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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 殺了陛下!你敢嗎?(求訂閱)

嬴政召見了頓弱。

不多時。

頓弱便來到了咸陽宮。

嬴政問道︰「朕讓你做的事做的如何?」

頓弱道︰

「回陛下。」

「臣這幾月通過各種方式和手段,已經重新在六地搭建起一條信息通道,請陛下明察。」

說完。

頓弱呈上了一份羊皮紙。

嬴政微微額首,手一揮,當即有宦官把這份羊皮紙接過,小心翼翼的呈到了嬴政身前。

嬴政把登名冊的羊皮紙放在桉上。

冷聲道︰

「山東六地的土地兼並情況如何?」

頓弱臉上露出一抹凝重。

沉聲道︰

「回陛下,長公子去楚地推行‘使黔首自實田’後,這三郡的土地兼並情況有明顯好轉,不過其他沒有施行的郡縣,失田卻是越來越嚴重了。」

「不少地方也開始鼓吹要推行新政。」

嬴政漠然道︰

「朕知道了。」

「等會把你收集到的各郡縣失田情況寫成奏疏呈上來。」

「臣遵令。」頓弱連忙道。

嬴政看了眼發須微白的頓弱,開口道︰「你年歲也上去了,不僅要掌管御史府,還要處理各地呈上來的情報信息,實在為難你了。」

頓弱心神一凜,連忙拜首道︰

「臣不敢怠慢。」

嬴政搖搖頭。

說道︰

「頓卿,朕還有很多地方用得到你,豈能讓你這麼操勞?既然六地信息通道已搭成,朕就找個人替你分擔分擔,朕覺得御史府內的御史弋不錯,這份職事便交給他吧。」

頓弱遲疑了一下。

躬身道︰

「陛下英明。」

嬴政點點頭道︰「你下去吧,早日把手中事務交接給弋,此外,讓弋過來一趟,朕有事交代。」

「臣遵令。」頓弱連忙作揖。

走出宮門。

頓弱暗松一口氣。

他其實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

他本就是御史大夫,監察百官,又掌握六地的信息通道,對于六地的控制力太大了,陛下就算再有容人之量,也絕對不會容許這麼大的權力被獨具。

收權是早晚的。

若是陛下讓他一直把持,他反倒會擔心的睡不著覺。

現在。

他是徹底輕松了。

殿內。

嬴政臉色並不輕松。

地方的土地兼並又惡化了。

他其實猜到了。

使黔首自實田,本就是損國利私。

利的是地方豪強大族,其他郡縣的豪強大族見到,自然眼紅,都想借此把所佔田產合法化,加上官田土質大多比自耕地要好,地方黔首很容易受到蠱惑,甚至甘于把田地售賣,只為後面換到官田。

嬴政冷笑道︰

「都是些亂化之民!」

「商賈逐利,地方的豪強大族亦然,他們現在之所以收斂,只怕是想給朕做個姿態,想讓朕在全國推行‘使黔首自實田’,不過,朕倒想看看你們能忍到什麼時候。」

說到這。

他便想到了扶蘇。

嬴政搖搖頭。

扶蘇心性不差,只是過于純良了,但心思純良的人,如何擔得起大秦重任?

天下方定。

欲壑難填的豈止地方豪強?

扶蘇太過軟弱,也過于听信他人,楚地本就情況復雜,以往跟大秦也多有聯姻,扶蘇在楚地,只會被人蒙在鼓里,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地方實情。

隨即他想到秦落衡,也不由嘆了口氣。

秦落衡也是不遑多讓,對律法毫無敬畏之心,立點微名便沾沾自得,行事無法無天,這樣冒失的人,如何能委以重任?

