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位白眉老僧雙袖鼓蕩,腳不沾地的飄然而來。
他身後,馬蹄錚錚。
兩匹高頭大馬上,分別坐著兩位雞冠番僧。
老僧步行,人比馬快不說。
單單幾里外的吐氣傳聲。
就刺得魏無涯和邱茹素兩個小輩耳膜生痛。
「爹……」
「岳父……」
魏中宇大驚失色,高喊道。
「逍遙兄,是北僧!」
「武功臻至化境的羅剎法王!」
「快,上船,咱們一起走。」
邱逍遙卻長嘯一聲,從背上摘下一把暗金長弓來。
「狗屁的化境!」
「不過是武皇巔峰至極罷了。」
「老和尚!」
「吃邱某三箭!」
「咻咻咻!」
三根銀光長箭電射而去。
那老僧揮舞袖袍,內里鼓蕩。
「好!」
「本聖僧來領教一下——逍遙三射!」
「砰砰砰!」
雙方還隔著三四百步呢。
武功奇高的羅剎法王,竟然徒手擋住了犀利銀箭。
他桀桀怪笑道。
「丹朱,度然,抓小的!」
「遵命!」
兩位帶著紅頂雞冠帽子的番僧,拔出戒刀直撲邱逍遙師徒。
青松反手抽出一把雪亮長刀,悍然相迎。
哪知道,左邊的度然和尚纏上了他。
丹朱大和尚,卻在馬背上人立而起。
足尖一點,已經躥上了蘆葦中另一艘船。
揮槳間,小船追著魏無涯三人去了。
「對方是……武皇中期?」
魏中天一刀砍斷兩船之間的繩子,揮掌一推。
「你們先走!」
魏無涯現在只恨自己實力太低。
根本幫不上忙。
他和邱茹素對視一眼,狠狠點頭。
兩人揮動船槳,飛速開跑。
與其留在江邊,成為長輩們的拖累。
還不如盡快離開。
連天下四大絕頂高手之一的北僧,羅剎法王都來了?
邱若素擔心得簌簌掉眼淚。
她不敢停留哪怕一刻。
老爹的實力本來就差一籌。
要是因為自己二人分心了,那還得了?
鏘鏘鏘!
修為相當的魏中宇和丹朱大和尚凌空躍起。
百煉苗刀和對方的黑色戒刀連砍十幾次。
各自震飛落船。
「好刀!」
丹朱摩挲著戒刀上的缺口,大吃一驚。
魏中宇心中大定。
多謝楊辰小兄弟!
「禿驢,納命來!」
岸上的羅剎法王出兵刃了。
他大意了。
被邱逍遙連著三輪箭,射得短時間近不了身。
「啪啪啪!」
一條烏金軟鞭在手,邱逍遙的銀箭對他這樣的高手來說。
再無威脅。
「桀桀!」
「北逍遙,你的箭術發揮不出來。」
「憑什麼?跟本聖僧斗法?」
望著欺身而來的羅剎法王。
邱逍遙慨然一笑。
「別急!」
「最近邱某收到一把百煉苗刀,頗為趁手呢!」
「來來來!」
「是不是對手?」
「打過才知道!」
兩人一交上手。
邱逍遙才發現,跟成名足有一個甲子的北僧比起來。
他這個武皇後期,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如毒蛇一般的烏金鞭子,長達一丈有余。
攻擊刁鑽而詭異。
打不過呀!
「青松,擇機突圍。」
青松原本修為就比對面的度然大和尚差了一層。
只不過憑著犀利的百煉苗刀,才堪堪打個平手。
聞言之下,他急的不行。
「師父……您……」
邱逍遙厲喝道。
「此處靠近遼軍大營,快走!」
青松恍然。
單單對方兩個,自己師徒二人就打得險象環生。
要是再招來遼軍?
師徒二人,豈不是要飲恨于此?
罷罷罷!
師父修為高絕,應該自有月兌身妙計。
他刷刷刷的連斬三刀,引著度然和尚往北而去。
羅剎法王輕蔑至極地戲謔道。
「北逍遙?不過如此!」
「你以為,你還能從本聖僧手里逃出去?」
邱逍遙刀法一變,舞成一團銀光貼身而去。
「邱某大好人頭,盡管拿去!」
「哈哈哈,來戰!」
江面上的兩人武功想當,魏中宇還佔了兵器上的便宜。
打打停停,漁船順流而下,竟然不知道飄了多遠?
「禿驢,跟咱霸刀山莊之人玩刀?」
「你他娘的,找死!」
「嗆!」
再一次劈砍。
丹朱和尚手里的黑鐵戒刀應聲而斷。
魏中宇內勁一震,百煉苗刀順勢劃過大和尚的脖子。
情急之下,丹朱後仰倒入船中。
森寒的刀鋒在他胸前拉了個大口子,鮮血直冒。
魏中宇左手往江面上一拍,催動漁船靠近。
「咻!」
一把斷電凌空飛來。
不是沖向他。
「嘩啦!」
魏中宇來不及隔開,那把斷刀竟然把船頭劈為裂了。
漁船進水了。
還怎麼追?
遠處的丹朱已經揮動船槳,朝下游跑出好遠。
魏中宇氣得直罵娘。
他想去北岸看一看。
可面對大名鼎鼎的北聖僧,邱逍遙還能比劃幾個回合。
自己上去,不是送死麼?
算了,過江去找兩個小輩吧。
他力沉雙腳,往船尾一站,破損的船頭高高翹起。
總算能勉強劃走。
但願,邱家師徒能逃月兌吧?
打?多半是打不贏的!
北岸。
被逼的披頭散發,狀若瘋魔的邱逍遙。
突然一聲長嘯。
「啊……」
羅剎法王滿臉驚愕。
長生天在上!
怎麼打著打著?
就突破了?
不行!
這家伙是個武道妖孽。
四十來歲的武皇巔峰?
比本聖僧當年突破,早了足足二十年。
必須殺了他!
哪知道,邱逍遙趁著老家伙一愣神的功夫,轉身就跑了。
「老和尚,等邱某穩定了境界。」
「咱們再打過!」
「哈哈哈,巔峰之上,不過爾爾!」
驢球子,你都晉級為絕頂高手,還要點臉面不?
居然說跑就跑?
氣急敗壞的羅剎法王,追了足足半個時辰。
倒是找到度然了。
邱家師徒呢?
給追丟了。
去逍遙峰?
羅剎法王斷然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像邱逍遙不敢貿然進入遼軍軍營一樣。
任他北聖僧武功絕世,踏入太行山深處。
萬一被幾十架床弩集火射擊。
凡胎的他,多半也擋不住。
卻說楊辰,心神不寧在江口呆了好半夜。
水軍巡邏船偶爾經過,也不過問。
他們很清楚。
東宮捕魚,總不會跑北岸去吧?
突兀的。
眼神極好的楊辰,看到一艘小漁船順江而下。
速度飛快!
船上那人一身紅衣紅帽子。
不是漁夫打扮?
遼人高手?
落單了?
追!
楊辰解下船尾的舢板,單槳一推。
「本官,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