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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考試現場 秀逸

田海這個人沒有別的追求。

不貪財、不喜歡玩女人,但是他渴望權力,渴望得到別人的尊敬,他享受發號施令的感覺,喜歡看手下人按照他的命令辦事。

他出生在一個寒門家族,他的祖上是齊國貴族。

齊國名將田單是他的遠房親戚,他也時常將「我們祖上也闊過」掛在嘴邊,逢人就提我是田單將軍的後人,只不過現在是秦國的天下,六國都滅了,你就說自己是齊王的孫子,也沒人高看你一眼。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田海也做官了,雖然是個不入流的亭長,可是亭長在普通人眼里,已經是個高攀不起的官了。

想一想後世的派出所,就能夠理解田海此時的心情。

一牆之隔的會議室里,田海口若懸河、唾沫星子亂飛,坐在第一排的求盜、亭父、別盜、害盜、亭丞、亭候、亭掾,還有幾個亭卒衣服都濕了,卻都不敢埋怨。

他們知道,誰要是敢在公共場合讓亭長下不來台,以後田海肯定會給他穿小鞋。

距離西亭志被抓,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個星期。

這段時間,西亭志在北區亭舍,成了一個繞不開的話題,田海逢會必講,每次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篇幅,是用來抨擊西亭志的。

在田海的嘴里,西亭志簡直成了一個無惡不作、奸婬擄掠、貪贓枉法、壞事做盡的古往今來第一大惡人,就連殺神白起在西亭志面前都要遜色三分。

田海此舉,一方面是為了消除西亭志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抬高自己。

從現實來說,他的能力並不比曾經干過黃家軍斥候的西亭志強,他的歲數比西亭志大,甚至就連長相也是遠遠不如,可以說,西亭志是全方位的碾壓田海。

以前西亭志沒有出事的時候,誰都能看出來,他就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日後成為掌控驪山的縣尉也不無可能。

田海年老色衰,能力又差,只能夾起尾巴做人,他當時的職位,只是亭里的副亭長,掛名而已,具體的工作有求盜、亭父、別盜、害盜、亭丞、亭候、亭掾他們執行。

「關鍵要有正視問題的自覺和刀刃向內的勇氣,廉潔自律、反腐倡廉是黃大仙講的最多的問題,原因就是像西亭志這樣的腐敗分子遠未根絕。現在,大仙通過實地走訪,揪出了一大批貪污腐敗分子,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是我們驪山內部仍然存在七個有之。」

「以權謀私、權錢交易、貪污賄賂、欺壓百姓……」

下面有個亭候昏昏欲睡,歪頭朝窗戶外看了一眼,正好跟黃賀看了個對眼。

他剛想叫喚,卻看到黃賀對他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台上的田海。

亭侯也是個人精,知道黃賀這是想繼續听一听,也就閉上了嘴巴。

只是剛才還一副死了沒埋的模樣,瞬間坐的筆直,眼楮直視前方,手中的毛筆,不停的在紙上記錄著什麼。

田海眼楮一亮,暗道︰「亭侯這小子不錯,看來他是真的听進去了,以後要著重培養。」

田海的這個想法也不是空穴來風,他坐上這個亭長的位子,其實有許多人不服。

求盜、別盜、害盜、亭丞幾個人都是西亭志的心月復,他們以前跟著西亭志吃香的喝辣的,西亭志為人大方、好爽,收取的保護費、轄區商人的贊助費,有三分之二都分給手下人了。

西亭志畢竟是軍伍出身,知道手下沒人不好辦事,所以極為慷慨大方。

平時給亭里的弟兄搞搞小福利,逢年過節還會買些牛羊肉,分發下去,所以西亭志在北區亭舍的口碑那是沒得說。

這次因為韓春的事情被牽連下台,很多人都替他惋惜。

再看坐在台上夸夸其談,其實草包的田海,自然就三心二意,平時對待田海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抵觸心理非常厲害,搞得北區的治安管理嚴重下滑,所以才讓小刀會、炸天幫得到了可乘之機。

有了第一個忠實听眾,田海精神頭一震,聲音也高昂了起來︰

「所以,我在這次會議上特別強調,全亭人員要永葆廉潔奉公精神,增強全面從嚴自我約束永遠在路上的自覺,決不能滋生已經嚴到位的厭倦情緒!廉潔、反腐敗斗爭永遠在路上,一刻也不能放松,要以抓鐵有痕、踏石留印的堅韌和執著,繼續打好反腐敗這場攻堅戰、持久戰。」

「這里,我再用重錘敲一下響鼓!不論誰在經濟、作風上出了問題,不但黃大仙饒不了你,我田海同樣饒不了你,對于這種敗類,我是絕對不會手軟,到時候別怪我田海翻臉不認人!」

田海拍了桌子,驚醒了昏昏欲睡的眾人。

啪啪啪——掌聲響起,在寂靜的會議室里,顯得十分的突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誰鼓得掌。

眾人循著聲音來源望去,原來是站在窗戶外面的黃賀在鼓掌。

嘩啦啦——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站起來了!

