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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上書房。

天佑帝坐在御桉後的龍椅上,放下手中的折子,按了按有些酸脹的眉頭,嘆了口氣。

這是東平郡王送來的軍報,軍報中詳細的說明了蘇州府的情況,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只要時機成熟便可徹底鏟除那些世家大戶以及他們在當地根深蒂固的勢力網,一舉打破世家大戶對南方經濟財富的掌控。

計劃可以說非常的順利,可是那些佃農的反應卻讓天佑帝十分的不舒服,朝廷明明是為了幫助他們,他們不僅不感激,反而在這些人的鼓動下聚眾鬧事,甚至公然圍攻府衙,看來有人仍然不死心,想著將水都攪混了。

想到這,天佑帝眼中冒出光來︰鬧吧!鬧得越大,清理的越徹底,自己也就越放心,大不了從別的地方遷徙農戶去填充。

天佑帝順手拿起御桉上的幾本奏折,有內閣的,有兵部的,也有戶部的,都是剛送來,「沒有一個省心的。」說到這里,又將兵部的奏折扔到了一邊,抬眼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內閣首輔溫方言,「你說怎麼免他們的職?」

溫方言欠了欠身子,「河南、山東兩省巡撫衙門和布政使司主政官員全部被押解進京了,下面的官員不能再動了,特別是河南。兵部一直在進行推演,得出的結論都是韃靼人會潰敗,朝廷要在入秋之前完成兵馬的征調,趁著瓦剌人沒有徹底擊敗韃靼人之前對其用兵。三十萬大軍的糧草僅靠著湖廣一地根本無法支撐,河南必須穩定住局面,不能亂。」

天佑帝的頭皮轟的一下也麻了,「這個韃靼人也太廢了,他們無論是人口還是軍隊都碾壓瓦剌人,卻接連戰敗,白白給朱厚炯增添實力。」

溫方言︰「兵部根據情報復原了雙方之間的兩場戰斗,發現瓦剌人善于計謀,兩場大戰都是利用示敵以弱、誘敵深入,然後掩藏的新銳主力盡出,一舉擊潰韃靼人的側後翼,從而取得勝利。」

天佑帝冷笑一聲,「這個孽障倒是比他曾祖會用兵。」

「韃靼人因為情報信息滯後才吃了點虧。」

這時,戴權從里間托著一個茶盤過來,听了這話,忙說道。

天佑帝微微點頭,「李文忠快到了吧?」

「陛下,算著時日該到了。」

正說著話,一個小黃門快步走到了殿門口稟報道︰「啟稟陛下,四川總兵李文忠請求覲見,人正在午門外等候。」

天佑帝一怔,望了戴權一眼,戴權也有些詫異,這個李文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宣他進來。」

過了一會,一個身材魁梧,器宇軒昂的中年壯漢走了進來,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來人身著一身盔甲,四十多歲的樣子,刀削似的輪廓,粗而濃的眉毛以及剛毅的臉龐。

「臣李文忠參見皇帝陛下,祝陛下萬歲萬萬歲!」

李文忠向天佑帝行了跪拜大禮,大明官員一般見皇帝無需跪拜,當然也不禁止。

天佑帝已經三年多沒有見到李文忠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李文忠,見他和從前相比,變得更加沉穩了,沒了往日的銳利,有了幾分大將的風範。

天佑帝眼中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擺了擺手笑道︰「免禮平身,賜座!」

「謝陛下!」

李文忠起身,又對溫方言拱手一禮,這才在矮墩上坐下。

「朕還想讓太子代朕前去迎接你,你怎麼這麼匆忙就入宮了?」

李文忠連忙起身道︰「陛下恩賜之心,臣銘記于心。臣接到陛下旨意,交接好軍務便馬不停蹄的趕來,等臣為陛下擊敗瓦剌人後,那時臣再等待陛下的恩賜。」

「哈哈哈好!到時候朕親自為你主持入城獻捷儀式。」

天佑帝笑了笑,目光又轉向溫方言,「有勞首輔了。」

溫方言澹澹一笑,「李將軍,關于御林軍的一些事情,本閣與你說一下」

半個時辰後,一份由天佑帝親筆書寫,蓋有皇帝玉璽、內閣大印、兵部大印的聖旨下發了,這是天佑四十一年第一份由皇帝親筆書寫的聖旨,吸引著每一個人的目光。

「四川總兵李文忠,鎮守蜀中,有功于國,特封御林軍副統領,賜一等南陽伯,賞西城豪宅一處,金一千兩,絹帛各五百匹,御馬十匹。」

如果說李文忠為御林軍副統領還在眾人的意料之中,那李文忠晉封一等伯就讓大多數人吃驚了,這可是世襲的爵位,多少人努力拼搏一輩子都得不到,他李文忠僅僅是作為皇帝心月復坐鎮蜀中就被賜予了世襲爵位,這讓很多人都心生不滿,特別是勛貴一脈武將。

但,此事卻讓同是武舉出身的平民將領看到了曙光,一時間,朝中的格局驟變,好些人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紛紛走家串戶去打探消息。

現在已是早春二月,正是乍暖還寒之時,今天賈珝份外輕松,一早,兵部來人告訴他,對于兵庫司的審查已經結束了,他仍舊擔任兵庫司郎中一職,賈珝知道這是皇帝的安排,這樣也好,他也不用去做惡人了。

為了調查殺害朱載墨的凶手,兵部對兵庫司進行了全面審查,當然,那些人都是東廠的番子,一個多月的探查沒有任何發現,只能斷定有人將不合格的零部件給偷了出去,至于是何人所為,根本沒有頭緒。

槍管這些重要部件從鑄造到送進組裝室,都是在值哨禁軍的眼皮子底下進行,至于組裝室那些工匠,只能詢問,不能動刑,況且他們都能相互作證沒有偷盜那些不合格的零部件。

至于嫌疑最大的李吉慶,沒等賈珝找他,自己就登門了,為了讓賈珝相信他,更是拿祖墳發誓,朱載墨之死與錦鄉侯府沒有任何關系,雖說他巴不得忠順王府死個一干二淨。

另外,還從李吉慶口中得到了一個消息,候孝康曾酒後說了一句,朱載墨囂張不了幾日了。

賈珝和十幾名親兵在大街上緩緩行走,親兵們東張西望,一邊欣賞西市的風景,一邊打量著四周的情況,賈珝卻在思考著那封聖旨背後的深意。

走到了望月樓,忽然一個壯漢走了過來,「小的拜見忠武伯!」

「你有什麼事?」

賈珝一眼便瞧出此人出身行伍。

親兵們見他手伸進了懷中,便一起圍上,手按住刀柄,目光警惕地盯著此人。

不料那漢子從懷中取出一份精美的名帖,雙手奉上道︰「我家伯爺想請您過去喝杯酒,說說話。」

賈珝見右下角寫著‘李文忠敬上’五個字,便笑道︰「可是南陽伯本人?」

「正是!」

賈珝接過名帖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那軍漢指著對面二樓說道︰「我們將軍就在那里。」

賈珝順著軍漢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二樓的一扇窗戶半開著,一個身著鎧甲的中年男子正遠遠地望著自己。

見他向自己抱拳示意,賈珝將名帖遞給牛二,又對一親兵說道︰「你去告訴薛蟠,就說我到對面有點事,待會再過來,讓他們先吃,不必等我。」

「是。」

那親兵轉身向望月樓走去。

今日薛蟠請東道,年後推辭了好幾次,不好再駁了他的面子,听說就連陳玄都來了,看來薛蟠的交際能力還是挺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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