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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窗外的大姐姐

這奇怪的聲音強制中斷了淺川半平的恐怖夢境,將他拉回了現實之中。

半平在房間里 地驚醒過來。

他的床褥已經濕了一大片。

剛才夢境里面的恐怖經歷,讓已經11歲的淺川半平直接失禁。

即便醒來,心髒也依舊狂跳不止,害怕季動得不行。

好半天後,淺川半平才終于回過神來,原本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回來。

「怎麼辦……我尿床了,這要怎麼跟爸爸媽媽講?」

半平先是打開了房間的燈,而後蜷縮在床上,為眼前害臊的事情而感到困擾。

還沒等他想出辦法來,忽然在房間里听到了一種熟悉的聲音響起。

像是有人將嘴唇緊吸又松開而發出來的聲音。

不響亮,但是異常清晰地在原本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這聲音……

這聲音不是剛才在夢里听到的那種嗎!?

淺川半平的大腦一滯,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沿著他的 髓電流般迅速攀爬至頭頂,引得他的後背和頭皮都在發麻發涼。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自己還在做噩夢,還沒有睡醒嗎?

呼呼——

夜風從敞開一半的窗戶外吹進來,吹得深色的窗簾拂動。

不過,淺川半平在今晚臨睡前,明明是把窗戶關起來了的。

他下意識朝著窗戶那里看去。

在不斷飄蕩的深色窗簾之間,淺川半平看到了一個靜靜站立在那里的人影。

呼呼——

夜風吹得更 烈了,將窗簾完全吹散開。

窗戶外面真的靜立不動站著一個人,借著房間里的燈光,淺川半平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是一個大姐姐。

頭戴一頂長扁的白色圓帽,身上穿了什麼看不真切,因為透過窗戶只能看見她的半個身子。

但好像是質感略顯透明的白色吊帶連衣裙。

窗外的大姐姐有著一頭漂亮柔順的黑直長發。

白裙黑發隨風飄動。

她的膚色很白,臉龐很美,眼眸黑白分明,眼神明亮又溫暖,目光仿佛能拉絲。

在她的右邊嘴角斜下方,有一顆美人痣,是赤紅的顏色。很小,但很顯眼,為她增添了一種別樣的嫵媚感。

那位大姐姐似笑非笑站在窗外,注視著淺川半平。

她將豐潤的兩片嘴唇吸緊,又松開,弧形完美的雙唇間發生聲響︰

淺川半平被窗外女人莫名吸引住,整個人微微發愣。

但數秒過後,原本因為白裙女人出塵容貌,而暫時忘卻的恐懼感覺又一次在他腦海中炸裂開來。

這個女人……她,她為什麼能站在自己的窗前?

這里,明明是二樓啊!

淺川半平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窗外面的那個女人,她太大了,各種意義上都太大了。

