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的話擲地有聲,臉色也十分難看,恫嚇力十足。
二房夫妻嚇得縮起了脖子,趕緊承認錯誤,求娘原諒。
這對夫妻倆的表現,讓楊梅不由想起穿越前她企業里的幾個老油條。
每次工作失誤惹她發火的時候,一個個就是這樣的。
沒臉沒皮的先把錯誤給認了,態度也擺得很低,絕對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可轉過頭,該咋樣還是咋樣,死豬不怕開水燙。
員工和家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老油條員工她忍不了可以直接把人開了。
家人她還能不管不顧的掃地出門?
不過該敲打的時候還是得敲打的。
楊梅見不得自家人都陰奉陽違有二心。
「還杵在那兒干啥,還不趕緊收拾?
老娘把話給你們放這兒了,咱家不養閑人。
在這個家沒有貢獻沒有價值還擎等著吃白飯的人,遲早要讓老娘掃地出門。」
甩下這句話,楊梅指著腳邊那一大盆的豬下水對劉春草說︰
「老二媳婦,既然你那麼閑,這一大盆的豬下水就交給你來清洗了。
洗不干淨,今天你們二房一家都別上桌吃飯。」
劉春草睜大雙眼不敢置信。
看著浸泡在木盆里那紅紅白白滲著血水和疑似豬腸穢物的東西,劉春草一陣惡心,捂住嘴跑到牆根腳下去干嘔了。
楊梅罵了聲‘矯情’,狠狠瞪了老二馬仲興一眼,轉身進廚房去了。
剛從鎮上買回來的油鹽醬醋茶都要歸置好放進櫥櫃里。
豬板油也要早些收拾出來放鍋里靠油。
她還要琢磨著自己做月團出來賣,手頭有一堆的事情要忙活,真心沒那個閑工夫去教訓二房那對糟心貨夫妻。
娘都忙活起來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躲懶。
剛剛娘可是清楚的告訴他們了,這個家不養閑人。
馬仲興之前還跟著大哥一起下地干農活,雖然干的不及馬伯旺多,可怎麼著也是這個家里的壯勞力,不算是閑人。
劉春草就不一樣了,仗著自己給老馬家生了倆金孫,自忖在這個家里的地位高,平日里啥活都推給陳荷花干。
自己就帶倆兒子,偶爾洗洗碗,燒個水。
去後院自留地澆一澆自家種的菜,還有日常出去串門子嘮閑嗑,其他的,真沒見她干過什麼。
劉春草總覺得婆婆剛剛那話就是針對她一個人說的。
她心里覺得委屈的要命,越發怨恨那個把婆婆迷惑了的狐狸精轉世的小佷女。
就是這個小妖精出生後,他們二房才沒了好日子過。
不僅要挨婆婆的罵,就連本就屬于大寶小寶這倆男丁的寵愛,也被小狐狸精給奪走了
劉春草咬牙切齒的抓著豬大腸用力一掐,腸衣被指甲戳破後,瞬間冒出來一團黏黏糊糊的,淺黃色的穢物。
這視覺沖擊把劉春草給惡心得尖叫出了聲,人從小馬扎上蹦起來,把手心里的那團黃色穢物甩了出去。
異味沖鼻,劉春草臉色煞白,一口氣跑到院子外面。
很快就傳來了她的嘔吐聲。
馬伯旺在一旁看得是十分無語。
他也沒指望著劉春草能把這盆豬下水洗干淨,自己過去接了她的活,手腳麻利的清洗起來。
馬仲興自覺將牆根腳下的兩坨便便收拾清理干淨了,就出門去挑水了。
村里有一口公用的井,井水水質甘甜,家里做飯喝水用的都是那口井里的水。
馬仲興平日里不會主動干這活,但這會兒不是娘正在氣頭上嘛,他要是閑著無事可干,指定要礙著娘的眼。
馬大寶和馬小寶這倆男娃沒心沒肺的,他們娘早上就跟他們說了,女乃和小姑一起去鎮上,肯定會給他們帶好吃的回來。
他們記吃不記打,進了廚房後,一人抱住楊梅的一只大腿,糾纏著要女乃給他們好吃的。
楊梅這會兒就在灶台邊靠豬油,擔心一會兒從油鍋里蹦出倆油星子燙到孩子,只能答應了,讓他們先出去。
「幼薇,你把剛買回來的月團拿兩個出來。
一個給大寶小寶兄弟倆分,另一個,給大妮和二妮分。」楊梅沖屋里正整理著繡線的馬幼薇喊道。
馬幼薇聞聲應下了,把領回來的繡線和布料收好。
起身拿出包著月團的油紙包,取出來兩個月團,拿出去給四個孩子分了。
從前家里的好東西,都是緊著大寶小寶這倆男娃吃。
現在,就連大妮和二妮也能吃上鎮上買回來的餅餌了,倆丫頭歡喜之色溢于言表,拿著半塊月團笑得一臉幸福。
大寶小寶這倆男娃吃東西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半塊月團,幾口就吃完了。
大妮和二妮卻小口小口的咬著,生怕吃得大口了,一下就沒了。
她們還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餅餌,香甜的紅豆餡在嘴里一點一點的彌漫開,那滋味兒,可真好。
大妮吃了兩口,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輕輕的咬了一小口,起身就往大房屋里去。
她娘也沒嘗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剩下的,得給娘吃。
大妮剛離開,大寶和小寶就圍了上去,打算搶二妮手上的月團。
二妮不肯給,倔強道︰「這是女乃給我們的,你們的自己吃完了,不許搶我的。」
「就搶你的咋了?
你個賠錢貨還吃那麼好干啥?
我娘說了,家里的好東西全都是我和小寶兄弟倆的,你吃的月團,也是我們的。」
大寶說著,上前一步把瘦弱的二妮往地上一推。
二妮摔了個瓷實的蹲,疼得一下流出了眼淚。
可就算是這樣了,那半塊月團她還是緊緊地握在了掌心里。
大寶要去掰她地手搶過來。
二妮低頭狠狠咬在了大寶的手腕上。
大寶嗷嗷叫了起來,咧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娘,女乃,你們快來救我,二妮這個死丫頭咬我!」
楊梅剛剛在廚房其實都听見了。
她沒出來干涉,一是認為這是小孩子間的矛盾,留給小孩子自己解決。
二來,她也想看一看二妮被大寶小寶欺負了,會怎麼反擊?
像馬伯旺和陳荷花這倆綿軟性子的人教出來的孩子,除了延續父母的軟弱,還有沒有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