「黃大仙!」

「是黃大仙!」

「我沒眼花吧,黃大仙居然來我們亭舍了!」

田海使勁揉了揉眼楮,講眼前的黃賀跟腦海中的黃賀對比,確認無誤後,立即沖了出來,那速度,真是讓博爾特汗顏、加特林流淚,如果他晚生個兩千年,這世界短跑第一人或許就是黃種人了。

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黃賀的心情有些復雜。

或許是覺得這里曾經是西亭志工作的地方,在與林玉珍有過肌膚之親後,黃賀對于西亭志就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把人家的岳母給霍霍了,這叫什麼事?

西亭志貪污受賄,包庇凶犯,該受懲罰,但是他的妻子、岳父岳母,該不該被牽連?

這一點,黃賀其實一直在想。

律法不嚴,則貪官污吏橫行,最終受苦的是老百姓。

可是律法嚴苛,百姓動輒就會觸犯法律,受到刑罰,結局又會跟秦國一樣,陳勝吳廣起義,天下百姓紛紛呼應。

黃賀剛才鼓掌,是因為田海對于貪污腐敗所表露出來的態度。

雖然黃賀還不知道田海能力高低,但是他的這番與反腐斗爭到底的發言,著實說到了黃賀的心里。

權力和金錢,這是永遠無法回避的問題。

從人類誕生,私有制出現以來,就有了權錢交易的難題,這個難題直到後世也沒有人能解決。

因為權力和金錢,是人類的具象化代表。

除非人類沒有,否則這就是一個永遠會出現,也必然會出現的問題。

權力容易吸引金錢,金錢則會腐蝕權力,它們就好像平面中兩條不平行的線,必定會相交在一起。

黃賀之所以沒有急于擴張地盤,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他現在的實力,雖不足以爭霸天下,取代暴秦,但一統周邊幾個郡縣,則是完全沒有問題。

依靠驪山三十多萬刑徒,還有源源不斷聚集來的平民,再加上鋼鐵廠的存在,他隨時可以拉出一只武裝到牙齒的鋼鐵洪流,如果算上正在研發的火藥廠,平推任何一股勢力,絕不在話下。

可黃賀並沒有著急,他發現,就算是在驪山這小小的一畝三分地里,也是麻煩不斷,矛盾不斷。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推翻了秦國,建立像秦漢唐明一樣的王朝,最終的結局,還不是如崇禎一樣?

百姓流離失所,被蠻族當作兩腳羊,無數的文明被毀滅,這是他作為一個中原人難以接受的。

如果那樣的事情注定會發生,他情願自己沒有來過秦朝,與其費心費力打下一片注定會被推翻的江山,還不如就這麼快快樂樂,做一個兩屆通行商,倒買倒賣,讓自己觸目可及的地方,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戰爭的困擾,使耕者有其田,勞者有其工,幼者有其依,老者有所養。

秦國的制度為後世延續二千多年,並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始終逃月兌不了歷史的周期,兩三百年,必定滅亡。

難道這期間就沒有聰明絕頂,驚才艷絕之人想要改變?

肯定有,而且諸如李世民、楊堅、王莽、朱元璋、康熙、雍正……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延長朝代壽命,卻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歷史到底是由少數精英書寫,還是由普羅大眾書寫?

