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突來的幻象擾亂了江笑談的神智，導致他又白白橫死一次。
再次復活之後，他警戒地後退了幾步，以防自己的心智再受干擾。
但是這種感覺明顯不對。
且不說哈雷特有沒有能力在神器領域中干擾他的心智了。
那個場景太過真實了，真實得他感覺有一種內心破碎殘片被填補的感覺。
而且他不自覺地讓淚水盈滿了眼眶，這種苦澀的感情是做不得偽的。
這是凱因的記憶碎片亦或是說這是他江笑談的記憶碎片？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也能猜到，這是百年前母子決戰的場景。
其實，江笑談也曾向莉莉絲問起過當時戰斗的情形，但莉莉絲要麼謊稱已經忘掉了，要麼干脆避而不談。
畢竟那場戰斗造成的後果，是帝國的分崩離析，是血族的支離破碎。
同時，那場世紀之戰，也在母子的感情上刻下了永無希望撫平的傷痕。
甚至江笑談一直覺得，莉莉絲之所以會把他當成真正的兒子一樣看待，就是因為她與凱因的關系，恐怕永無修復的可能。
而且，江笑談通過凱因的這塊記憶碎片，還發現了一個問題。
如今在朱夜帝國的正史記錄中，以及血薔薇的屬下和阿貝爾的證言，乃至莉莉絲本人的說法，凱因之所以會與莉莉絲決裂，並弒殺莉莉絲，是因為莉莉絲被世界的惡意所佔據，失去了理智而陷入了癲狂。
但記憶碎片中的莉莉絲，情緒顯然是正常的。
一遍一遍格殺了自己摯愛的兒子，讓莉莉絲的眼楮流出了血淚，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癲狂，而是充滿了自責與痛苦。
至少在那個節點上，莉莉絲的精神是一切正常的。
當然，這個問題並不是決定性的矛盾，因為莉莉絲最終是被格殺在舊瓦倫維尼亞的王座之間，而江笑談現在覺醒的這塊記憶碎片，戰斗的地點是在神器的領域，所以凱因會被一遍又一遍地擊殺，然後又復活。
很可能是因為此刻江笑談又經歷了與當年凱因一樣的循環死亡，才導致那塊記憶碎片覺醒了。
不過，就算是心存疑慮，江笑談也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因為眼前還有一個瘋狗一樣的哈雷特需要他去對付。
雖說與哈雷特的戰斗受到了記憶碎片的影響，但是江笑談也能感受的出，對方其實越來越弱了。
或者說，自己越來越強了。
其實他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階段。
在剛剛開始戰斗時，他真的對這個速度力量完全碾壓自己的敵人毫無辦法，應對的經驗真的全靠拿命來堆。
但舍身割傷哈雷特的右臂之後，似乎戰斗的難度陡然降低了一個等級。
因為江笑談已經意識到了，對方至今無法接受這個領域是一個精神世界這一現實。
哈雷特給自己造成的傷害，很快就可以靠著自己的精神力治愈，而自己對哈雷特造成的傷害卻積累了下來。
自己可以無限復活，對BOSS造成的傷害卻能夠積累，天底下哪有比這更簡單的游戲？
就算實力被碾壓又如何？打不過你我可以拿命堆啊，舍身攻擊的話，打不到你我也不賠，蹭到一點就是賺到。
而且，心態轉變之後，他的精神力更強了三分，雖然在速度和力量上雖然還是不及有著神器力量作弊的哈雷特，在感知方面卻也大幅提升了。
更敏銳的感知意味著他對哈雷特行動的預判更為準確，而且他已經放棄了防御和格擋，將自己的專注力全部放在了跟哈雷特拼命上。
幾個起落之間，他就被哈雷特格殺了五次，但也成功地在哈雷特身上留下了五個不淺不深的傷口。
死到第五十條命時，哈雷特已經傷痕累累，但江笑談卻仍然精神奕奕，仿佛死掉了七七之數的那個倒霉蛋不是他一樣。
而受了重傷的哈雷特，實力卻嚴重打折了，他的右臂已經徹底無法揮舞，左臂也有不輕的傷。
他現在也在轉換策略，不敢一味猛攻了，但決斗的場地就那麼大，再謹慎也架不住江笑談可以不要命地攻擊他。
結果就是策略轉換之後，反而受到的傷害更頻繁了。
江笑談等了半天不見他攻擊，便踏步向前向他虛晃一劍。
意想不到的是，哈雷特後退了一步，卻沒踩實踉蹌了一下，接著仰面跌倒。
正當江笑談以為自己已經勝利了時，黑死蝶的虛影突然閃現了一下，緊接著哈雷特便漂浮起來，與黑死蝶完成了最後的融合。
在黑死蝶的魔力下，哈雷特的傷勢開始治愈，同時他的皮膚上也開始顯現出蝶翼上的華麗花紋。
江笑談雖然稍微有些氣餒，不過也沒有因此而喪失斗志。
無非就是BOSS轉階段了嘛，接著死不對，接著干就是了。
「面對與阿尼穆斯完全融合的我，你居然還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完成了融合的哈雷特惡狠狠地說道。
「看你除了樣貌更娘炮了一些之外，也沒有什麼新變化啊？」江笑談調侃道。
「愚昧！我現在已經可以完全操控這個空間里的事物了，你的立足之地將不復存在！」哈雷特怒吼一聲，跳了起來。
他身後幻化出巨大的蝶翼，然後飛了起來。
同時，他的手一揮，江笑談腳下的平台便不復存在。
這一情形成功地讓江笑談吃了一驚，他開始向著下方墜落，失重的感覺讓他有些慌亂。
而哈雷特則揮動翅膀俯沖下來，勢要把江笑談再次斬殺。
但出乎哈雷特意料的是，江笑談竟翻了個滾，避開了這一擊。
哈雷特立刻轉身想要補上一匕首，卻見江笑談已經離開了很遠，而且還慢慢調整身形，「站」在了虛空之中。
「在近世界軌道還要立足的平台，沒了平台還會掉落，這種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想象吧？」江笑談不無嘲諷地說道。
若不是哈雷特毀掉了平台，他還沒意識到這個神器領域中存在的種種的不合理之處。
因為哈雷特不具備大氣和太空的知識，更無法理解萬有引力和失重。
只是他堅定地認為腳下需要有東西支撐，才不會墜落，這種堅定的信念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神器領域內部的規則。
哈雷特原以為毀掉江笑談落腳的平台，就可以限制他的自由，卻沒想到這個舉動讓江笑談抓住了最大的勝機。
江笑談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可以不按照哈雷特制定的規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