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爺終于走了,棒子面留在了桌子上。
「老易這也是好心,覺得你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從嘴里摳出來一口,就送到了你這里。」多大奎笑著說道。
「是啊,我也是挺感謝一大爺。」秦淮茹言不由衷地說道。
「我這也算是正式搬進咱們院了嗎!而且我也特別喜歡棒梗這孩子,沒成想居然出了這種事!真是老天不佑善人!我呢,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買點點心,來看看棒梗。」
「瞧您客氣的,我這應該去看您才對,您怎麼倒是先來了。」
「今後日子長著呢,有什麼事盡管說,大事幫不了,小事還是能出點力的!」
「謝謝謝謝!」秦淮茹忙不迭地說道。
多大奎沒有多坐,僅僅坐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秦淮茹也沒有留他,把多大奎送到了門口。
多大奎臨出門的時候,有些猶豫,顯然是有話沒有說完。
「有事您就說,千萬別客氣!」秦淮茹說道。
「棒梗即便是再不願意學習,也不能圖省事把他送工讀學校。現在孩子還小,工作的事到了他大一點再說。到時候,哪怕是在廠里給他找一個臨時工呢。」多大奎語重心長地說道。
秦淮茹感激地點了點頭。
這才是為了孩子好說出來的話!
什麼一大爺!
狗屁!
淨惦記著佔便宜了,棒梗在他眼里,就是一塊兒絆腳石!
還是多大爺好!
多大奎轉身出了中院,又進了前院。並沒有進家門,而是出了四合院,一拐彎,進了幸福小吃鋪。
「二兩包子,一碗炒肝。」多大奎笑著說道。
秦大姨給多大奎開了票,多大奎將票遞進了窗口,等著取餐。
秦大姨不住眼的打量多大奎。
這個人沒見過,挺面生。
難道這家小吃部的包子已經好吃到讓人慕名而來的境地了嗎?
不應該啊!
即便是有外面的人過來,也必定有這條胡同的老戶陪著啊!
多大奎顯然注意到了秦大姨的眼神,也注意到了秦大姨胳膊上的紅袖箍。
「怎麼著?面生啊。」多大奎笑著說道。
「嗯!倒是有點面生,有證明嗎?」秦大姨冷聲問道。
「證明?什麼證明?吃個包子還要證明,您可真逗!」
「沒有人給你逗,吃包子不用證明,但是我得核對你的證明或者介紹信!」秦大姨語氣冷冷地說道。
「我可是你們小飯館的客人!你這是以後不讓我來了!」
「來不來的另說,該查驗咱們查驗,這可是街道上的規矩。」
秦大姨說著話,揚了揚胳膊上的紅袖箍。
「我們秦主任可是咱們居委會的治保主任!那眼楮尖著呢!誰要是干了壞事,可別從她面前過,她一準認出來!」廚房里的馬大姨探出了頭說道。
「這是咱們不熟,熟了以後就知道了。」多大奎笑著說道。
秦大姨不為所動,仍然問道︰「說別的沒用,有介紹信嗎?」
「我本地的要什麼介紹信啊!」
「本地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成!夠警惕的!我這不是剛搬來嗎!多住些天,你們不就認識我了嗎!」
「剛搬來的?哪個院?」秦大姨皺眉說道。
「就是一拐彎那個四合院。」
「四合院?不可能!沒听說有人搬走啊?你怎麼就搬進來了!」
「倒座南房!」多大奎也有些不高興了。
再一味忍讓,那就不對了!
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鐵路客運員這個職業,也不是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干嘛這麼讓著她啊!
「街道登記了嗎?」
「登了!一大爺他們給登的!」
「居委會報備了嗎?」
「我有單位!干嘛到居委會報備啊!」多大奎冷冷地說道。
「有單位?」秦大姨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問道︰「哪個單位的?」
「你管得著嗎!你丫到底是誰啊!吃個包子跟查戶口似的!下回喊爺老子都不來!」
「怎麼管不著!我居委會治保主……」
「待著你吧!還居委會,我不歸你管!街道上有檔桉,我叫多大奎,自己查去!」
秦大姨一愣,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都多長時間了!包子好了嗎!能不能干點正事!」多大奎沖著窗口大聲地喊道。
馬大姨探出了頭,看了一眼秦大姨,秦大姨點了點頭,馬大姨這才大聲說道︰「來了,來了!著什麼急,不得把包子蒸熟了!」
「廢話,有查戶口這個勁兒,多蒸兩籠包子多好!」
多大奎端了包子炒肝,找了個桌子坐下。
一伸手抓起了醋瓶,空的。
duang!
醋瓶被多大奎重重地頓在了桌子上。
「醋呢!」
秦大姨無奈,站了起來,拎了一壺醋,走了過去,放在了桌子上。
多大奎抄起醋瓶,直接倒了半碗,看得秦大姨一陣陣的心疼。
多大奎誰也不理,夾起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小口,把包子放進了醋碗蘸了一下,送到口中。
撲!
多大奎一口吐了出來,大聲說道︰「什麼破包子!沒有比這更難吃了!」
說完話,多大奎將包子扔在了桌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秦大姨一眼,走向門口。
「先把本職業務干好,然後再搞別的!包子蒸成這樣,看看生意都成什麼樣了,還有臉帶紅袖箍!」多大奎冷冷地說道。
秦大姨氣壞了,一把就抓住了多大奎胳膊。
「別走!敢搞破壞!走,咱們派出所!」秦大姨大聲說道。
「甭拉我,告訴你,我今天晚上夜班!就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才來吃飯館呢!你已經耽誤我很多時間了!要是再耽誤,出了問題你負全責!」
多大奎的話讓秦大姨一陣猶豫。
關鍵是不知道這廝來頭!要是真耽誤了事,自己可得吃瓜落。
你說這事,究竟怨誰?
好像說不清楚。如果真照他說的,剛搬來四合院,自己非要查他的介紹信,這就有些不妥了。
盡管他倒了自己大半碗醋,但是就此說他搞破壞,好像也說不過去。
他要真是工作重要,那自己豈不是捅了婁子。
秦大姨慢慢地松開了手,多大奎把胳膊一抖,環顧了一下小吃部,冷冷地說道︰「還反了你們了!」
說完昂首出了小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