要照顧蘿爾,就盡可能在營地里干一些煮飯打水之類的活。

她酒館雇佣的廚師和服務生都幸存下來了,他們幾個零散地分布在臨時營地里,偶爾會湊到卡夏身邊,商議著把酒館重新開起來的事情,但作為老板娘的卡夏卻不太熱心于此,她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丈夫的消息。

重新開酒館的話,應該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她在賽普勒發展商會名下的銀行里有足夠的存款,雖然存單已經被海水吞沒了,但是銀行已經發布了公告,說是金庫完好無損,而且保留好了儲戶們的信息,只要儲戶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取回自己的財產。

當然,自己苦心經營的酒館被海水吞沒這件事確實很讓卡夏糟心,但至少人還活著,店就可以再開。

就這樣在臨時營地里過了十幾天,淹沒港口區的海水仍然絲毫沒有退去,多數人開始接受了賽普勒海岸線已經永久改變這一現實了。

正當卡夏覺得希望越來越渺茫時,她的丈夫突然出現在了她臨時居住的帳篷里。

他居然生還了。

卡夏也顧不上女兒就在旁邊,就緊緊地抱住丈夫死死不放,以至于愛吃自己父母醋的蘿爾氣得哇哇哭。

在與妻子和女兒抱了好久之後,丈夫才說出了他驚險的遭遇。

「大海突然就跟發狂了一樣,明明天上連一片雲彩都沒有,卻比狂風暴雨時還要可怕,巨大的海浪仿佛是憑空出現的。」

「我當時就站在威廉船長的旁邊,要不是他抓了我一把,我可能就從船上掉下去了。」

听著丈夫的敘述,卡夏想起了那位俘虜出身的船長大人,他非常年輕卻十分穩重,說話總是帶著濃重的東弗蘭西斯口音。

「我們的船就像是掉進了被五十只豬拱來拱去的水桶中的一片樹葉,好像隨時都會被掀個底朝天,這糟糕的狀況一直持續了三天,那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把胃里的東西吐干淨了。」

「雖然海水平靜了下來,但是船上的魔導器全部失靈了,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洋流帶到了哪里。」

「威廉船長在甲板上看了一晚上星星,他的面前擺著一張海圖,你敢相信嗎?他想利用星星和月亮的方位推算出我們的位置,卻失敗了。」

「為什麼?因為少了一個月亮!白霧之月已經沒了!赤紅之月也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當然,這都是威廉船長推算出來的。雖然血紅的月亮一直掛在天上,但我們一直不敢相信船長的話。但是船長最終把我們帶回來了。不得不說,這位大人真的是一個航海的天才!」

看著丈夫激動的樣子,卡夏的眼中滿含著熱淚︰「感謝威廉船長,你能回來真的太好了。」

「呼,我們回來看到賽普勒這個樣子,都嚇了一跳,原本的碼頭已經沒了,港區也被淹沒了,我當時的心都快揪住了,生怕你和蘿爾發生什麼不測。」

「我和蘿爾都好,只是酒館沒了。」

卡夏再次抱住了丈夫,生怕眼前的他只是個幻影。

好在丈夫被海鹽和日光弄得無比粗糙的皮膚上,傳來了真實的溫度,讓卡夏十分安心。

正當一家人享受大難過後的重逢時,帳篷外面突然吵鬧了起來。

「龍!有龍飛過來了!」

「我們用來防衛的飛艇還能飛起來嗎?怎麼辦?」

「龍身上都有騎士!天啊,是凱因大人!」

「領主大人回來了!」

在賽普勒劫後重生的十幾天後,凱因終于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中。

(元宵節快樂!過完節鴿子似乎沒有拖更的理由了,以後要變得勤快起來了,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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