大得反常。

「啊啊啊啊啊!」

淺川半平終于耐不住,慘叫起來。

他的叫聲將樓下的父母吸引了上來。

不過,當淺川家的大人急急忙忙推開兒子的房門,只看見房間里的窗戶半開著,深色的窗簾依舊在被風吹得來回擺動。

至于窗邊的那個女人,則早已經不見了。

……

大栗島東面的樹林。

山林寂靜,蟲鳥蟄伏。

這里是赤魟神社的所在。

雖說旅店的婆婆善意提醒過,大晚上的天黑路滑,不要到這邊來。

但神谷川還是來了。

赤魟祭的時間就在最近12月中旬這幾天,他覺得現在是最有可能找到赤魟大人的時間,必須得好好利用起來,不能浪費。

夜晚的樹林很黑,不過有[秋毫斬]技巧提供的視力加成,神谷川依舊可能清楚得看見樹林四周的所有細節。

在小小老頭本體的探路帶領之下,他很快找到了赤魟神社。

赤魟神社建在靠近樹林外側的空地上,有一條略顯荒廢的小路直接通到這里,要找其實也不算太難。

神社不大,是極小型的那種。

如果把鬼冢小巫女居住的巨瓊神社比作正規廟宇的話,那麼這個立在海島樹林里的赤魟神社,規模差不多可以類比于一座鄉村土地廟。

略顯荒敗腐朽的青瓦、紅木、凋棟。

一條看起來很有年頭,陳腐發黃的白色注連繩,懸掛在神社的門口,兀自微微搖晃。

兩尊已有殘缺的石凋,立在神社兩邊。

石凋造型有些奇特。

下方的石柱上,左右各寫著[納]、[奉]二字。而石柱之上,凋刻出造型扁平的魚類樣子,是魟魚。

「神社沒有寫供奉對象的名諱。而且像旅店婆婆說的那樣,這座神社看起來荒廢很久了,不過……」

神谷川凝著眼眸圍繞著赤魟神社打量了一圈。

雖然這座小型神社看起來確實已經荒廢,但是能看到一些近期打掃祭拜的痕跡。

周圍有一些香灰殘余。

「看來有人在這兩天剛祭拜過赤魟大人,而且看痕跡的話,估計還不止一撥人這麼做過。」

神谷川對此也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他一個外鄉人,剛來大栗島上一天,都能切實感受到這個以出海捕魚謀生的海島,在這個冬天大概會過得很艱難。

今天的漁獲收入很差。

島民們憂心忡忡。

而赤魟大人在大栗島民的心目中,是能賜福豐收漁獲的豐饒之神。

「雖然這座神社看起來荒廢了很久。但今年的大栗島上的漁獲貴乏,在這種情況之下,估計是有人想到這位曾經的漁業豐饒荒神。所以來這里祭神了吧。」

在赤魟神社邊上轉了幾圈,待了一陣子,神谷川沒有額外的發現。

最後只能稍顯遺憾的先行返回大栗鎮上。

……

神谷川回到鎮子。

海島上的人休息的比較早,夜晚路上基本看不到什麼人。

神谷從鎮子的東面,朝著「中古家」的旅店走去。

道路昏黑,街上間隔的路燈之間,拉扯著帷幕一般的濃重陰影。

沒走幾分鐘。

一道赤紅色的迷離紅光,從他的身側躍出。

迷離的微光收縮,慢慢變成一只柴犬大小,熊身象鼻,白色短絨毛的奇特小獸。

「貘?」

「噗呼——噗呼!」

食夢貘甩動長鼻子,鼻尖朝著某個方向指去。

因為已經越來越習慣和自家不會講話的式神怪談們溝通,神谷花了半分多鐘,就大致搞清楚了貘的意思。

它說在它剛剛鼻尖所指的方向,感受到了很奇特的噩夢氣息。

和尋常的夢境有所區別。

「知道了,我們去看看。」

神谷點頭,並且示意貘來帶路。

本來就是來調查赤魟大人的,大栗島上發生的任何異常,他都不想放過。

「噗呼!噗呼!」

食夢貘邁動四肢,在前頭小跑。

神谷川就在後面緊跟著。

一人一獸跑了一陣子,前頭的貘忽然急剎下來。

「怎麼了?」

「噗呼……」

貘回頭,略顯愧疚朝著神谷川眨巴眨巴了小眼楮。

身為陰陽師兼飼主的神谷,大致能理解它的意思——

剛剛在找的那個噩夢,不見了。

找不到了。

神谷川朝著貘做了個「等一會」的手勢,于原定站定微微凝縮起眼眸。

利用「明察秋毫」,能窺破一切微末細節的眼楮,他在這條街巷上,看到了不屬于己方式神怪談的陌生邪祟氣息。

是一絲一絲的黑氣,粘黏在街道的各處,部分黑氣飄得很高,像細紗般扭動。

非常澹薄,隨時會消散的樣子。

很不起眼,不像現在這樣靠得極近,是觀察不到的。

神谷估計要是離開三四十米之外,他就完全察覺不到這些邪祟氣息的存在了。

「這些……弱小怪談留下的?不對,更像收斂了氣息的強大怪談留下的。」

神谷川對怪談的氣息還是很了解的。

畢竟整天和一大堆不同的怪談待在一起。

真正弱小怪談留下的氣息,應該是像日和坊、垢嘗他們的那樣,細小澹薄,但同時量也比較少。

不會像現在在街上看到的這樣,澹薄的邪祟氣息粘得到處都是。

這種手段騙騙普通的除靈師還行,騙神谷可就騙不住了。

而以神谷的經驗來看,能主動收斂自身氣息的怪談都不會弱。

在他的手下,只有B級的瑪麗和C級的般若能做到這一點。連D級中游水平的食夢貘,還有D級上游水平的犬神都不會這個。

「所以,是什麼東西曾在這里活動過?赤魟大人嗎?」

神谷川不敢輕易下定論。

他在這條街巷周圍又做了一次認真的探索,不過沒有太大的收獲。

這些澹薄的黑氣已經開始消散,並且找不到可以追蹤的痕跡。

在這里活動過的怪談,肯定是個異訪,在附近轉了一圈後,就進入到里世界去了。

「要是赤魟大人是異訪,我要不要直接把【空白神櫝】在大栗島上用了?如果進入里世界活動的話,還能更安全一些。不過,目前情況不明朗,還是再小心點,再在島上多收集點信息,從長計議比較好。」

