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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凡用兵之道,莫過乎一!(求訂閱)

王賁雙眼垂淚道︰

「是臣無能,不能幫到陛下。」

「臣愧對陛下信任!」

嬴政搖搖頭。

沉聲道︰

「朕對你的命令只有一個。」

「好好活著。」

「若日後真到了那天,大秦恐還要依仗你。」

王賁連連點頭道︰

「臣遵令。」

嬴政看著王賁,沒有在此事上多說,話題一轉,問道︰「今日朝會之事,王離給你講了吧?」

王賁道︰

「回陛下。」

「朝中之事,臣確有耳聞。」

嬴政道︰「你既然知曉,對嬴斯年的提議,有何看法?」

王賁眉頭一挑。

他微微垂下頭,不敢與始皇直視。

沉聲道︰

「臣認為十公子說的有理。」

「當年的南海策略,蓋因天下方一統,只能啟用老秦人,用以快速平定邊夷,而今天下立國已有數載,當年定下的策略,其實已不再適用。」

「十公子提議更換兵源,臣認為的確是為國著想。」

「至于領兵將領。」

「十公子考慮的也十分周到。」

「驪山守將章邯從接手驪山後,做事井井有條,並未出過任何大的紕漏,無論是治軍,還是管理刑徒徭役,都可謂滴水不漏,而且驪山刑徒大多不服管教,章邯能治理成這樣,已足見其才具。」

「此外。」

「若是真變更兵源。」

「即大量征伐楚人、百越人入伍,軍中定然是魚龍混雜,若是主將不仔細甄選,恐真會出大問題,而章邯相對于其他將領,的確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駕輕就熟之下,應是最佳人選。」

「臣贊成章邯為主將!」

王賁垂著頭,滿臉肅然。

嬴政目光冷冷的盯著王賁,寒聲道︰「王賁,你知道,朕問你的不是這個,你跟朕認識這麼多年,朕也一向對你信任有加,在這時,何以用得著這麼遮遮掩掩?」

王賁身子一顫。

顫聲道︰

「敢請陛下直言。」

「臣臣的確不明。」

王賁根本不敢抬頭。

嬴政收回目光,負手而立。

漠然道︰

「你知道!」

「你只是不想說。」

「因為嬴斯年提出的‘軍司馬’一職,一旦真的落到實處,軍中情況定會發生大變,而如你這般,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況,也將大幅減少,而將領的職權也將進一步被削弱。」

「你什麼都知道。」

「你其實早就看清了其中門道。」

「你只是不敢說。」

「因為你就是現有軍制的最大受益者。」

「我說的對嗎?」

「王賁!」

嬴政目光冷冽的盯著王賁。

王賁面色 的一白,額頭更是冷汗狂冒。

苦笑道︰

「臣斷無此念。」

「臣之體魄堪憂,苟延殘喘更是全靠陛下恩德,而王氏族中子弟早已凋零,根本就難以擔當重任,臣何等痴心妄想,敢抗逆此等國家大事?」

「王氏世代相秦,從未有過異心。」

「請陛下明察!」

說話間。

王賁一個翻身,試圖跪地辯白。

嬴政出手制止了。

沉聲道︰

「朕知道王氏沒有異心。」

「朕也知道你王賁忠心耿耿,不然朕何以要來問你?朕今日前來便是想問問你對此事的看法,以及若朕準許在軍中設立‘軍司馬’,對大軍會有何影響。」

「朕如此信任你,你莫讓朕失望。」

「臣多謝陛下信任。」王賁嘶聲喘息著,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稍作喘息,才開口道︰「臣並不知十公子所設‘軍司馬’究竟意欲何為,但軍司馬一旦設立,對軍隊的影響定會十分明顯。」

「自古以來,歷朝歷代,亦或諸侯,對士卒的要求,其實都十分簡單,即能做到‘耳只听金鼓,眼只看旗幟,’,單單做到這些,便已能被稱為是上等士卒了。」

「若是能做到令行禁止,則已是天下可數之精銳,若再配上精良兵械,輔以合適戰陣,此等士卒足以一敵十,甚至更多,然縱觀華夏數千年,能達到此等效果的寥寥無幾。」

「周代以來,唯孫武、司馬穰苴、孫臏、吳起、趙奢、白起等少數幾人能做到,即便如此,他們在當世幾乎是不可匹敵的存在。」

「《孫子•軍爭》雲︰夫鼓金族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眾之法也。」

「此話即講,善用兵者,因其能使整個部隊號令統一,故率全軍作戰如攜一人,因而孫子明確了一個用兵之道。」

「即‘一’!」

「後世兵家之人對此都十分認可。」

「凡用兵之道,莫過乎一。」

「然周代以來,‘一’逐漸被兵家之人認為是全軍意志相同,行動一致之意,即領軍將領對軍隊有統一指揮權,但若真細究起來,‘一’其實並非只有這個含義。」

「當年黃帝曾說過︰‘一者,階于道,幾于神、用之在于機,顯之在于勢,成之在于君。故聖王號兵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

