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史家雙侯,薛家的人也要請。」王夫人連忙補充道。
王夫人深知楊斂難以對付,此事難以善了,當然不肯讓賈家只把王家拉下水,要下水,大家一起下水。
王子騰現在身任京營節度使又兼九省統治,自然得上朝,不是那麼好請,得需要一定的時間;史家雙侯也是如此,唯有薛家的人好請,但是,現在薛家勢微,只能是搖旗吶喊的存在,不管是史老太太還是王夫人,都沒有拿薛家當回事。
待下人走後,史老太太看著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賈政,不禁失望地長嘆一聲,平時還好,還看不出什麼來,榮國府一旦有事,連個能頂事的都沒有。賈赦倒是勉強能夠拿出手,但此時,賈赦根本不出面,躲在他的小院內,老老實實地當馬棚將軍。
賈政也是苦不堪言。最初,賈政被軟禁在家里,還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認為只要自己不上朝,勢必會引起今上的關注,結果,根本沒人搭理他。
楊斂離開後,賈政也曾去了順天府衙和五城兵馬司,卻發現以前對自己恭敬有佳的順天府尹和五城兵馬司指揮師連面都不見。找工部的同事和上司,同事和上司也是躲著不見。
賈政不禁感嘆世態炎涼。
史老太太看著賈政的樣子直搖頭,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是真沒錯。正在史老太太感嘆期間,薛蟠、薛寶釵和薛姨媽來到賈府。
「太囂張了,太狂妄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混蛋,居然敢借林府之力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辱國公之家,老太君,你放心,我這就帶人前往林府,不但將你們賈府的家產奪回來,還將那混蛋綁到老太君面前听您發落!」
「林姑父和黛玉妹妹肯定是被這個混蛋給騙了。」薛蟠怒吼道。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薛蟠不愧為「呆霸王」,僅僅從下人口中听得幾句,便氣急敗壞地怒聲吼道。
薛寶釵趕緊拉了拉薛蟠,本能地認為此事不簡單。賈府是何等人家啊,居然有人能讓賈府吃這麼大一個啞巴虧,來人的勢頭肯定不小。
薛寶釵不相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林如海不知道,但是,林如海並未就此事表態,就說明林如海對此事持默認態度。這樣想來,事情就耐人尋味了,根本不可能是下人說的那麼簡單。
「好!好!好!蟠兒有如此決斷姑母也就放心了,在這里姑母祝蟠兒馬到成功。」王夫人直接開口說道。
「姑母,還請稍安勿躁,賈家這麼多人都不是那楊斂的對手,我薛家之人更不是那人的對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如還是先去一封書信給林姨夫,先探探林姨夫的底,看看林姨夫怎麼說。」薛寶釵連忙攔住了自己的哥哥薛蟠說道。
「不用寫信給林如海那畜生了,林如海活不了多久了……」史老太太怒聲說道。
「老太太慎言。」史老太太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只見王子騰和史家雙侯聯手而來。
「子騰來了,快坐!」史老太太見到王子騰和史家雙侯前來,立即精神一振,連忙讓他們入座,待他們坐下後,史老太太說道︰「子騰剛才何意?」
「那林如海原本病弱膏肓,沒有幾日好活,林黛玉回去便是見林如海最後一面,豈知,林如海遇到了貴人,被那人續命三年。林如海已經上書朝廷,言明此事,並請求卸掉巡鹽一使之職,不久之後便會返京。」
「那位貴人便是楊斂,楊斂暫時不能輕動。」王子騰沉聲說道。
「為什麼暫時不能輕動?如若這種大仇都不能報,那我榮國府還有何臉面?」史老太太恨聲說道。
「因為太上!」王子騰一字一字地說道。
還有一句王子騰沒說,那就是太上老了。越老就越想活,楊斂既然能為林如海續命三年,那是不是也能為太上續命三年。
這些話王子騰雖然沒說,但在場的眾人都懂。
「在證明楊斂的本事真偽之前,我們無法動手,即使要動手,太上也不會讓我們動手。」王子騰繼續說道。
「這就是順天府尹和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躲著我的原因?」賈政忽然開口說道。
「是的。唯今之際只有等。如若此時要動楊斂,那不僅僅是與林府為敵這麼簡單了,還是與太上為敵,與今上為敵,與滿朝文武為敵,誰家還沒有個老人?誰沒有老的時候?誰不想多活幾年?」王子騰接連三問,直接將史老太太心中的怒火打消了大半。
史老太太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驚,如若剛才真是讓薛蟠帶人去找楊斂報復,恐怕還未走到林府就會被全部拿下吧,而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那就只能等著?那惡賊不但打了寶玉,還搶走了寶玉的通靈寶玉,更加我害成這樣,你卻讓我等?我咽不下這口氣。」王夫人惡聲說道。
「咽不下也得咽!在沒有證實楊斂的本事之前,誰也不能動!還有,將事情發展的經過詳細地告訴我,以後,府中下人一律封口,不許提及此事。」王子騰拍著桌子說道。
王夫子兀自待在那里生氣,事情的經過自然由史老太太說。史老太太便添油加醋地將事情的經過一說。
王子騰和史家雙侯不禁臉色大變。王子騰上前就狠狠地給了王夫人一個大嘴巴子。
「蠢!愚蠢!愚不可及!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的妹妹,這種含玉而生的把戲你也敢玩?現在好了,被人抓住把柄了?現在也就是太上和今上雙日凌空,還未分出勝負,太上又比較念舊,如若今上勝了,騰出手來,首先收拾的便是賈府,然後就是我們王府。」
「還有我們史府!王子騰,你們王家的女人膽子真大。」史家雙侯的老大同樣怒聲說道。
「你們現在最好祈禱楊斂能為太上續命數年,否則,就等著今上的雷霆之怒吧。還有你,二舅兄,舍妹胡鬧,你也任由舍妹胡鬧嗎?我知道你想讓二房襲爵,但你也不能縱容舍妹玩這麼把戲啊!」王子騰怒火中燒地吼道。
此時的王子騰和史家雙侯都被氣懵了,以前沒有想到這一點,而今卻被人抓住了把柄,換位思考,即使自己也不能容忍賈寶玉這樣的存在。
賈家到現在能夠存活的原因一是太上念舊,對這些舊部頗有照顧;二是史老太太歪打錯著,將賈寶玉養在閨中給養廢了,但凡賈寶玉有點本事,等待賈家的必然是滅頂之災。
賈家好不了,王家、史家和薛家也好不到那里去。
王子騰和史家雙侯渾身就如同在水里撈出來一般。
「不至于吧,老身已經前往宮中向皇後負荊請罪了。」史老太太說道,隨即便將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一說。
「不夠,還不夠。這種事情是抄家滅族的事情,僅憑些許的利益根本不夠讓皇後妥協,這應該只是皇後的拖延之計。這樣,寶玉就去玄真觀照顧敬老爺吧,非重大事宜不得出觀。」王子騰沉聲說道。
「什麼?你竟然讓我的寶玉去出家當道士?」王夫人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