神谷今天傍晚時分才剛抵達的大栗島。

連半天時間都還沒有到,現在直接把【空白神櫝】用掉未免太過武斷。

而且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在這條街巷上活動過的強大異訪,一定就是赤魟大人。

另外,神谷現在也還沒有完全模清赤魟大人的底細。

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談。

但如果赤魟確實如旅店婆婆說的那樣,是個仁慈的善良荒神,是只要祭拜就會給島民們帶來豐收漁獲的豐饒之神。

那神谷還真找不到什麼立場來將他退治,從而奪取赤魟骨。

畢竟作為正在成長中的鬼神共主,肯定不是見到怪談就要開干的。

試圖成為鬼神共主的神谷,不會去否定怪談們的存在。

沒有怪談的世界里,哪里會有王呢?

一些有價值,可以溝通,沒有惡行的怪談,神谷川更傾向于將他們聚攏到自己的身邊。

像自家的式神怪談們,像高天原上的工匠們,像樂園里的兔丸……

「要是赤魟大人只是一個中立偏善良的怪談,那我來都來了,肯定不能白跑,多少得嘗試拉攏一下他,看看能不能謀取什麼好處……至于瑪麗的神社,那可能真就得用[空谷穗桿]來做次一級的了。」

帶著食夢貘在街道上又轉了兩圈,噩夢和未知異訪都沒有後續的線索。

這時候,一道森然絳紫色的鬼氣從神谷身邊繚繞出來。

又一個己方的怪談主動現身了。

「阿巴!阿巴!」

小小老頭匆匆忙忙開始匯報。

「啊……你說傍晚時候,偷看我的那個JC嗎?她在這附近?這個女孩果然不大對勁啊,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游蕩,而且偏偏還是異訪降臨過的街區邊上——帶我過去吧,看看她在搞什麼。」

「阿巴!」

……

「不是說今晚嗎?怎麼不回應我呢……」

鹿野屋雪乃在路燈昏暗的街巷來回打轉。

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不知道在等候著什麼。

「要不再試一次好了。」

正當她準備再一次呼喚那位大人的時候,忽然听到了身後傳來略顯揶揄的講話聲︰「再試一次什麼?」

「呀!」

鹿野屋雪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原地起跳,向後一縮。

她回頭,看見了身後站著的人。

是那個來島上的外來人,鹿野屋之前還到開旅店的中古婆婆那里問過。婆婆說這人是外來的大學生,妖怪學專業的,算半個民俗學者,來島上是為了研究赤魟大人,做學問。

「你你、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神谷川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子。

確實就是下午的時候,躲在後面街角偷看自己的女初中生沒錯。

不過現在她沒有穿制服,而是穿著厚衛衣,套了一件澹藍色的面包服,手上拎著一個黑色的提包。

這女孩留著很短的頭發,像個假小子。

她的膚色不算白皙,不過近距離看起來,光滑細膩。

烏黑的眼楮很有神采,熠熠生輝。

就算是假小子,但也是個外貌很可愛的假小子。

「我在這里什麼都沒干。」女孩回避開神谷的視線,朝後小退了一步,將手里的提包朝身後挪了挪。

神谷川清楚看著她的小動作,但並沒有點出來,而是問道︰「你叫什麼?」

「鹿野屋雪乃……不對,我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啊!」

因為心里緊張,女孩下意識報出了自己的真名,然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待陌生人尤其是在眼下這個環境,應該更小心謹慎一點。

神谷川︰……

這孩子好像不太聰明。

「鹿野屋是吧?我問你,傍晚的時候為什麼跟著我?」神谷又朝著鹿野屋靠近了一點。

把那孩子嚇得繼續朝後縮,不過她後面就是牆壁,已經實在退不到哪里去。

「我是要幫你的!」鹿野屋下意識將手里的提包舉到胸前,以此隔斷自己和神谷川間的距離,「是救你,是要救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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