黃賀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只是在曾經的歷史書上,黃賀看過這樣一句話︰「馬克思說歷史是由人民群眾創造的,而非少部分英雄。偉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我們自己跪著,站起來吧。但是,為了要站起來,僅僅在思想中、觀念中做到這一點是不夠的。」

「決定歷史方向的並不是英雄人物個人的精神意志,而是整個社會的組織結構,是群眾的需求與渴望。」

「秦朝末年,陳勝一呼百應,帶領天下人舉兵反抗暴秦。可是當他背離群眾,秦朝未滅,自己就急著要做王侯將相時,「諸陳王故人皆自引去」,導致他眾叛親離,最終敗亡!」

黃賀笑著伸出了手,田海則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黃賀的手,「報告黃大仙,北區亭亭長田海,歡迎您蒞臨考察!」

「我今天可不是視察來的,而是帶著任務來的。」說著,黃賀對著英布說道,「把人帶進來。」

田海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黃賀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英布很快就回來了,手里頭提溜著個人,正是那個小刀會的年輕人。

「大仙,這是?」

「田海,我倒要問問你,你的轄區里出現了小刀會、炸天幫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黃賀的語氣很輕,可落在田海的耳朵里卻好似驚雷炸響!

田海雙腿一軟,就要跪倒在地,他是個沒本事的,你讓他開演講、作報告,那沒問題,但是面對黃賀,他連站都站不穩。

「給我站好嘍!」黃賀有些恨鐵不成鋼,剛剛自己還夸他呢,沒想到這麼不頂用。

田海趕緊打起精神,只是兩股戰戰,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害怕。

田海心里確實害怕,西亭志被抓進去才幾天,黃賀今天帶著人過來,難道不是興師問罪的?

「今天早上,我在北區的街市……」黃賀簡明扼要的將今天早上的事情說了一遍,「盜匪橫行,欺壓良善,百姓卻不敢抵抗,這還是我們驪山嗎?這跟秦國有什麼區別!」

田海低著頭,不敢說話,準備承受黃賀的怒火。

「這到底是北區亭舍的問題,還是他西亭志一個人的問題?緝拿盜匪,保護轄區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是亭舍的基本責任,你們連這點都做不到,難道是與那兩個幫會有勾連不成?」

黃賀的這番話可謂是非常之重了,重的在場所有人都心中一寒。

「大仙,冤枉啊,我等與那兩個幫派毫無瓜葛,這勾連一事從何談起?」田海等人再也站不住,呼啦啦跪倒一片。

對待手下,要恩威並施,才能使效果最大化。

黃賀冷哼道︰「這人自稱小刀會的成員,他的囂張跋扈我可是見識過了,動輒要人性命,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

「這件案子我會持續關注,我不看過程,只看結果,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後,驪山縣里面還有這兩個幫會存在,你們北區亭舍就等著解散吧,驪山可不養只會吃飯、不干活的閑人!」

田海汗如雨下,慌忙伏地叩頭如搗蒜︰「大仙,非是我等不想動這兩個幫派,實在是此事干系體大,那小刀會、炸天幫幫眾數百,而且還有盔甲、刀劍、弓弩,我等就是想剿匪,也是無能為力啊。」

西亭志在位的時候,就有想動這兩個幫派的意圖。

他雖然被金錢、權力腐蝕,可是心底的正義還是有的,也想踏踏實實的為轄區老百姓辦幾件好事。

可現實情況就是那樣,無論是小刀會、炸天幫,人數上比亭舍多上數倍,更別提那些殺人越貨之輩都是刀口上舌忝血,戰斗力強悍,一對一,就算是西亭志自己也不敢言必勝。

如果西亭志不是因為經濟問題被抓進去,他想擬一份「剿匪報告」遞交上去,請求黃賀派兵剿匪。

听了田海的敘述,黃賀也覺得的確是個問題,如果真的讓這亭舍的十幾個人去剿滅兩個人數幾百的大幫派,幾乎是送死。

「這件事我會慎重考慮,可是你們並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如果你們可以多派些亭卒去街市巡邏,那群宵小難道敢當街搶劫?說到底,還是認識不到位,沒有切實的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

「大仙說的對!這是我的失職,我會馬上改正!」田海十分光棍,「我立即安排手下亭卒,上街巡邏,保證每天百姓都能見亭卒,切實提高驪山百姓的安全感。」

黃賀點頭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這幾天,剿匪方案就會出來,到時候我會讓英布與你聯系。」

田海看了一眼,站在黃賀身邊的英布,心中激動,「多謝大仙,有英布大人助陣,別說是小小的炸天幫、小刀會,就是咸陽城,我也敢去得。」

黃賀心中微微嘆氣,這個田海,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說大話。

從亭舍離開,黃賀說道︰「英布,讓你留在我身邊做個侍衛,你還習慣嗎?」

英布趕忙說道︰「習慣,當然習慣,跟在大人身邊,布學到了很多東西,現在的生活,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歷史上的英布,最後可是封王的。

