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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誰還沒個年輕懵懂的時候呢

「有刺客!你倒是早說啊,早說我不就配合你了嘛,話說刺客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由于一個照面就被顧蒼嵐措不及防地按在了地上,所以顧蒼生並未瞧見,在他伏地那一瞬間,自他頭頂掠過的利刃。

那是一柄鋒銳的飛刀。

顧蒼嵐霍然扭頭朝飛刀襲來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卻只有狹長冷清的通道,視線所及之處,空無一人。

那麼發出飛刀的人呢?

要麼,是精通隱匿術的殺手,然而,不可能有殺手的隱匿能瞞過自己的感知,顧蒼嵐有這個自信。

那麼,剩下的可能就只有……

顧蒼嵐迅速扭頭看向另一側,果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瞧見了一名身著黑衣的曼妙女子,此時,她正手握匕首,刺向趴在地上的顧蒼生。

顧蒼嵐抬手就是一劍,這當會兒卻听到趴在地上的顧蒼生一聲大吼,「嵐嵐!手下留情!」

不知怎得,事後回想起來,顧蒼嵐都覺得自己是忘吃藥了,居然真就順著他的話,收了幾分鋒銳。

即便如此還是將那殺手女子嚇得夠嗆,顯然未曾意料到顧蒼嵐的實力強到這個份上,面對這一劍,心中沒有思考抵抗的余地,不假思索放棄了攻擊,竭力後撤並挪動嬌軀,在這狹小的通道內,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顧蒼嵐的一劍。

顧蒼嵐眉頭一挑,還有閑心點評一句,「有點本事。」

顧蒼生雙手撐地,這會兒才舍得從地上站起來,凝目朝前看去,雙眼一亮,「哦豁,美女哦,只是美女你為什麼要刺殺我呢?我跟你沒什麼過節吧,不如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這麼說來,就是有人委托你刺殺我的嘍?」

顧蒼嵐略顯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會有人委托殺手刺殺你?」

顧蒼生攤了攤手,「大概率是天宮教廷吧,我也沒曾想他們為了殺我會做到這個份上,都不惜去委托民間的殺手組織。」

「哼。」沉默至今的女子冷哼一聲,終于舍得開口了,「我們是專業的。」

「專業的?」顧蒼生嗤笑一聲,「你要是專業的,剛剛我們聊天的時候,你就應該殺過來了,站在那里听任務對象跟朋友聊天,自己的身份都已經暴露了,你算哪門子專業的?」

女子嘴角微抽,臉色漲紅,咬牙切齒道︰「很好,你是第一個膽敢侮辱我的人,勢必要讓你們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說完,在顧蒼嵐跟顧蒼生疑惑的注視下,徑自盤膝坐下,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架古琴,輕輕放在雙膝上,兩手撫上琴弦,緩緩閉上雙眼,開始了走心的演奏。

顧蒼嵐跟顧蒼生對視一眼,眼神當中是說不出的迷惑。

顧蒼生︰「她在干嘛?」

顧蒼嵐模模鼻子,「不知道,不過,就這會兒功夫,夠我殺她十回了,你確定不殺了她?」

顧蒼生擺擺手,「殺她干嘛,殺了她一個,後面還會有殺手找上我們,終歸是治標不治本,或許這些殺手你不放在眼里,但是蒼蠅多了難道就不煩人嗎?」

顧蒼嵐雙眼一亮,「所以你想斬草除根?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利用她找到她身後的組織?」

「這只是一種可行性方案。」顧蒼生道︰「把她留在我們身邊,讓她認識到我們的厲害,繼而讓她跟她身後的組織放棄刺殺我的任務。」

顧蒼嵐不由皺起眉頭,「這種做法……是不是太溫柔了一點?」

顧蒼生攤攤手,「溫柔點有什麼不好嗎?笑一笑又不會少塊肉,你說是吧,說到這里我想說了,嵐嵐你從始至終都太嚴肅了,認識這麼長時間,我都沒見你笑過,你這樣子不行,容易憋出病來。」

