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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艾麗莎透露出想要去拜訪自己最喜歡的作者尹露維塔之後,媽媽就不準許她再讀該作者的書了。

並且作為懲罰,媽媽還禁止自己去參加莊園里舉辦的宴會——

那次宴會,她可是有幾個好朋友到場的,原本她對此十分期待。

結果當天,她卻被禁了足。

雖說事後听說那個叫凱文•菲利克斯的討厭家伙也到了場,讓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去參與宴會。

但自由被限制,仍然讓她心情煩悶。

她尤其感到難過的是,沒辦法再看尹露維塔的書了。

盡管作者的書,她已經全部看過不下十遍,但突然就不能再看了,讓她就覺得生活中好像少了點什麼。

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

也許正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的低落心情,媽媽今晚叫人給她送來了一本名叫《羅賓•來法利一家的冒險指南》的故事書。

艾麗莎對這本書並不熟悉,但她听說過羅賓•來法利這個名字。

似乎是幾百年前的一位煉金大師,而他所屬的來法利家族目前效忠于自己的媽媽——昨晚好像還出了點意外?

艾麗莎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所以讓她翻開這本書的原因,其實是那個煉金大師的名頭。

那好像是個很厲害的人。

可惜,名頭雖然不小,但這本書的故事性卻很差,和尹露維塔的書完全沒法比。

艾麗莎初時感覺這書很無聊,但因為沒別的事情做,她也就耐著性子看了下去。

然後看著看著,她就紅著臉體會到其中樂趣了。

只是盡管越來越感興趣,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越往後看就越困。

最後迷迷湖湖的,竟然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艾麗莎就發現自己從悶熱的臥室羽毛床上,莫名轉移到了一個整潔干爽的小木屋里。

還變成了一個紅頭發的成年女人!

因為當時天色很晚,所以書是管家派女僕送來的,附帶的還有一封信。

但管家很听媽媽的話,是站在媽媽那邊的,正在和媽媽冷戰的艾麗莎于是也就沒有去看那封信,借此表達對媽媽的不滿。

于是現在,她對于自己的遭遇感到十分茫然。

更讓她心懷驚恐的是,來到這間小屋子不久,這里竟然又出現了一個男人!

出于某種她不能理解的原因,媽媽從小就嚴防一切陌生人,尤其是男性靠近她。

平時參與家族里的宴會,她也都是在只有女性才能進入的休息室里活動,而不讓她去公共場合。

可以說,艾麗莎這輩子和男性說過的話,估計還不到一百句。

其中家里的老管家可能就佔了一大半。

也正因此,她的性格其實很矛盾,既渴望熱鬧,又害怕熱鬧。

一般情況下,有熟人在場,她就不怕。

但後者其實才是她的常態。

那是一種極端「社恐」的常態。

小時候,不論男女,但凡有陌生人出現,她都是那種紅著臉躲到媽媽身後的人。

長大之後,因為與媽媽之間總是冷戰,關系漸漸疏遠,沒辦法躲了,她索性就不與陌生人講話。

家里來了客人她也從不露面,通常選擇跑到臥室里去,假裝自己不存在,並心懷忐忑地希望客人千萬不要理會自己。

如果實在避不過,需要和陌生或者不熟悉的人講話,她也都是那種心髒怦怦跳,張嘴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

可以說,這種狀態的艾麗莎,其實有些呆頭呆腦。

她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也因此,面對一個陌生男性突然出現在眼前,一句充滿警惕的詢問,已經是耗費了她的全部勇氣。

如果對方態度惡劣一些,她估計會僵在當場,不知道怎麼回復好了。

所幸,對方似乎是個很開朗的叔叔,自我介紹時咬字清晰,臉上的笑容彷佛已經混雜到了言語里,充滿樂觀與陽光意味。

讓她听了之後不自覺就放松了許多。

只是盡管感覺對方應該不是個壞人,但艾麗莎並沒有完全放松警惕。

她是「社恐」,但她不是傻瓜,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似乎有點熟悉的環境里,又莫名其妙的遇見一個男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放下戒心?

于是她聲稱自己叫格蕾絲,格蕾絲•凱特。

名字是她最喜歡的《螞蟻王國》里螞蟻女巫的名字,而姓氏,用的是她一位好朋友的。

那位好朋友名叫溫妮•凱特。

姓名是一個巫師在巫師世界的特殊標志,某些時候具有特殊作用,所以不能貿然透露出去。

艾麗莎認為,自己起的假名字听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自稱克拉克的叔叔听到假名字時的表情,似乎……有點錯愕?

艾麗莎無暇去思考是不是這個名字暴露了些什麼,因為對方緊接著就轉移了話題,開始給她介紹起了腳下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也讓她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出現在這里,竟然是因為那本書的緣故。

她于是迅速踏實了下來。

畢竟這本書是媽媽送給她的,雖然和媽媽的關系越來越差,但潛意識里,艾麗莎始終把媽媽當做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當然不會認為媽媽送這本書過來,目的是害自己。

順帶著,她也知道了這本書只有三個觀看名額,非常珍貴。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她不自覺聯想頗多。

越想,心里就越亂。

媽媽是先把這本書送給眼前這位叔叔觀看的,然後才是自己。

這雖然不能代表這位叔叔在媽媽心里比自己這個女兒更重要,但也足以說明,媽媽對這位叔叔很看中。

而且,兩人一定是非常熟悉,才會讓媽媽把這種,能夠將人拽進一處特殊空間的寶物分享給他,並且放心自己與他見面。

這是很罕見的,畢竟在這方面,媽媽對她從小就管的很嚴。

而且,媽媽雖然有許多男性下屬與盟友,但據艾麗莎了解,媽媽卻從沒有什麼男性好友。

從小去她家里拜訪的,也基本都是一些阿姨以及阿姨的丈夫兒子什麼的。

可是,什麼時候,一個成熟男人,和媽媽如此的熟悉了?

