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黃賀有錢，這三瓜倆棗的，也不算受賄。
黑色的金杯面包車趕到，從車上下來一對中年夫妻，面無表情的抬著擔架，手法熟練的把直播男的尸體裝進尸袋里面，抬到車上，絲毫不費力。
陳黃樺有些害怕，小手緊緊的抓住了黃賀的衣袖。
黃賀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只覺一片冰涼，反手一握，「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接著就把陳黃樺的小手裝進了自己的羽絨服口袋。
陳黃樺被黃賀熱乎乎的大手握著，連帶著身體也滾燙起來，一張小臉，好似火燒。
「外面太冷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既然人已經死了，再留在這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至于說上樓？
別開玩笑了，黃賀還沒活夠，誰知道18樓的房子里有沒有妖魔鬼怪？
黃賀可不敢拿自己和陳黃樺的小名開玩笑。
這人越有錢，就越是怕死，黃賀也不例外。
「老板，我，我害怕。」陳黃樺的身體一直抖個不停，「前天還跟我談合同，想要租房子的人，今天突然死在了我面前，我都懷疑這是不是在惡搞。」
「別怕，有我在，妖魔鬼怪，退，退，退！」黃賀結了個天師印，他心中雖然有些發毛，但在女人面前，始終不能露怯。
更何況他是見過血、上過戰場的男人，指揮過上萬人大規模兵團作戰，身上自帶煞氣，一般妖魔鬼怪根本不敢近身。
感受到黃賀溫暖、有力的大手，陳黃樺心中稍安。
黃賀開車將她送回家中，直接停到了陳黃樺家的樓下，「快點上去吧，等你到家了我再走。」
陳黃樺本來不想讓黃賀進小區的，以前她自己每天進進出出還不覺得什麼，但是現在，總覺得有點丟人。
陳黃樺低低的應了一聲，一路小跑回到了房間。
拉開窗簾，黃賀站在樓下沖她揮手。
陳黃樺趕緊打開窗戶，用手機燈光跟他示意，黃賀這才上車，絕塵而去。
陳黃樺看著Lambhier車尾燈消失在拐角，小心肝還在撲通撲通直跳，就連直播男跳樓的陰影都消散了不少。
「如果老板能做我的男朋友，那該多好？」
……
第二天一早，黃賀就趕到了「黃ソ家」租賃公司，19樓凶宅的消息經過發酵，已經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雖然抖陰官方已經極力的壓制熱點，但是擋不住昨天晚上看直播的網友神通廣大。
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直播男事件就被網友自發送上了熱搜，不過只局限于濱海本地。
一時間，瑞和華苑4號樓2單元的凶宅，就成了濱海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而原本想要租住1801號房的租客，在听說了這件事情後，也沒了消息，這可把陳黃樺急壞了。
房子租不出去，佣金就拿不到，不但公司會有損失，她自己的獎金也就拿不到了。
這對現在急需用錢的陳黃樺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小陳，房子租不出去，不是你的錯，誰也想不到這事情會鬧得這麼大，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
陳黃樺心里郁結，但是這已經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事情。
忽然，門外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听聲音似乎是有人打起來了。
黃賀是個喜歡看熱鬧的，趕緊跑了出去。
屬下的人看到老大都去看熱鬧了，這還工作個DER，一伙人追隨者黃賀的腳步，一股腦兒的涌了過去，讓原本就不太寬裕的大街，又擁擠了幾分。
「借過，借過。」黃賀擠開人群，佔據了有利位置。
圍觀的群眾雖然不滿，但是考慮到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倒也沒橫眉冷對。
黃賀只看到對門的「天天租房中介」門口聚集了五六個人，還有個老太太，正躺在地上打滾，老太太的旁邊，站著一個老頭和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在這些人對面，黃賀還看到了昨天出面的OL套裝美女和西裝男，大冷天的，這兩個人依舊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老哥，這是咋回事？怎麼門都給堵了？」
「你還不知道吶，昨天晚上瑞和華苑4號樓跳樓的那個小伙子，就是在這家中介公司租的房子，現在人死了，小伙子的家人就開始鬧了。」
"我滴個兒子啊，你死的好慘啊，白發人送黑發人，讓我這個老太婆怎麼活啊！"
OL美女彎腰勸道︰「大媽，您這樣做是不對的，影響了我們公司的正常經營，而且事先我們跟您的兒子簽過合同了，不管他在這間房子里出了任何事情，都與我們天天租賃房屋中介公司無關。」
「如果您再執迷不悟，我們可就要報警了！」
