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賀在咸陽名氣很大,與他交往的貴族不在少數。
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的達官貴人,想要將女兒嫁給他。
就連寡婦清的繼承人瓊英,跟黃賀也有許多不清不楚的關系。
嬴陰嫚自忖出了皇女的身份,就再也拿不出其他的籌碼,她知道黃賀現在面臨著非常艱難的局面,可越是如此,自己現在過去,越能顯得自己難能可貴,自己在黃賀心里的地位,才會越發的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嬴陰嫚對黃賀,始終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這種自信,或許從第一次見面,他邀請自己做那個羞人的實驗,就應在她的心里生根發芽。
「姐姐,你真的決定要去?」榮祿問道。
嬴陰嫚斬釘截鐵道︰「非去不可,如果你怕的話,可以留在咸陽,姐姐一個人,帶上幾個死士,到時候,即使姐姐死了,也不會拖累你。」
榮祿氣的跳腳︰「誰怕了?我只是不想陪著一個瘋子去死!」
「朝廷要糧票,給他們就是了,反正他神通廣大,要多少糧票要不到?」
嬴陰嫚嘆氣道︰「你是父皇的兒子,應該知道咱們大秦的天下是怎麼得來的。」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
「以糧票事馮去疾,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馮去疾為人陰狠、老辣,他以索要糧票為借口,其實是想試探黃賀的底線,如果能得糧票,那就說明黃賀是軟弱可欺,非但馮去疾要咬上一口,就連那九卿、文武百官、貴族地主,他們都不會放過黃賀這塊肥肉。」
榮祿說道︰「可是黃賀不給,豈不是死的更快?現在馮囂亭的大軍,估計已經到了陽陵,再有兩天,就能趕到驪山。」
「黃賀雖然有些神異之處,但是在我大秦士兵的面前,任何花里胡哨都是紙老虎。」
嬴陰嫚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榮祿所說,的確是事實。
大秦鐵軍橫掃六國,北拒匈奴,南征百越,是實打實打出來的軍隊。
秦軍的無敵,已經深入到每個老秦人的心里,還有那些心有不甘的六國貴族,也不得不承認秦軍的強悍。
這也是為什麼秦朝法律嚴苛、濫用民力,卻沒有人敢大規模造反的原因。
六國︰不是我軍太無能,實在是秦軍太強悍!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想法,驪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嬴陰嫚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決絕。
風蕭蕭兮易水寒,想必當年的荊軻也是這樣的吧。
榮祿見勸不動姐姐,猛然拍手道︰「不就是個死嗎?我榮祿也不是後娘養的,我陪你去!」
嬴陰嫚看著視死如歸的弟弟,兩行清淚不覺滑落。
她又何嘗想要冒險,但是大秦已不是她嬴氏大秦,秦國的老牌貴族們,仿佛從冬眠中蘇醒,舌忝舐著自己的利爪,準備享用這場饕餮盛宴。
就算是有希望登上皇位的公子高和公子將閭,嬴陰嫚也不看好他們。
畢竟他們不是祖龍,不是扶蘇大哥,憑他們那兩下,根本鎮不住馮去疾等一眾老臣。
嬴陰嫚突然笑出了聲,「好弟弟,咱們姐弟倆一起上路。」
……
驪山,秀嶺,烽火台。
夕陽西下,晚霞輝映,松柏長青,壯麗翠秀,驪山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的紗衣。
「師父,這驪山晚照可是一大美景,我得記錄下來。」胡亥開心的像地主家的傻兒子,舉著數碼相機說道。
「崇峻不如太華,綿亙不如終南,幽異不如太白,奇險不如龍門,然而三皇傳為舊居,媧聖既其出冶,周、秦、漢、唐以來,多游幸離宮別館,繡嶺溫湯皆成佳境。」黃賀站在烽火台上,感慨道。
胡亥疑惑道︰「漢唐是什麼朝代?我咋沒听過?」
「沒什麼,你听錯了。」黃賀沒有過多的解釋,「我準備成立一個戰地記者小隊,你有沒有興趣做這個隊長?」
胡亥笑道︰「那感情好,反正皇帝我也做不成了,還不如干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那勞什子皇帝,就讓我兩個哥哥爭去吧。」
黃賀正在和胡亥討論戰地記者小隊的細節,瀟睿來報︰「主人,榮祿皇子和贏陰嫚公主來了。」
胡亥一愣。
黃賀也愣住了,他留下攝影愛好者胡亥獨自在山上吹風。
來到書房,便听到贏陰嫚說道︰「榮祿,瀟睿,你們都出去。」
黃賀點點頭,瀟睿才走出去,關上了房門。
只剩下英布還在那跟個柱子一樣。
贏陰嫚看了他一眼,「你也一樣。」
