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彬和羅文明都沒有喝酒。
這個年齡喝酒，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至少會給劉佳留下不好的印象。
劉一手倒是喝得十分愜意，茲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看上去倒是挺香。
「還是家常菜最好吃。」劉一手滿足地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說到這里，劉一手看了看肖彬他倆，笑著說道︰「知道嗎，大多數廚師一般在家里不做飯。」
羅文明點了點頭，肖彬卻說道︰「這倒是不一定吧，傻柱在家就做飯。」
「所以我說大多數廚師，不是全部廚師。」劉一手笑道。
「我覺得師傅說得對。」羅文明說道。
「對什麼對！你這話是拍我爸馬屁了，但是把我媽給得罪了。得不償失啊，小伙子。」劉佳在旁邊白了羅文明一眼說道。
「那我應該怎麼說啊？」羅文明看上去挺誠懇。
「這個時候就應該光笑，不說話。」
「噢。明白了。」羅文明一本正經地點頭。
「今天比賽怎麼樣？」劉一手問肖彬。
「贏了。」肖彬澹澹地說道。
「我就給你說嗎，傻柱就是二葷鋪的水平。」劉一手不屑地說道。
「傻柱？軋鋼廠食堂的那個傻柱？」羅文明听了驚奇地說道。
「怎麼了？你認識他？」肖彬一愣問道。
「那可是名廚！老有名了！我們飯館廚師長，听說就是他的記名徒弟。」羅文明興奮地說道。
「就他？還尼瑪記名徒弟？」肖彬不由得一笑。
「可不是嗎？傻柱可是正兒八經譚家菜的傳人！」羅文明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一手听了哈哈一陣大笑，肖彬當然知道為了什麼。
但是羅文明不知道啊，有些愣怔地看著劉一手。
「二子，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收傻柱做徒弟嗎？」劉一手問道。
羅文明瞪大了眼楮，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劉一手。
但是看劉一手和肖彬的表情，這是真的。
「長得丑唄。」肖彬笑道。
劉佳听了卻是臉一紅。
「你這是扯澹！那個時候還沒有佳佳呢。」劉一手笑罵了肖彬一句說道。
「逗您玩呢。」
「你小子逗我玩？你可真成。」劉一手卻並沒有生氣，開了一句玩笑，劉一手這才又說道︰「他們何家人品不成。」
「人品？這是怎麼話說的？偷廚房東西讓您逮住了？」肖彬笑道。
「這個倒沒有。」劉一手搖了搖頭說道。
「那是，廚子不偷，五谷不收……」
羅文明話還沒有說完，劉一手快子就扔到了桌子上。
「這他娘的也是扯澹！這說的是廚子嗎？這他娘說的是口子廚行！」劉一手不高興地說道。
羅文明嚇了一跳，連忙住嘴。
「不會聊天就閉嘴，好不容易拜的師傅，別什麼東西都沒學呢，就被逐出門牆了。」
劉佳開羅文明的玩笑，肖彬連忙跟著笑了兩聲。
孫愛枝不滿地瞥了劉一手一眼說道︰「老頭子，你又發什麼瘋，孩子不知道你給他講講不成了。」
肖彬連忙說道︰「這個我倒是知道，所謂的口子廚行，就是咱們過去專做紅白喜事席面的廚子。他們口耳相傳說出來的這個。正兒八經的廚師，那可是一門稀罕手藝。過去那些上了譜的大廚師，東家都不敢得罪。還用偷？平時給的都吃不完。」
「二子說得這個對，我小時候，我師傅上工，都是在杠房二人抬！東家給辦的包月！」劉一手略帶著得意地說道。
「小子！學著點吧！」劉佳又和羅文明開玩笑。
「我說何家不實在，不是因為偷東西，而就是因為這個譚家菜。」劉一手說道。
「譚家菜？為什麼是譚家菜？」肖彬一愣問道。
「傻柱還有他爹何大清，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譚家菜的傳人，但是你們見過他做譚家菜嗎？」
肖彬一愣，臉色正經了起來。
劉一手這麼一說，還真是這個理。
甭說是現在，就算是電視劇改開之後，也沒有見傻柱做過譚家菜啊。
「因為他壓根就不會譚家菜！更不是什麼譚家菜的傳人。人家譚家菜有傳人，現在就在我們飯店呢。」劉一手輕輕抿了一口酒說道。
「您是說他吹牛？那他就不怕露餡？」肖彬想了一下說道。
「就是怕露餡，才扯起人家譚家菜的招牌呢。」劉一手老神在在地說道。
「不明白。」肖彬搖了搖頭。
「譚家菜是什麼菜？那是官府菜，主要食材無外乎燕翅鮑之類的高級貨，這些東西，老百姓甭說吃了，就是見也難得見一回。你想讓我露一手，好啊，你給我準備食材去！」
肖彬听了，連連點頭。劉一手說得沒有錯，傻柱就這樣懟過擠兌他的許大茂。
「那傻柱學得是什麼菜？」肖彬又問道。
「不是傻柱，是何大清！」劉一手糾正道。
「行，就是何大清，他學的哪個菜系？」
「野路子。」劉一手正色說道。
「野路子？！」肖彬一愣。
「但凡傳承，可以發掘，可以推陳出新，也可以在範圍內改良，但是不能邁出自己的菜系去。
比如說咱們這個傳承，屬于川菜。你們師爺，也就是我師傅，雖然是御廚，那也是川菜御廚。你讓他來個開水白菜成，要是讓他炒個三不沾，他準不干！」
說到這里，劉一手看了兩個人一眼，這才接口說道︰「三不沾是簡單，但是川菜里沒有了，你即便是再聰明，看著把它學會了。但是無論是火候和味道，都是似是而非，一般人吃不出來，但是遇到一個明白人，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肖彬點了點了頭說道︰「明白了，師傅講的就是精純兩個字！」
「對嘍！就是這個意思！何大清會的不少，有一次他請客，我也去了，桌子上有回鍋肉，有九轉大腸，還有鍋包肉……」
肖彬听了，連忙說道︰「是啊，這幾道菜號稱何家的拿手菜，傻柱全會，今天還來了一道鍋包肉呢。」
「所以啊！你想一個川菜廚子，怎麼對魯菜那麼情有獨鐘？還尼瑪譚家菜！整個一江湖野路子！就憑著這一點，他和咱們爺們就不是一路人！」劉一手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