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緊張了一夜的司馬飛燕打著呵欠。
她伸手拍拍小嘴,對明月抱怨道。
「還以為高手的預感,有多靈呢?」
「結果?虛驚一場!」
「你說,小辰子是不是故意耍咱們玩呢?」
明月有點拿不準了。
長公主啊,你這大半個月來,對人家可沒好臉色。
那小子要是想作弄你,法子不要太多哦!
正猶豫間。
唐芬領著一位虎背熊腰的英武軍官走了進來。
雖說甲冑在身,不過從他腳上的高腰皮靴就能判斷出。
這人,是楊辰麾下的軍官。
「稟長公主,明月總管。」
「這位秦武千戶,昨夜警戒于沁水河口。」
唐芬一絲不苟地道︰「他說……有要事相報。」
秦武雙腳一並,挺胸凹月復,行了個新軍舉手禮。
「啪!」
司馬飛燕不著痕跡的皺皺眉。
楊辰折騰的新軍禮儀,看似威武,她還真不習慣。
下級見了上級,揮一下手就行了?
不說半跪或者全跪請安,你至少得彎腰以示尊重吧?
標新立異,嘩眾取寵!
哼哼!
秦武哪知道長公主因為敬個禮的問題,心里就轉了那麼多彎彎繞?
他神色很焦急。
「稟公主,末將秦武。」
「昨夜,楊長史追蹤一艘漁船,徹夜未歸。」
司馬飛燕心里一驚,也有些糊涂。
「漁船?」
「他跟漁船較什麼勁兒?」
秦武連忙解釋道。
「長公主,那不是一艘簡單的漁船。」
「大約子時光景,一艘小船自上游飛馳而下,連帆都沒有呀!」
「靠著船槳,速度卻快的,沒幾人能看清。」
「楊長史當即解下舢板就追去了。」
「我等判斷,駕馭漁船之人,修為不下武王境。」
這下麻煩了。
司馬飛燕和明月面面相覷。
難怪那小子說心神不寧呢。
原來並非崔各莊出事,而是應在他自己身上?
那家伙好歹也是武王中期高手,連曾青竹都不是對手。
一身戰力出類拔萃。
什麼樣的對手,跟他糾纏了這麼久?
三個多時辰了呀?
楊辰,怕是凶多吉少了。
沒來由的,司馬飛燕心中一痛,頓時彷徨起來。
「這……」
明月還算冷靜。
她溫聲道。
「秦千戶,你們沒有去找麼?」
秦武為難道。
「夜里太黑,那等高手追逐,我們哪里看得到?」
「天色微明,我找到巡邏河口一帶的水軍劉光遠千戶。」
「他已經調集了十艘哨船,順江而下搜索去了。」
「可陸路他們沒招呀!」
「新軍有規定,沒有楊長史或者長公主您的許可。」
「末將只能調一個小旗的中軍親衛,動不了馬匹。」
「不過,末將已經讓他們步行尋找了。」
步行?
那能搜索多遠?
對于楊辰的嚴格軍規,司馬飛燕和明月都很佩服。
看看,就算他本人疑似意外失蹤。
手下人都不敢違抗。
秦武好歹也是三大千戶之一。
居然只能調動他那四五十人的親衛。
楊晨不在,他還不是心急火燎地跑來請示?
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楊辰心里。
這支三千人的私兵,她司馬飛燕依然有一定的指揮權。
甚至位于三大千戶官之上,僅次于楊辰這個將主。
換成東宮其他人。
程義雲、羅成、曾蕊、呂文娟等等。
包括面前站著的唐芬。
他們一旦失蹤,手下幾千人不亂套才怪呢。
單論治軍之嚴。
飛燕城除了楊辰,沒有第二個了。
司馬飛燕意識到情況不妙。
楊辰可以離開她,天大地大,哪里都能逍遙去。
可她卻少不得楊辰這個得力幫手。
「秦武,我授權你,立刻調動楊部三千人,全副武裝。」
「能騎馬的,全部上馬。」
「沿江搜索,盡快找到楊長史。」
秦武轉憂為喜。
「謝長公主,末將告退!」
這家伙啪的敬了個禮,轉身蹬蹬蹬地跑了。
風風火火,急切難耐。
「哎?」
司馬飛燕伸伸手,本公主還沒交代完呢,你跑什麼呀?
「唐芬,你再調一千女兵配合搜索。」
「一幫粗枝大葉的夯貨,哪有姑娘家心細?」
唐芬拱手道。
「末將遵命!」
明月愁眉不展道︰「這般大動干戈,還以為東宮出啥事兒呢?」
司馬飛燕攤攤手,十分無奈。
「堂堂東宮長史,說不見就不見了,這還不算大事?」
「你別告訴本公主。」
「高手對決,真如話本小說講的,打個三天三夜不帶歇氣的。」
「半個時辰分不出勝負來。」
「人都得累屁了好吧?」
「但願這小子,不是先累屁的那一個!」
誰知道呢?
咱們又不在場。
「報!」
一位值守北門的女兵百戶跑進來,遞上一封信。
「稟長公主。」
「霸刀山莊,魏少莊主,托人送來一封告警信。」
告警?
何事告警?
魏無涯不是去了太行山了麼?
楊辰還戲稱送他拖網捕魚技術。
這家伙就能抱得美人歸呢?
他回京城了?
司馬飛燕急切的問道。
「送信的人呢?」
那女兵小旗官道。
「來人快馬加鞭,說不敢耽誤。」
「遼人二十萬大軍已經攻進山東路。」
「他們少莊主必須立刻趕回泰山,組織鄉勇抗遼。」
霸刀山莊位于泰山之巔。
旗下產業無數。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面對遼人入侵,魏家豈會無動于衷?
他們走通濟渠可直插大運河,速度要比陸路便捷許多。
原本走黃江水路更快。
可現在遼人佔據了運河北線,貨船哪敢走?
司馬飛燕匆匆拆開信件,只看了寥寥數語,就大驚失色。
「老天爺?」
「對岸聚集了四十萬遼軍鐵騎?」
「丹水入口就駐扎了一半兒?全等著過江南侵呢?」
「不行,我要進宮!」
「四十萬遼軍精銳壓過來。」
「父皇那點東拼西湊的菜鳥軍隊,怎擋得住?」
明月嚇了一跳,趕緊湊過來邊看邊勸道。
「別急!」
「好歹運河之西的黃江流域,還控制在咱們手中。」
「您當水軍是吃干飯的麼?」
「不還有西廠密諜麼?」
「這些情報,陛下多半……早就知道了!」
關心則亂,大忌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