「軍隊的‘一’當源自‘君’。」

「只不過以往無人想到解決之法,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軍隊將領的個人意志成了全軍意志,並非全都來自于‘君’,而今十公子提出的建議,卻是可能將當年黃帝所言的‘一’,一一實現。」

「即」

王賁頓了一下。

繼續道︰

「將領今後只負責帶兵打仗,他的一切指揮權都來源于‘君’,而士卒也會漸漸不在意將領是何人,因為他們在訓練時,受到的意志是來源于‘君王’的,君王對軍隊有著絕對控制權。」

「就算日後將領生出異心,想率兵造反,恐會直接出現將領指揮不動士卒,士卒不听命令的情況,只不過想做到這般,恐要大幅提高軍司馬的職權。」

「即將將領職能一分為二。」

「將領只負責帶兵打仗,而軍司馬負責軍隊思想。」

「長此以往,恐會出現一個情況。」

「軍司馬有調兵練兵的職權,卻不一定會打仗,而將領會打仗,但沒有調兵出兵的職權,進而讓軍隊始終處于‘君王’控制。」

「只是」

「這種做法對士卒要求很高。」

「若是士卒素養不夠,恐會出現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情況,到時指揮也會出大問題,不僅不能提升戰力,反會讓戰力大打折扣。」

「臣一時難以判斷好壞。」

王賁把心中所想到的一一道出。

嬴政靜靜的听著。

在細想一番之後,嬴政問道︰「如你所言,又當如何提高士卒素養?若是推廣至全軍,又有何難處?」

王賁面露遲疑。

沉聲道︰

「想讓士卒在不知將的情況下,做到令行禁止,唯有進行大量的訓練,讓士卒熟練知曉各種戰陣、軍旗,同時知曉自己應做什麼,以至上戰場時能做到如臂使指。」

「不過想達成這些並不容易。」

「而且大秦現有軍制也並不支持,除非軍中士卒能長期呆在軍中訓練,不然效果都不會太理想。」

「而今最合適的其實是十公子說的。」

「即在征召士卒後,對士卒進行一定時間訓練,在訓練中加以統合思想,進而提高士卒的認同感和提高戰力。」

聞言。

嬴政微微蹙眉。

他顯然對此並不滿意。

但嬴政也知道,王賁所言非虛。

若是一味強求,不僅達不成目的,還會讓軍隊戰力大降。

這其實是得不償失。

嬴政神色恢復如常,不動聲色道︰「如你所言,軍司馬真能起到整合士卒、加強統一思想的效果?」

王賁道︰「確有此效果。」

嬴政點頭道︰

「如此,朕就放心了。」

「南海之事,的確拖得太久,也該解決了。」

「若是能借此緩和地方對秦地的敵對,讓地方更深徹的融入大秦了解秦律,卻也不乏是個好建議。」

王賁道︰

「十公子所言,皆為國為民。」

「臣認為大善!」

嬴政搖搖頭。

說道︰「這小子平日就仗著有些小聰明,若是知道你對其有如此高的評價,恐不知又會得意成什麼樣。」

王賁沉聲道︰

「臣之拙見何以能入眼?」

「只是十公子之見,的確稱得上上策。」

嬴政轉過身。

開口道︰

「時間不早了,你好生歇息。」

「朕就先回去了。」

說完。

嬴政看著王賁,揶揄道︰「嬴斯年對你可是頗為看重,朕倒是很想知道,他究竟還打著些什麼主意。」

「哈哈。」

嬴政大笑一聲,轉身離去。

王離拱手,恭敬道︰「陛下慢走。」

等嬴政走遠,王賁直接癱軟在躺椅上,長出了一口氣,他其實早就料到始皇會來,也早就料到始皇會問什麼,只是他沒有想到,始皇會如此直率,而且絲毫沒有猜忌。

他隱隱也感覺到。

陛下恐真定下嬴斯年為儲了。

不然,以陛下之心性,何以全盤接受?而且不做任何變更?更何況此事還牽涉到了軍隊。

要知道。

陛下對軍權可是抓的極牢。

根本就不容外人有任何染指的機會。

但這次,陛下松手了。

其中意味。

他又豈會看不出?

他前面之所以不說,就是因此時牽涉到了十公子,他擔心自己的開口,會讓始皇跟十公子生出嫌隙,然陛下好似根本不在意。

這讓他不禁長舒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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