顧蒼嵐︰「……」

咱倆認識有很長時間嗎?昨晚才認識的好吧,我為什麼要對著一個昨晚才認識的人笑呢。

女子的演奏十分用心,就因為十分用心,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曲子當中,完全沒意識到身前兩人正在閑聊。

等到一曲終了,女子終于從自己譜寫出的美妙旋律中月兌身,長出一口氣,感受著旋律過後這同樣美妙的寂靜,雖說不該,但心中還是不免生出幾分得意。

然而就在此時,就在這寂靜的氛圍當中,自正前方傳來了一陣鼓掌聲。

女子嘴角微微揚起,看吧,並非自己自命不凡,自己的曲子本就該得到他人的賞識……等會兒,為什麼會有掌聲?

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女子秀眉微蹙,睜眼朝前看去,剎那間雙目大睜,小嘴微張,面色由呆滯轉為震驚。

面前站著的,是面色如舊的顧蒼嵐,及滿臉笑意鼓掌捧場的顧蒼生。

「不錯不錯,很好听的曲子啊。」顧蒼生煞有其事地來了一句,「不過我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機給我們演奏一曲呢?這是你的習慣嗎?發現任務即將失敗就演奏一曲請求原諒?可我看你不像是那種會卑躬屈膝的人啊。」

女子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當即就是面色一沉,又是不解又是氣惱地沉聲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點事都沒有?」

顧蒼生沒怎麼听懂,扭頭請教身邊的顧蒼嵐,「什麼意思?她剛剛攻擊我們了嗎?」

「她的特異者能力應當是操控聲音。」顧蒼嵐一語道破,同時一臉古怪地打量著顧蒼生,「樂曲中含有相當程度的精神攻擊,對我來說小菜一碟,但……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

「啥?還有精神攻擊?!」顧蒼生大吃一驚,旋即陷入了短暫的呆滯。

顧蒼嵐皺了皺眉,沒好氣地來了一句,「別假裝發呆了,你只是在給自己想借口吧。」

「額咳咳。」顧蒼生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緩過來後擠出一抹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嵐嵐你越來越機智了,看來跟我結伴同行還是有好處的嘛,你看,這個,我要說我有免疫精神攻擊的體質,你相信嗎?」

顧蒼嵐︰「……」

一臉鬼才信的表情。

「不可能!!」忽在此時,一旁傳來女子的大吼,「免疫精神攻擊的體質?!老娘听都沒听說過!」

顧蒼生扭頭瞥了眼女子驚慌的表情,復又轉回來看著顧蒼嵐,「她信了怎麼說?」

顧蒼嵐︰「……」

「假使真的有這種體質。」女子咬牙切齒,「老娘也渾然不懼!莫要以為老娘只會精神攻擊,現在就讓你們瞧瞧,一個真正的殺手,呃?」

話音未落,女子忽然眼前一花,再眨眼時視線內便只剩顧蒼生一眼,而後下一秒,完全不給自己反應的時間,只覺後頸傳來一股劇痛,意識就這麼迅速沉寂了下去。

——

「噗!!!」裘星願一口將嘴里的茶水噴了出去,而後捂著肚子笑得渾身發抖,「我,我,我斗膽一問啊,這個殺手不會是卿卿姐吧?老,老娘?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只有我跟語婷會這麼稱呼自己呢。」

「顯然是的,特異者能力都對上了。」龍十一說著,還不忘沖一旁的姜卿卿豎了豎大拇指,「卿卿姐太厲害了,你還真當過太妹啊。」

「……」姜卿卿縮了縮脖子,少見地紅了臉頰,支支吾吾地說道︰「誰,誰還沒個年輕懵懂的時候呢。」

何語婷雙眼發光,「所以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很好奇啊,快說快說。」

——

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卿卿逐漸恢復意識,能感覺到自己在移動,但是……雙腳懸空的情況下如何移動?

