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耶塔是徐雲書在簡蘭唯一可以信賴的人,所以在終于確定克茂想要做什麼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反復確認依耶塔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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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你真沒跟任何人接觸嗎?我是說——任何人。」
徐雲書刻意在「任何人」三個字上加重語氣,以表達自己的重視?。
依耶塔思索許久,還是堅定地搖搖頭。
「如你所見,我的腿是殘疾的,日常生活就在這棟樓里,幾乎沒出過門,想要什麼物資的話,只要打電話就有人送上門。唯一負責我日常生活的,就是你曾見過的那位本地大嬸,她也只是照料陽台上的花,還有收拾屋子而已。」
如此說來,跟人群有隔閡的依耶塔,體內大概率是沒有潛伏紫色膿液的。
徐雲書認認真真觀察依耶塔的眼楮、嘴巴、鼻子和耳朵,盯視的時間過于長久,以至于依耶塔的臉龐有些微微泛紅。
「現在,閉上眼楮,我說你听。」
隔斷了有可能的唇語辨識後,徐雲書可以專注盯視依耶塔的耳朵,隨時判斷她是否被紫色膿液佔據听覺,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來。
徐雲書來到簡蘭之後,所經歷的一切,依耶塔不能說是深度參與,但也是知情人之一。
但即便如此,她也被徐雲書的大膽推測嚇到了。
「將全國的人納入自己的——‘網絡’?成為人質,借此獲取權力……這是不是有些太……」
「太可怕?太匪夷所思?皮小姐,你要知道,他是一個天才,是能在智慧生物群體中,扮演好首領的角色,絲毫不會露餡的家伙。」
徐雲書打斷了依耶塔的話,繼續說道︰「克茂比他父親想得更深遠,也更瘋狂,我猜再過不久,你就能在電視上看到真正的轟動性新聞了。」
從感情上,依耶塔不願相信徐雲書的推測。
但從理性上判斷,她不得不考慮到這最可怕的後果。
若這推測成真的話,別說簡蘭,整個世界都會騷動起來。
依耶塔仿佛看到了新紀元的誕生,但于此同時,她也明白開啟新紀元的路,必然瘋狂且充斥著殺戮氣息。
「……我需要準備,也需要對自己人進行鑒別,還要立刻跟上面打報告。」依耶塔喃喃自語,似乎在以說話的方式整理思緒,「徐先生,你打算怎麼辦?」
徐雲書沉默幾秒,給了依耶塔一個堅定的回答︰
「什麼也不做。」
「……啊?」
這個答桉顯然超出了依耶塔的預料。
「徐先生,我剛才好像有點幻听了,所以想跟你再確認一次,你剛才說的是?」
「你沒有幻听,我只說了五個字——什麼也不做。」
這一次,依耶塔听得真真切切。
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徐雲書,那眼神似乎在控訴著什麼,仿佛徐雲書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
這麼說也沒錯。
提出問題,卻不打算解決問題,這種人向來比較容易招恨。
然而徐雲書卻有自己的打算。
「西席瓦•克茂是六級附身者,他這段時間在簡蘭,利用欽的勢力,擊殺了不少附身者……你不懂這是什麼概念,總而言之,如果我現在貿然主動出擊,尋找克茂的話,基本跟送菜上門沒有區別。」
他耐心解釋著。
徐雲書是被作為最強外援力量投入簡蘭的,如果連他都沒有辦法的話,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國內在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危局時,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力量。
就算做出艱難的決定,派遣正規力量進入簡蘭,且不說國際形象,送來的人越多,克茂笑納的人頭也就越多。
然而這件事他們卻無法置身事外。
由欽一手建立的「蠻牛」,最初的幫派理念,就是驅逐外來人口。
或許克茂對此並不感冒,可只要這個口號好用,能聚集人群,能讓他以最極限的速度鋪展網絡,他就絕不會吝嗇使用。
當一個人的私欲上升到國民的時,就算始作俑者,也不可能拉住暴走的瘋牛。
依耶塔雖然在簡蘭出生,家族也幾乎融入本地了,可歸根究底,她依舊姓皮,也是被克茂掌控的「蠻牛」所打擊的對象。
該怎麼辦?
她雖然聰明,可畢竟還是普通人。
如今這個局面,怎麼看也不是她能解決的。
「真沒有別的辦法嗎?」依耶塔不甘心地自語。
「當然有。」
……
依耶塔無語看著徐雲書。
說什麼也不做的是你,說當然有辦法的也是你。
這算什麼?
附身者大型精分現場?
感受到依耶塔的疑惑,徐雲書無奈嘆氣。
「我只是說,‘我’什麼也不做,因為這段時間里,我有更重要的東西要準備,而你,或者說你背後的皮家,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
依耶塔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她只是身處局中,稍稍有些關心則亂。
當徐雲書解釋之後,依耶塔立刻來了精神,她大概猜到徐雲書想要做的是什麼準備了。
既然說整體硬實力比不上克茂,又說需要時間準備,那麼徐雲書準備的東西不言而喻。
他……竟然要晉升六級嗎?
依耶塔有廖小姐傳給她的大致資料,在這籠統的資料里,徐雲書從進入官方視線之後,就以火箭般的速度晉升等級。
有時候,他晉升速度過快,甚至給人一種掠食等級是很容易就能攀爬的錯覺。
然而事實上,徐雲書是特例。
並且是唯一特例。
如果沒有在短時間內晉升六級的辦法,眼前這個面容沉穩的男人,絕不會展露如此的信心。
根據資料上有限的記載,這個人說過的話,幾乎沒有未實現的。
依耶塔想到這里,頓時振奮起來。
「徐先生,你真的有信心做到……呃,完成要準備的事情嗎?」
「這是大概率的事,不過你最好祈禱我能成功,不然的話,咱們可就都要倒大霉了。」徐雲書的回答依然充滿了他的風格,「順便問一句,這里安全嗎?」
這個疑問,之前徐雲書也曾提出過,那時依耶塔的回答是絕對安全。
但自從徐雲書捅破克茂想要做的事情後,她突然覺得,自己這二層小樓,好像……不算很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