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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熾烈,無風,眾敵環視,個個凶光畢露。

目光的重量,壓在心頭,又似帶著鋒芒在割劃著他的心靈。

酒入喉腸,樓近辰沒有一絲的醉意,雙眼更發亮,像是夜晚九天之上的星辰。

他看著這一個臉色蒼白,卻眼神冷酷的青年,青年面白無須,頭發梳的整整一絲不苟,他像是淨修過臉,身上的穿著也是干干淨淨,與在場這些身上帶著汗騷味的人完全不同,他站在這些人之中,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好一個雙集鎮,可惜這大好青山擁簇地,竟是群匪眾盜的聚集處。哈哈哈……」

樓近辰大笑道︰「膽在胸中,頭在頸上,盡管來拿。」

那臉色蒼白青年,嘴角泛起殘酷的笑,他見過許多這種初時豪氣干雲,之後又痛哭流涕的人。

其他圍著的人,像得到了暗示,一個個凶意大盛,朝著樓近辰撲過來,手中刀劍高揚,就如要剁大骨大肉一樣。

「嚶!」

劍出鞘。

樓近辰手中劍在這一剎那像是化做點點寒光,如雪花在這鋪中乍現,原本燥熱的氣溫驟降。

劍光盤轉,在樓近辰的頭頂轉了一個圈,就像是白色馬鞭環繞著頭頂將蒼蠅趕走一樣,樓近辰的身體隨著劍的轉動而仰身、側腰,但是卻並沒有離開凳子。

劍周身環繞,但卻是以刺的方式,當年劍刺落葉,現在刺的卻是一只只‘蒼蠅’,蒼蠅是那一只只黑色卻又凶惡的眼楮。

劍光閃爍,光點如梅花綻放,似光雨濺射。

「啊啊啊!」

一邊串的慘叫聲中,又是一串叮叮當當的兵器墜落在地聲間,砰砰砰,這些人一個個的倒地,並撞翻了另外的幾張桌子。

一個個慘叫著捂著眼楮,鮮血從他們的手指之中流了出來。

樓近辰憑借純粹的劍術,竟是將來襲的眾人都刺瞎了眼。

「鏘!」

劍已歸鞘,再倒一碗濁酒,滴酒不灑,端起,一口飲盡。

「我的膽,我的頭,怕是不好拿。」樓近辰側頭斜眼看著那個青年。

青年面無表情,當樓近看著他時,卻發現他的臉似乎模湖了,樓近辰看到他的臉也變了,變成了一張長滿了鱗甲的臉,而他冰冷的雙眼之中竟破開,樓近辰像是看到了一個黑夜的天空,而這一片天空里,有密集的星辰。

再一細看,那星辰並不是星辰,而是一只只的眼楮。

那黑暗是一只巨大怪獸的鱗甲,一只只的眼楮像是星辰一樣的注視著遙遠地方,樓近辰看到它時,它其中的一只眼楮似乎有了感應,便朝著樓近辰看來,目光透過無盡的虛空落下。

樓近辰被這眼楮注視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身體各個器官都似活了過來,五觀彷佛要離臉出走,五髒似要月兌離胸膛,變成一個個有生命的東西,他的雙眼,更似要月兌離眼框,頭發瘋漲,竟是生出了一種渴望,像是樹根一樣,想要扎入地底,汲取地氣。

一股極度的危險感在樓近辰心中涌現,卻又很快消失,因為他的心在月兌離胸膛,但就那一剎那的危險感覺,驚醒了樓近辰,他立即緊束念頭,正是緊束念頭,將要活過來的身體各器官的異化遏制住了,一剎那的空隙,讓樓近辰一絲喘息之機。

他觀想明月。

月圓在他的心中代表著安靜,代表著團圓,代表著美好,在他心中,如果這個月亮能夠照到自己的家鄉的父母,它將寄托著自己情感與思念,同時,在他的心中,明月照著自己,也是父母在看我。

所以當他觀想明月照于身時,原本彷似瘋狂的身體各個器官,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但是那種器官離身出走的感覺並沒有散,就彷佛火山即將暴發前一樣,那渾身長滿眼楮的怪獸,看向樓近辰的那一只眼楮,似乎來了一絲的興趣,但是這一刻,樓近辰抓住了機會,揮劍而出,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種致命危險後面的瘋狂,那種恐怖,那種無法言述的來自于高位存在的,一個眼神就要讓人瘋狂的可怕。

所以這一劍,是他傾心盡全力的一劍,一劍斬刺而出一道燦爛光華,虛空像是浪一樣被 開,他身隨劍動,御大地沖出,像是毫無阻力一般,只一步便跨過了這二十余步的距離。

青年在樓近辰劍劃斬而在虛空的一剎那,他彷佛看到一道光芒出現在了自己的心中,要將自己的意識完全的斬滅,他心頭大駭,立即收緊所有的意志抵擋著這直接印入心靈的一劍,然而眼中卻看到樓近辰在涌起的風雲之中沖了過來。