意識到這一點的姜卿卿瞬間清醒了,睜大了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粗糙的岩壁,手腳皆被繩索捆著動彈不得,包括身上也是,姜卿卿低頭一瞧,這才算理解了自己此時的處境。

標準的五花大綁,還被吊在一根棍子上,兩頭被人提著,一副要上烤架的架勢。

姜卿卿︰「……」

我知道我敗了,知道我被俘虜了,但你們好歹想個體面點的拘束方式吧?怎麼說本人多少也算個美女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嘴巴沒被堵上,她還能開口與這兩人進行交涉。

「喂!」由于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姜卿卿只能先就自己的處境進行初步的抗議,「我認為,無論出于什麼目的或立場,都不應該如此對待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後頭扛著木棍的顧蒼生左右環視,「擱哪兒呢,如花似玉的女孩子?」

「……」姜卿卿︰「我說的是我。」

「哦?你啊,敢情你醒了啊。」顧蒼生說著,二話不說松開了手,「那你自己爬吧,正好我有些手酸了。」

由于姜卿卿是腦袋朝著顧蒼生而腳朝著顧蒼嵐的關系,顧蒼生這一松手,姜卿卿的腦袋直接砸在了地上,再加上顧蒼嵐渾然不知繼續往前走的關系,姜卿卿的腦袋還跟地面親密地摩擦了一段距離。

「疼疼疼!停停停,頭發頭發,我頭發。」有些不知所措的姜卿卿生平頭一次發出窩囊的求饒聲。

顧蒼嵐停下腳步,轉過身滿是嫌棄地看著姜卿卿,「早跟你說了,一劍把她砍了多好,省的現在大呼小叫的,煩。」

姜卿卿心生惱怒,掙扎著支起上半身,抬頭對上顧蒼嵐的眼神,登時收了凶神惡煞的表情,轉而換上了乖巧的笑容,「我,我只是被嚇到了而已,其實我不吵的,一點都不吵。」

多年的殺手生涯造就了她一身識人認人的功夫,只一眼她就確定,面前這個手握長劍的男人,絕對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那種類型,換言之……若是自己讓他感到由衷的不快,他真的會……一劍殺了自己。

俗話說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行動收到限制的當下,相當于是自己的命就捏在這兩人的手里,此時不認慫,更待何時。

顧蒼生蹲來,笑臉盈盈地看著姜卿卿,「這位小姐,你好,我叫顧蒼生,請問,你的任務是刺殺我嗎?」

姜卿卿端詳了下顧蒼生的長相,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雖然我沒拿到任務目標的詳細情報,但是對方給的畫像畫的毫無疑問就是你本人。」

顧蒼生︰「你屬于哪個殺手組織?」

姜卿卿︰「幕籠。」

顧蒼生︰「你叫什麼名字?」

姜卿卿︰「姜卿卿。」

顧蒼生︰「你在你們組織所有殺手里能排第幾?」

姜卿卿︰「前三沒問題。」

顧蒼生︰「委托你們組織刺殺我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天宮教廷吧?」

姜卿卿︰「沒錯,就是天宮教廷。」

顧蒼生︰「這倒是讓人感到意外啊。」

姜卿卿︰「確實,見到你之後更是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麼天宮教廷寧願委托我們也不想親自動手呢?分明你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不不不,我意外的不是這個。」顧蒼生擺擺手,「我意外的是你居然這麼痛快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們殺手不是一向嘴很嚴的嗎?不是說絕對不會泄露雇主的信息的嗎?」

「這是因為……」姜卿卿視線怯怯地朝身後瞥了一眼,額上已是冷汗密布,「身後這位大哥,從剛剛起,就把劍架在我的脖子上啊。」

顧蒼生抬頭看向正把劍架在姜卿卿雪白脖子上的顧蒼嵐,沒好氣地說道︰「嵐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凡事不要沖動,人家跟我們無冤無仇,刺殺我對她來說只是工作,咱們稍加勸導一下,讓她放棄這份工作不就是了,何必多生事端呢?」

姜卿卿連連點頭,「是極是極。」

姜卿卿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任務目標會幫自己說好話,能讓天宮教廷做出如此極端的行為,自己起先還以為他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嘛。

對上顧蒼生那張帥氣無比的臉龐,姜卿卿如夢方醒,如痴如醉,如……

柳棟︰「等會兒等會兒。」

龍十一︰「哎,我說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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