沒錯,艾麗莎認為對方年紀一定不小了。

雖然在這個奇特空間里,外表其實是虛假的,但听對方講話的方式與待人態度來看,他明顯是個成年人。

大概和媽媽同輩。

一個成熟男性,被媽媽所信任,甚至信任到能讓自己與對方見面的程度。

而自己這個當女兒的,在此之前卻完全沒有听說過他的存在……

對方到底什麼身份,答桉似乎已經不言而喻……

少女因此咬了咬下嘴唇,心里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家庭很特殊,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父親是誰。

問媽媽,她從來不說。

如果不是發現自己的長相的確和媽媽很相似,艾麗莎甚至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媽媽的孩子了。

小時候,她其實還很渴望父愛,但漸漸的,這種感覺已經越來越澹,甚至無所謂了起來。

因為她其實有些想象不出一個外人,突然闖入只有她們母女二人的生活中。

可是,現在……

艾麗莎並沒有抗拒媽媽給自己找個繼父的想法,畢竟媽媽還年輕,不可能一輩子就這麼算了。

但如果媽媽要給自己找一個父親的話,起碼應該提前和自己說一聲啊?

為什麼要如此的突然?

「還是說,媽媽叫我看這本書,目的其實正是想要利用這里的特殊性,來讓我來見一見眼前這個未來爸爸?」

少女逐漸琢磨過味來了,于是她看向梅倫時的眼神,變得十分復雜。

……

「你怎麼了?」

梅倫剛剛給眼前這位「少婦」講完目前基本情況。

正琢磨著要不要繼續講故事書的「冒險規則」呢,就發現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非常怪異。

似乎很彷徨無措,茫然中,卻又帶著點……好奇?

自打呼吸法修煉到大師級,梅倫就發現自己對情緒的感知不知不覺增強了許多。

所以雖然對方那水潤的眸子里其實什麼都沒有,但他還是能察覺到一些特殊信息。

這讓他很是模不著頭腦。

「沒……」

見梅倫表情疑惑,艾麗莎忙搖頭,隨後強迫自己露出了一抹略顯乖巧與怯懦的笑容。

「只是在想,這里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但我現在覺得更奇怪的是你。梅倫暗暗滴咕。

不過他其實已經發現了,別看這位現在是一幅年輕少婦模樣,實際年齡可能就是一個小孩子。

大概也就八九歲的年紀?

不對,按照這故事書里的規則,只有內心追求愛與的人才會變成少婦模樣。

所以她的年齡應該不會小于十四歲。

和自己是同齡人?

也許是切爾西夫人的另一位學徒?

既然是個女孩,看起來似乎也還不錯,那也許……

可以考慮邀請她一起去「冒險」?

嗯……

梅倫正沉吟,就見到不遠處壁爐前的空氣突然扭曲了一下。

隨後,一個紅發整齊梳成小辮甩在身後的小女孩,就這麼出現在了兩人視線中。

小女孩大概五六歲的年紀,長相稚女敕,小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十分嚴肅,與油畫中被少婦抱在懷里的神態截然相反。

但基本形象還是一模一樣的。

好吧,最後一個成員出現了。

梅倫心想。

也不知道這位是誰?

既然是以小孩子的模樣出現,就代表她是那個最純潔者。

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個純潔法?

精神上的?

還是身體上的?

「你好啊,小朋友。」

內心琢磨之余,梅倫表面上朝對方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一共三個成員,現在已經全到齊了。」

艾麗莎在一旁沒說話,不過也是滿臉好奇的看著這位小女孩。

相對男性來說,她在面對女性,尤其是女孩時並不會感到太過別扭。

因此,當她見這小家伙出現之後並沒有回應未來繼父的話,反而一臉「茫然」的四處打量時,就小聲解釋了一句。

「只要看過那本書,就會出現在這里,你既然能拿到它,就應該與,與那位夫人有關系的吧?」

她這話其實是在替未來父親緩和一下氣氛,因為她覺得,縱然面對一個小孩子,如果說出口的話沒有獲得回應,那應該也是一個有點丟面子的事情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其實,艾麗莎已經決定與這個未來繼父好好相處了,不然關系鬧得僵硬,媽媽也不會很高興。

而且雖然見面時間短暫,但她覺得,自己這位未來繼父,似乎不是個討厭的人……

少婦內心琢磨著自己的小心思,女孩聞言卻沒說話,只是眼神古怪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就低頭打量起了自己的身體。

「你怎麼了?」

見這小家伙半天沒回應自己,一旁的「繼父」又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艾麗莎只能繼續開口。

「是哪里不舒服嗎?」

她語氣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言語出格而冒犯了對方。

「要不要,嗯……要不要姐姐幫你看一下?我有學過醫學方面的知識,所以……」

正檢查自己身體的小女孩聞言動作一頓,隨即抬起頭來,表情無奈地回了一句。

「我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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