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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靈觀前,至少聚集了百余人。

因為是上午送來的挑戰信,所以到現在,有足夠的時間讓泅水地界想看挑戰的人都趕到。

天色將晚,霞光滿天。

有時落幕往往更絢爛。

說實在的,樓近辰雖算是這泅水本地出名的,但是真正見過樓近辰劍術的其實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杜家莊里見過的人,也沒有幾個說樓近辰劍術有多強的。

他們常說的是樓近辰雖然劍術不錯,但是大家也都將樓近辰吹的太神了。

常與人說,樓近辰在杜家莊外面出劍,雖贏了杜家莊的人,卻也是經過一番苦戰才贏的,即使是有成長,也絕沒有大家所說的那般強大。

尤其是今日那個‘瘋猴’也來了,他就是要看看,那個明明劍術不怎麼樣的樓近辰,怎麼就被吹成了一個劍術精絕的人,竟是有人將之稱為泅水第一。

很多人都想看看樓近辰的劍術究竟怎麼樣,至于樓近辰剛回來之後,就在火靈觀的上空展現劍術,很多人看不太明白,而且時間也短,事發也突然,所以也沒有多少人看到。

但是對于何廣的劍術,反而更多的人知道,因為每一次挑戰之時,他都會去信,然後再上門,給了對手準備的時間,也給了很多人去觀看的時間。

所以大家都見過何廣的劍術,有人說他的劍術,疾時如驟雨傾落,讓人難以抵擋,緩時卻又如輕風一般無孔不入,讓人不知從何抵擋。

然則法術難沾其身,法落之時,他人已經如風一般離開了原地,即使是有法術落于他身上,也會被他的劍光給破去。

更多的人就是法術還未曾施展出來,便已經被擊敗。

曾有一個人,在對方仍在里許之外,便開始施法,然而當對方仗劍欺于身前三尺之時,無一法術落于其身。

所以當何廣挑戰樓近辰之時,才會有這麼多的人來看。

‘嗆浪!’一聲劍鳴。

何廣的劍出鞘,一抹藍光,在虛空里劃出一條線,劍鞘未落地,何廣人隨劍走出一個‘之’字,虛空元氣匯聚于其身,竟如一條扭動的大蟒蛇朝著樓近辰游來。

何廣用話讓樓近辰不好用更強的法力戰勝他,可是他自己卻能夠攝聚天地元氣于身。

扭走之間,那元氣越聚越多,他的身體都籠罩在了一片元氣潮之中,在眾人眼中,這元氣潮就像一條從天而降的灰白色的蛟。

尾在天空,頭和前半身行于地,扭轉著,涌滾而前,最前面是何廣的劍芒。

原本對于樓近辰有極大信心的商歸安突然擔心起來,對方這行劍的威勢,層層疊聚,分明是極為高明的劍術,即使是本身法力要差一些,但是在攝聚了元氣加身的情況下,也並不會相差太多。

他站在樓近辰的身後,從他的這個角度看,正對著那條元氣灰蟒,看到這元氣蟒的頭部開合之間,有劍芒吞吐,彷佛能夠噬咬一切的獵物。

所有人感到震驚,因為在這一刻,有一部分人發現,何廣在與他們相斗之時,並沒有用出全力,尤其是之前敗在何廣手上的人,更是臉色煞白。

當自己傾盡全力卻輸了後,才發現對方只是使了半分力,那種恥辱感溢于言表。

這些不過是那些看到何廣劍術之後閃起的念頭,忽閃的念頭里,都聚在樓近辰的身上。

所有人都想看看,樓近辰要怎麼抵御這滾滾而來的劍蟒。

「錚!」

樓近辰的劍出鞘,劍光清寂。

他沒有攝聚天地元氣,因為這樣的話,就不好說自己用了多大的法力。

清寂的劍光出鞘的一剎那,是挑了出去。

「叮!」

他的劍竟是在那滾滾劍芒里,精準的抵住了何廣的真實一劍。

很多人在被何廣欺至身前之時,面對著那一片劃落的劍芒,幾乎都分不清對方哪一劍是實,哪一劍是虛,虛實相間,綿綿不盡。

何廣的眼中,看到樓近辰的劍光清冷,挑入自己的劍網之中,他心中一喜,因為從樓近辰這一劍的軌跡來看,這一劍要落空,只需要一剎那的落空,自己便能夠侵入其腋下,那是最難防之處。

