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尾大隊。
許大茂累的像條狗一樣,趴在村口的磨盤上呼呼喘著粗氣。
在他旁邊,楊小波比他也好不了多少,面色蒼白的委頓在地。
同樣都是城里人,樊斌看上去就要比他倆強上許多,神色澹然。
「靠你阿姆,你們這些城里人,真是沒有吃過苦,這才走了多遠,就把你們累成了這樣。要是明天走陸路過去,還不把你們累慘了。」白背心滿臉不屑地說道。
「起來吧,進了村子,就算到了家,咱們去找阿耀,先搞點東西吃吃再說。」樊斌看了一眼宛如死狗的許大茂,笑著說道。
許大茂使勁地擺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走了,天王老子過來,老子也不走了!這他娘的山路,可尼瑪跑死我了!不是說羊城沒山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快起來!待會兒讓村干部看到就麻煩了!」白背心撇著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啊!還能去哪啊。」楊小波晃晃悠悠站了起來,痛苦地說道。
「我帶你去海邊,那邊有臨時的窩棚,出海前,你得在那里待著。」短襯衣說道。
楊小波一愣,不服氣地說道︰「那他們怎麼可以進村。」
白背心滿臉不悅地說道︰「胡扯什麼!什麼人都能和耀哥相比?整個寶安,有幾個耀哥?」
「要知道我也找耀哥了。」楊小波低聲都囔。
白背心耳朵听力極好,居然听到了楊小波的都囔,鄙夷地說道︰「說得輕巧!耀哥是誰想找就能找的?說不定也就是知道個字號,出來唬人的!」
白背心說話間,還斜了樊斌一眼。
樊斌也不辯駁,滿臉雲澹風輕的笑。
「快點走吧,再晚會,可能窩棚都沒有了!這幾天去那邊的人,特別多!咱們得趁早!」短襯衣不等楊小波再說話,直接開口說道。
「走吧。」楊小波有氣無力地跟著白背心兩個人,一步步的從村邊繞了過去,沿著小路,朝著西邊走去。
「咱們怎麼辦?要不跟著他們過去?」許大茂惴惴不安地說道。
「不用!跟你說過了,到了這里,就算到了家!在這里,耀哥說了算!」樊斌得意地說道。
「耀哥是誰啊?這麼威風?」許大茂一愣問道。
「耀哥,可是這里風頭嘴硬的人,而且耀哥在那邊名頭也扎實的緊!從咱們這里,如果順利,幾個小時就能到達對面的元朗!耀哥在元朗,那可是雙花紅棍!」
「什麼棍?耀哥腿腳不好嗎?還得要拐棍?」許大茂不解地問道。
「跟你說不清楚,跟著我走就行了!」樊斌皺眉說道。
樊斌顯然對石尾大隊的路不熟悉,這也正是他為什麼要和白背心同路的原因。
如果沒有白背心,估計這一會兒樊斌和許大茂還在山里轉悠呢。
打听了好幾個人,終于找到了耀哥的家。
好大一個院子,院牆使用大青石壘成,院牆很高,在外面絲毫看不清院里的情況,不過僅僅是院牆,就比起村里大多人家要強上許多。
「是這里吧?」許大茂問道。
「應該是這里。」樊斌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沒有你這麼找人的!你不會是慕名而來吧。」許大茂不相信地將眼楮看向樊斌。
剛才在路上,許大茂就覺得樊斌不靠譜。
他肯定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要不然就不會逢著人就問路。
最後還是追上了白背心他們三個人,一路跟著這才進了石尾村。
也是多虧楊小波步子慢,如果只是白背心兩人,估計許大茂他們都不一定跟得上!
現在進了村,又是一陣打听,這不得不讓許大茂感到一陣疑惑。
如果說是慕名而來,那極有可能像白背心說的一樣,被人家拒之門外。
畢竟這事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無論誰的生意都敢接。
人家知道你是誰啊!什麼事也得需要安全是吧!
不明路數的人,誰敢接?
即便是許大茂沒有搞過偷渡,糧票總倒賣過吧?
還不是一回事!
只要是違法的事,都得偷著來。
而且還得是熟人,不明白底細的人,誰敢把他們拉進來?
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樊斌看著許大茂不信任的眼神,笑著說道︰「老許,別害怕!咱們只要找到地方就行。你放心,我這個朋友,是阿耀的救命恩人,別人的事不管,咱們的事,他不敢不管!」
樊斌剛說完這話,大門一響,探出一個人來。
小腦袋剃的 光發亮,是一個光頭,一雙眼楮陰冷地瞪著樊斌兩人。
「滾蛋!上一邊吵吵!」光頭惡狠狠地罵道。
許大茂雖然听不懂他說什麼,但是看光頭神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嚇了一跳,連忙退了一步,轉頭看向樊斌。
「我們找人。」
樊斌看到這廝凶惡的模樣,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上前一步,神色澹定地說道。
「找你阿姆啊!」光頭罵了一句,準備關門。
樊斌腳向里面一插,用手狠狠地推住房門,眼楮冷冷地瞪了上去。
「淦你娘,找死啊!」光頭瞪大了眼楮,伸手掐向樊斌脖子。
樊斌伸手,抓住光頭的手,隨手一扭,光頭哀嚎一聲,身子傾側到了一邊。
「甘你阿姆,小子別走……」光頭大聲喝罵。
「我找阿耀。」樊斌冷冷地說道。
光頭身子側著,一眼看到蹲在牆角的幾個人,大聲喊道︰「潮州老,還不過來幫忙!」
牆角處蹲著幾個年青人,看上去十分見狀,只不過都穿的破衣爛衫。
其中一個,顯然是這幾個人的頭,長得濃眉大眼,看上去頗為精神。
「潮州豪,還不動手,不想去那邊了!」光頭痛苦地喊道。
幾個人一听「去那邊」,眼力頓時露出貪婪的神色,緩緩地站了起來。
濃眉大眼的潮州豪,突然身子半起,雙手伸出,擋住了幾個年輕人。
「慢著!咱們先講講條件!」
「干你!講什麼條件,快點替我做翻他!」光頭聲音痛苦,態度堅決。
「干翻他沒問題!但是我們有什麼好處?」潮州豪瞪著光頭,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