這一劍于無聲之中,直入心靈,于可見處,破空如分浪。

他想避開,卻身體沉重遲緩,劍卻已經刺在了眉心,他清楚的感覺到一截冰冷的劍尖破開了自己腦殼。

「好痛!」

他最後的意識開始潰散,樓近辰也清楚的感覺到,那注視著自己的可怕星光消失在了這個人的眼眸。

他不由的大喘出氣,驚魂未定,他覺得這是自己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個看上去文弱的人,居然差一點讓自己死在這里。

伸手模著自己的五官,總覺得自己的五官剛剛那一剎那已經歪掉了,現在還沒有還原,模過之後,感覺還好,都還在原來的位置。

這鎮頭的鋪子範圍內,只有一片被刺瞎了眼楮的人在那里哀嚎著,他們相互的扶著,遠離這個地方,樓近辰提著劍回到酒鋪,倒下一碗酒,仰頭喝下,仍然有些氣喘吁吁,他覺得自己的五髒似乎還沒有回去一樣,總是別扭。

舉目向道路兩邊看去,之前他一來這里就進入這酒鋪之中,並有太注意這鎮子的風格。

抬頭看才發現,這鎮子的房子有點類似于吊腳樓,一棟棟,臨路的二樓有人在里面偷偷的窺視。

樓近辰沒有管那些,他坐在那里,仍然觀想著明月,收攝自己的心神意識,人雖然殺了,但是他的心里卻似乎留下了一點星光印記。

他觀想明月照入,入氣海,氣海彷佛是一片片幽暗的大海,月光照在上面,波光鱗鱗,在涌動的浪,讓月光破成一片片。

而每一片浪下,都似有星辰般的眼楮在朝上窺視著,自海底朝上看,正應著他之前所見的意象,遠遠的透過重重迷霧般的空間而來,似乎在要他的氣海生根,如蓮子一樣,要發芽。

樓近辰睜開眼楮,眼神之中透著慎重,他看著面前碗里的酒,卻覺得酒里都星光翻起,化做星辰般眼楮。

他重新閉上眼楮。

而就在這時,旁邊的樓上,一扇窗戶被抬起,一個朦朧的人影看著樓近辰,如果樓近辰看到她,一定會認出她正是那個在徐坑里逃走的徐心。

而在她的房間里,正有一個人躺在那里,正在被房間的陰影覆蓋,他在消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樓近辰一起進去過徐坑里的那三人中的老人。

她看出來樓近辰現在是脆弱的時候,因為她知道,那個被殺的祭神者,屬于祭神之中另一個流派,他們是屬于獻祭派,獻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所以他們能夠直接溝通神靈,而她這一流派只將‘神靈’當做一種觀想法來修行。

看到樓近辰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又清晰的不少,激蕩的殺心,讓她無法維持內心的平靜,那天只要是那些人沒有發現她,她這個法術就修成了,從此之後便不再在人們視線里了,永遠遁入視線之外。

但是樓近辰的發現,讓她的法術還差一步。

她想要殺人,也用她的那個‘視線掩埋’法術,當一個人被所有人看不見時,便等同于死亡,這是她這個法術的訣要。

正當她要施法之時,路對面的二樓窗後簾子微動,然後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那里,那女人一頭的碧綠頭發,眼底隱約有碧綠光韻出現。

徐心立即認出了窗簾後面的人,這個人正是青蘿谷的人,這是青蘿谷修行‘木魅’之後的狀態,而整個青蘿谷,年輕一輩之中修成‘木魅’的只有一個人——苗青青。

她發現苗青青看著自己,便不敢輕舉枉動,木魅在這山林之中,還是非常難纏的。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從陰暗之處朝著樓近辰快速的跳過去,它沒有出現陽光里,只是延著房子之間陰影而跳躍著,它手中似乎提著一把尖刀,出現在了酒鋪之時中,苗青青看到,立即認出這是一只被豢養出來的怨鬼。

她之前被徐心吸引了注意力,就在她想要提醒之時,立即感覺到了危險,她發現對面的那個彷佛隱藏在一片虛無里的人不見了,然後她覺得四周虛空里的陰影正在將自己覆蓋。

她心中一緊,後退一步,心念一動,那虛無的陰影這中,便似有東西活了過來,一只‘魅’從陰影里掙月兌,陰影便似再也無法對她進行包裹纏繞,被魅影快速的撕碎面一層無形的漣漪,然後便立在了身邊,像一個侍衛。

而這時,他立即去看樓近辰,發現那一只怨鬼正被樓近辰的劍扎在身邊的地上,而樓近辰仍然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怨鬼在瘋狂的掙扎著,明明是陰影,並沒有實體的,卻無法從樓近辰的劍下掙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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