英布卻沒理他,而是看向了黃賀。
黃賀說道︰「無妨,陰嫚是我的朋友,你在外面候著就是。」
英布深深的看了贏陰嫚一眼,眼神中的寒意讓身為天之驕女的贏陰嫚也有些膽寒。
英布雖沒有說話,但是他眼神中的意味很明確,「如果你敢動,就死定了。」
贏陰嫚並沒有太在意。
黃賀寬慰道︰「請你理解,眼下是多事之秋,不容有失。」
書房里只有黃賀、贏陰嫚二人,贏陰嫚俏臉微紅,低聲道︰「我省得。」
黃賀沏了一杯花茶,推到贏陰嫚的面前。
直覺告訴他,贏陰嫚此番前來,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黃先生,你上次答應過我的事情還作不作數?」贏陰嫚問道。
黃賀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黃賀雖不是什麼頂天立地之人,但是說出去的話,自當言出必行。」
贏陰嫚點點頭,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她從懷中模出一封書信,「請黃先生閱。」
書信的外面是用牛皮包裹,拆開來一看,里面的紙張卻是驪山造紙廠生產的「風花葉植物宣紙」,宣紙上面還帶有紅花綠葉、青絲黃花等圖案。
這種信紙是驪山造紙廠最新推出的,還帶有淡淡的花香。
最近賣的非常火爆,十分受廣大秦朝婦女、小姐的喜愛。
感受到信紙上殘留的余溫,黃賀心情有些旖旎,打開一看,信上赫然便是一首詩。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是一首情感熱烈的表白詩。
在黃賀的眼里,它就像是一張投名狀,代表著它的主人一往無前、決絕的心理。
贏陰嫚絞著玉手,臻首低垂,不敢看黃賀的表情。
有些話,不說出來,你是他的主人,一旦說出來,就成了她的奴隸。
但是贏陰嫚兵不後悔,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黃賀小心翼翼的將紙張疊好,放入懷中。
「嫚兒,你真的決定了?」黃賀上前一步,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成個位數。
贏陰嫚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嗯,我決定了。」
「不後悔?」
「絕不後悔!」
黃賀伸出雙臂,緊緊的擁她入懷,贏陰嫚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身體僵硬的如同凍僵的小鹿。
「你,你干嘛?」
嗯?
這麼直接嗎?
黃賀搖搖頭道︰「你放心,我就抱抱你,不干別的。」
贏陰嫚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如此親密過,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知道黃賀的大手捏住了她的小肚子,贏陰嫚才用腦袋頂著他的下巴道︰「不許!我要留到大婚那天!」
黃賀嗅著少女身上獨有的清香,心猿意馬道︰「讓我抱抱,就抱一會。」
贏陰嫚不再說話,只是身體的溫度逐漸升高,臉頰越發的滾燙,幾乎要將她蒸發掉。
「你騙人!」贏陰嫚轉過臉來,狠狠的瞪了黃賀一下,只是她的眸子里滿是水花,撒嬌的成分大于拒絕。
黃賀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右手從贏陰嫚的後背抽了出來。
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是怎麼保養的,皮膚滑不丟手,比最上乘的羊脂白玉還要柔滑。
「咳咳,失誤,失誤。」黃賀暗罵自己禽獸不如,把手舉到贏陰嫚的面前,「都怪它,根本不听我的指揮,我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它!」
贏陰嫚啐了一口,「你這是糊弄小孩子。」
黃賀笑了,贏陰嫚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個小女孩,擱後世的話,她應該還在讀高中。
「邦邦邦——」敲門聲響起,英布的聲音傳來,「大仙,甲有軍情來報!」
「差點忘了大事!」贏陰嫚從黃賀的懷中掙月兌開,「馮囂亭率領五萬衛戍軍往驪山這邊來了,我看,咱們還是趕緊逃吧!」
「逃?」黃賀冷笑一聲,「別說是五萬,就是伍拾萬,八十萬,在我眼里,也就是土雞瓦狗爾,不堪一擊。」
……
驪山邑。
軍營。
馮囂亭派出的哨騎已經回來,「稟告將軍,據當地的老百姓說,驪山上有一支由驪山刑徒組成的軍隊,人數在一萬人左右,號稱黃家軍。」
馮囂亭不屑道︰「五萬對一萬,優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