到時樓近辰必定要後退,只這一退,自己的追風十三式劍法便能夠全面的展開,至今還沒有人能夠在退避之下,逃過自己的追風十三式。

然而就在他試圖斜身突進之時,卻看到樓近辰的劍尖清光竟突然像是分裂了一抹出來,原本直直的劍式驟然變的飄忽,其中一抹劍光飄揚之間,竟是直接點在了自己的劍上。

他沒有感覺到樓近辰的劍上傳來多大的力量,但是這一劍竟恰好點在他欲斜身進步的時機,也就是這一劍恰恰破了他的劍路,讓他整個劍勢都為之一滯。

然而緊接著,他卻看到那一抹點在自己劍身上的劍光,以一種更飄忽的姿態朝著自己的臉上飄來。

就像一抹白色的柳絮,隨著風而起舞,在風向變化之後,沒有任何征兆的變換了方向。

這一劍說不上特別的快,但是那一種時機感和節奏感,讓何廣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只這一剎那的縫隙,竟是已經被對方鑽了進來,並且就是這麼一劍,卻讓自己有一種周身皆被籠罩的感覺。

他身體往地上翻滾而去,手中的劍則是朝樓近辰反撩而下去。

他這一劍是自保的一劍,卻也刁鑽狠辣,朝著樓近辰的下三路而去,這是要讓樓近必救的一劍,以此來阻攔樓近辰的追擊。

他在這一刻,為自己這驚險的變招而興奮。

他有一式劍法是由地趟劍法衍變而來,並且著重練習過,他現在看似朝地上翻滾,但是卻可以接他那一式殺招。

樓近辰並沒有追擊,身也沒有動,手中劍垂落,這一劍垂掛而下,竟劍尖朝下,如白鶴啄食,竟是朝著何廣的手腕刺去。

何廣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朝著對方的劍尖撞去,連忙收縮,只能夠朝其他地方翻滾,此時他的心是提了起來,因為他知道此時樓近辰若是追擊,自己將會很被動。

但是樓近辰並沒有動,何廣心中一沉,同時,臉上火辣辣的,因為他發現樓近辰的腳下一步都沒有動,他只出了一劍,變化三劍,便逼得自己不斷的變換劍路,從一開始的積累劍勢到不得不翻身滾落到一邊,這只是一轉眼的時間。

商歸安原本提著的心瞬間落下,大喘了一口氣,他將自己代入到了樓近辰的位置之中,便被那一片劍芒吞噬了。

很多人都覺得會是一場劇烈的踫撞,然而卻像是熱水入雪,悄無聲息。

唯有風還在飛揚。

可是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何廣那樣的氣勢磅礡之下,竟像是沙土一樣,被一刺就崩。

何廣蹲在地上,劍尖指著樓近辰,一聲不吭的便跳刺而起。

這一劍如白虹貫日一般,沒有其他的任何的變化,似乎也舍棄了其他的一切變化,孤注一擲的朝著樓近辰的胸口刺去。

他發現樓近辰的技巧極為高明,便決定以這種搏命的劍式相搏,他要讓樓近辰不敢硬接。

在他看來,仗劍三尺之內,搏的就是勇氣,是冷酷,是不惜一切的劍心。

他身與劍刺成了一條直線,背 、蹬地的腿、手臂,劍身,從樓近辰這邊看,他的身體竟是被劍尖給掩藏。

虛空里響起了‘嚶嚶’劍吟,這是劍刺破了虛空,有氣浪隨劍而涌起。

許多人都臉色一變,因為很多人都被敗在這一劍之下,他們曾面對何廣時,他在二十余步之外,一劍奔刺之下竟是刺過了二十余步的距離。

在他的劍下,那些法術都被刺破。

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念頭才起,劍已經到了樓近辰的面前。

所有人都看到,樓近辰手抬起,一片劍影相隨,劍影形成了半圈圓環。

「叮叮叮叮……」

眾人听到了一串的劍擊聲。

何廣的這一劍,竟是比之刺他們時的那一劍有了更深一層的變化,明明只是個沖刺,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刺出十余劍,而樓近辰也是一個雲環劍式,同樣的揮抹出十余劍,不多不少,正好每一劍都擊在何廣的劍上。

無論他的虛實變化,都被樓近辰的劍給擊上了。

他在極短的時間,疊出十余劍化做一劍,竟是都無法刺破樓近辰的劍網。

而且他發現,樓近辰的劍,每一劍都刺在了自己劍式變換的薄弱之處。

他曾在一個奔刺之下,可以刺出七十二劍,但是刺向樓近辰才十三劍便刺不出去了,因為他的劍勢難以為繼,只能夠收手。

然而在他收手的一剎那,樓近辰的劍已經順勢飄了進來,他眼中一抹劍光就像是一抹流光,朝著自己的雙眼劃來。

他連忙後倒,矮身,手中的劍則往上揮架。

「叮!」劍相交,他發現樓近辰劍上蘊含的力量並不大,卻驚得他退到了十余步之外,雙手緊握劍柄,滿臉凝重的看著樓近辰,他不知道剛剛那一劍真的是自己擋住了,還是樓近辰讓了自己。