但是現在,他只不過是個九江郡六縣的破落戶,落草為寇,每日里過得是衣不蔽體、食不裹月復、擔驚受怕的日子,被黃賀打敗,收為侍衛後,穿的是黃賀從現代帶來的特警裝備,吃的是大米白面,魚肉管飽,這種生活,他只在夢里見過。

如果說這樣的生活還不滿足,英布實在是想不出,這人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黃賀笑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有的人天生就是做將領的料子,有的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你啊,趁著年輕,多去鍛煉鍛煉,積累些功勞,提拔的時候,別人也能心服口服。」

英布是個伶俐人,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其實心細如發。

「多謝大人厚愛,布沒齒難忘!」

「我看你表現。」黃賀大步向前,他還要忙著瀟睿接管商行的事情。

商行總部內,原本的大會議室,被臨時改成了考場。

考試的成員,就是糧票局的女員工。

嬴陰嫚、劉寡婦、秀逸、王娜等人俱在奮筆疾書,黃賀站在窗外,有些納悶︰「這劉寡婦不是大字不識一個嗎,怎麼也寫的如此起勁難不成是隱藏實力?」

黃賀抬腿便走了進去。

雖然之前黃賀說過,此次商行招錄考試,由瀟睿主持,任何人不得插手,包括自己。

但是驪山能有今天,全靠黃賀的物資輸出,沒有他,就沒有驪山,就沒有這些女人當官的場景。

坐在最前面的寧奕看到黃賀進來,就想開口問好,黃賀趕緊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嘴唇上,意思是讓他不要出聲。

考場里一共有兩名監考,一個是寧奕,另一個是沈浪。

這兩個糧票局里唯二的男人,現在是瀟睿的左膀右臂,一方面是男人辦事干淨利落,有威懾力,二是用起來方便,哪個女人敢不听話,上去就是兩個大耳刮。

上次暴打劉寡婦、秀逸的效果非常明顯。

局里面的女人,著實安分了一段時間,對于瀟睿的命令,也能照章辦事,很是讓瀟睿滿意。

這一次的考試,瀟睿本想親自來監考,但是考慮到嬴陰嫚也參加考試,自己過去,不免有些耀武揚威,思來想去,瀟睿還是放棄了監考的想法,改派沈浪和寧奕過去。

反正她已經下了死命令,誰要是敢作弊,立馬開除。

這群官太太,瀟睿是一個也不想留,一方面是她們文化素質不高,另一方面是不服從管理,依仗著自己男人的身份,總想著攀比,什麼開會的座次,職位的高低,總之就是勾心斗角、爭奇斗艷,心思都花在了邪路上,就是不用在工作上面。

瀟睿一直跟在黃賀身邊學習,辦事從來不拖泥帶水,自從帶著這幫官太太干活,就感覺自己陷入了泥潭,寸步難行。

幸好這幫官太太這段時間老實了不少,否則撞在瀟睿的槍口上,又死無生。

黃賀來到劉寡婦桌子旁邊,定眼一看,差點沒把他笑死。

只見劉寡婦的試卷上,寫的都是「劉秀蓮。」

好家伙,擱這練簽名呢。

看來劉寡婦也是個實誠人,說只會寫自己的名字,果然就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黃賀暗中給劉寡婦打上了老實人的標記,這樣的人雖然沒什麼才能,但留給瀟睿做一個副手,還是可以的。

手底下的人,能人有能人的用法,庸人有庸人的用法,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就是一塊垃圾,放對了地方,那也是寶貝。

這就要考驗上位者知人善用的能力了。

譬如劉邦,帶著本沛縣的一幫酒肉兄弟,硬生生從項羽手里,奪走了天下,就很能說明他的用人能力。

「對了,劉邦現在應該在沛縣起義了,要不要考慮把他招攬過來,到我手下做個師爺,專門負責人員的管理呢?」

黃賀看著劉寡婦的試卷出神,他目不轉楮的看著紙上那個大大的「劉」字。

「你還別說,這個想法確實有可行性。」黃賀一拍大腿,「到時候我把項羽也弄過來,文有劉邦,武有項羽,這天下,還有誰是敵手?」

黃賀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關注。

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試卷上面,這套試卷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試卷是黃賀隨便從現代找的一套小學升初中的語數混合試卷。

譬如這一個數學題「甲乙兩個水管單獨開,注滿一池水,分別需要20小時,16小時。丙水管單獨開,排滿一池水要10小時,若水池沒水,同時打開甲乙兩水管,五小時後,再打開排水管丙,問水池注滿還是要多少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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