听到OL美女要報警，老太太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個還不滿二十五歲的小兒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永遠離自己而去，老太太把心一橫，打著滾說︰「你報吧，你報吧，兒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正好你們這個殺人中介，把我老太婆也一起殺了吧！」
老太太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婦也是老實人，都不大會說話，大兒子有四十歲左右，一臉的憨厚。
「不管怎麼說，人都是在你們出租的房子里出的事，我的這個小弟為人我是知道的，絕不會自殺，這里面肯定有貓兒膩。」
OL美女說道︰「租客究竟是不是自殺，這事你們該去治安局找警察，關我們中介什麼事啊？再說房子也不是我們的，我們只不過是介紹你們租房子，就好像賣電動車的，如果你們買回家出了車禍，還要找我們代理商？沒這個道理嘛！」
OL美女巧舌如簧，說的幾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啞口無言，訥訥的低著頭。
老太太一家人，的確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證據，向中介公司索賠。
這種事情，的確跟租賃公司沒什麼關系，如果真要賠錢，那也是房屋產權的主人攤晦氣，訴諸法院的話，可能會出于人道主義判罰。
正當OL美女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一個男人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是你們欺詐消費者在先，找你們公司索賠，理所當然，而且是有理有據！」
眾人看到黃賀說話，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但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他們恨不得直播男一家跟天天中介公司打起來，那才好看呢。
「經理，是對面黃ソ家的人，那天這個直播男就是從他們手里搶的客戶。」OL美女對站在門口，默不作聲的萬藤達說道。
萬騰達是天天中介的經理，對于黃ソ家突然出現，毫無準備，但是他憑借多年的租賃房屋經驗，還有手下一幫精兵強將，在租賃業務上，一直是附近中介的翹楚。
「你為什麼憑空污人清白？」萬騰達站了出來。
黃賀伸手將躺在地上的老太太扶起，老太太見他幫自己說話，雖然不認識，但還是借坡下驢，站了起來。
黃賀寬慰道︰「老人家，天寒地凍的，你躺在地上，小心身子骨凍壞了，你兒子的在天之靈，肯定也不希望你步他的後塵。」
「謝謝你啊，小伙子。」短短的幾句話，就讓老太太對黃賀的觀感大好。
「不用謝，我只是個路見不平的普通人罷了。」
黃賀轉過頭，看著萬騰達，一字一句道︰「污人清白？就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為了掙錢，罔顧任命的家伙，還有臉跟我講清白？」
黃賀說話極不客氣。
其實OL美女搶了自家客戶，不但陳黃樺不高興，黃賀的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火呢。
現在有了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黃賀自然不會放過。
趁他病，要他命！
黃賀趁熱打鐵道︰「大媽，還有諸位，你們或許都不知道，天天中介出租給她兒子的房子，在今年，已經死了四個人，全部是橫死，也就是說，這個房子絕對是有問題的凶宅，住進去就要人命的！」
「捫心自問，如果這樣的房子，別說租了，就是白給，你們敢進去住嗎？」
什麼？？！！
「已經死了四個人，那算上我兒子，這個房子已經死了五個人？」老太太是農村人，最是迷信，听到自己兒子住進了橫死過四個人的房子，她怎麼不震驚，如何不傷心。
「把你們的合約拿出來，看看上面有沒有注明？」黃賀伸手向萬騰達，「把你們的合同拿出來，給大家伙看看，如果上面注明了此房之前死過四個人，而且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敬你們天天公司一句光明磊落！」
黃賀的話說完，整條街有那麼一瞬間，真是鴉雀無聲，可短暫的寂靜過後，圍觀的人就開始起哄了︰「對啊，有合同在呢，拿出來！」
「把合同拿出來！」
「合同拿出來！」
看景的還能怕事大？一听中介公司給人租的是死過四個人的凶宅，圍觀的老百姓也不樂意了，紛紛咒罵中介公司黑心，賺昧良心的錢！
老太太一家，頓時也有了底氣，他們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隨時都能把天天中介公司的這些人吞噬。
萬騰達看過合同，上面的內容條約都是固定格式，跟普通的房屋租賃沒有區別。
黃賀說的情況他也知道，這套房子之前的確死過四個人，但全部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