這時,卻听樓近辰說道︰「你的劍法我見了,尚可,我觀你之劍法,亦悟得一式劍法,你且看看,如何?」

「剛剛悟得?什麼劍法?」何廣有些口干舌燥,他懷疑樓近辰是在侮辱自己,竟是在與自己對劍的時候說悟了一式劍法,還讓自己來看。

「這一劍,名叫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樓近辰說完,手中的劍 的刺出。

與剛才何廣的那一劍確有幾分相似。

但是商歸安卻知道,自己的師父曾經有數月的時間,都在反復的練習這一刺。

他已經笑了,他彷佛已經看到何廣的敗落,然而出乎商歸安意料之外的是,樓近辰那凌厲的一劍在刺到何廣的面前之時,突然像是散了一樣。

就像是扔出的一個雪球,突然無征兆的崩散開來。

他看到一片劍光,這一片劍光如雲霧,似雪飄。

若有若無的劍吟在風中流轉,又似隨著風飄動的白絮。

何廣的眼中已經看不到樓近辰,只看到一片片的劍芒,如飄絮,似飛雪,白茫茫一片,他如處于雲霧之中。

他分不清楚,哪一抹劍是真,哪一抹是虛,更是看不清樓近辰的身形轉向何處。

他唯能夠舞出一團劍光護身,不再以眼楮去追求判斷樓近辰的方位,只一個勁的舞出自己最為純熟的劍式護身。

然而他揮出那麼多的劍,卻沒有一劍與對方的劍相交,就像那些劍芒真的只是虛幻的一樣。

突然,眼前白茫茫似飛絮般的劍光散去,他停了下來,發現自己的發髻不知何時已經散了,低頭看衣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竟是不知有多少的破洞,然而身上卻又沒有傷痕。

「好劍法,真是好劍法!」何廣呢喃道︰「樓前輩,在下願奉前輩為師,不知可能習得此劍法?」

商歸安站在後面,想代自己的師兄拒絕。

他心中想︰「如此高明劍術,豈能傳給你,你現在拜師,明顯只為學劍術。」

然而樓近辰卻笑道︰「技藝的進步在于交流,拜師就不必了,你覺得你有什麼劍藝,是可與我交換的嗎?」

何廣立即愣住了,他心中想著自己所學的劍藝。

廣陵何家,是劍術大家,曾是出過一位化神劍士的,並且每一代都有大劍士鎮家,所以廣陵何家才能夠數百年聲名不墜。

這一代之中,何廣更是何家重點培育的子弟,他當然看過家中最高的劍典。

他心中糾結著,因為他知道,如樓近辰這般的人有如此劍術,必定有一套劍術綱領,而自己如果想學這樣的話,就必須將自己家傳的最高劍典拿出來。

然而那劍典是自己家族的東西,不是自己可以輕易做決定的。

那邊樓近辰已經還劍入鞘,將劍一拋,商歸安立即接上,旁邊的童子陳在田立即從商歸安的手中搶過去。

樓近辰朝著周圍的人抱拳道︰「諸位,好久不見。」

一群人回應,嗡嗡作響。

樓近辰又說道︰「這幾年樓某不在泅水,有許多同道落戶定居于泅水,還望大家能夠維護本地的安定,大家彼此之間,交流法術可以,希望不要出現什麼不解怨仇。正所謂,花有重開日,頭無再長時,生命誠可貴,不可輕易拋,各自好自為之吧。」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樓近辰說完,便回了道觀之中。

商歸安跟在身後說道︰「師兄,如果那個何廣真的拿劍譜來換您的劍藝,您真的要換嗎?」

「怎麼,舍不得嗎?」樓近辰問道。

「師兄你的劍藝肯定是最好的,他的劍藝不及你……」商歸安話還沒有說完,樓近辰已經笑道︰「覺得吃虧了是嗎?」

「嗯嗯!」商歸安立即點頭。

樓近辰大笑道︰「任何技藝都只是死物,不要怕被別人學去,自己若是無法修好,反而在那里藏著掖著,那就要惹來大禍。」

童子陳在田則是插話道︰「大師兄這麼厲害,誰敢來搶?」

「我若不在了呢?」樓近辰說道︰「唯有心中無一物,方能容天地萬物。」

「可是,劍法是師兄的心血。」商歸安說道。

「靈光乍現的東西記錄于冊,匯于我的劍尖,不過是天地借我之手使之行于此間罷了。」樓近辰澹澹說道。

明天恢復兩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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