嬴政搖搖頭。

這時,弋到了。

弋進殿道︰

「臣弋參見陛下。」

嬴政道︰「御使大夫頓弱事情告訴你了?」

弋道︰「是。」

嬴政點頭道︰「你以後接手六地的信息通道,同時在關中也要鋪設一定的信息渠道,你現在還在御史府,等段時間,朕會將相關事宜另設一處機構。」

弋連忙躬身道︰「臣定為陛下鞠躬盡瘁。」

嬴政拂袖。

沉聲道︰

「你手上政務很重,現在地方並不樂觀,朕要你盡快模清各個郡縣的實情,尤其是各郡縣官吏的情況。」

「臣遵令。」弋心神一凝。

嬴政正欲讓弋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秦落衡最近又在做什麼?真跑去種地了?」

弋作揖道︰

「回陛下。」

「秦落衡這幾日的確躬耕于田間,但也只是這幾日,前面他其實一直作為假法官,在櫟陽縣普法講法,替底層黔首伸張,不少人遇事都會去尋求他的意見,往往都能得償所願。」

嬴政蹙眉,問道︰「可有枉法?可有徇私?」

弋搖了搖頭道︰

「沒有。」

「秦落衡從驪山下來後,變得沉穩不少,一直行走在地方,通過處理地方事務,不斷加深積累對律令的了解,眼下在地方名聲在外,也為底層黔首稱道。」

聞言。

嬴政眼中露出一抹異色,驚疑道︰「他真踏實的去了解、去踐行律令了?」

弋作揖道︰

「臣絕不敢說謊。」

「秦落衡的確在踏實的踐行律法。」

「他在民間為‘假’法官時,多次建議民眾向上乞鞫,而大多黔首起初並不相信,都想讓他向廷尉府的官吏說一聲,打個招呼,秦落衡卻是從來沒有寫過信。」

「即便是執拗不過,也只是口頭應允,沒有一次真寫過。」

「秦落衡不驕不躁,十分有耐心,即便黔首急不可耐,他也從沒有不耐煩過,臣近來也是對他大為改觀。」

「請陛下明鑒。」

嬴政冷哼道︰「那朕怎麼听說,他跑去弄什麼菜譜去了?還讓人在城中叫賣野蔬?」

弋躬身道︰

「秦落衡並不認為自己當得起博士,因而從驪山下來後,他就沒有去過博士學宮,而且還向博士學宮申請了辭官,只是陛下您一直沒有同意。」

「他不認為自己是博士,又被免去了史子籍,不能去學室上課,眼下也只能深耕于田間地頭,而且」

「他跟陛下還有個約定。」

嬴政一怔。

隨即也是想了起來。

他跟秦落衡的確還有個約定,就是那一百畝田地作物,若是產量高于糧食,而且能足額交上稅賦,便準許他今後繼續種植其他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忙于政務,卻是把這事忘了。

嬴政微微額首。

恍然道︰

「朕倒是把這事忘了。」

「他這一切倒是情有可原,朕知道了,下去吧。」

「臣告退。」弋退了下去。

嬴政並沒在這事上多費心思,埋頭繼續處理起了政務

城西。

一間破落宅院里。

趙高眼中嫌棄之色更顯。

他看了看四周,徑直走向了大堂。

顯得很是熟絡。

進到屋中,迎頭見到一個老者,這是一張老邁長臉,眼楮很小,平素看著很普通,但在燭火照耀下,卻顯得異常有穿透力,單是這個目光,所表現出的心志,便讓趙高心神一凝。

他服侍始皇有些年頭了。

自認早已不覷其他任何人的目光。

但在對上這雙眼楮時,卻產生了一種被扒光示眾的感覺,又莫名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握住了把柄,難以自持,腦袋下意識垂了下去,這讓趙高心中極為憤滿。

老者看了趙高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殘缺不堪的牙齒,輕嘆一聲道︰「唉,我要死了。」

趙高冷哼道︰

「你這老東西肯死?」

「我剛服侍陛下的時候,你就給我說了這話,現在我服侍陛下二十余年了,你還活著呢,這話你留著湖弄其他人吧,反正我趙高是不關心你的死與活的。」

「你究竟想干什麼?」

老者緩緩站起身,笑眯眯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當初放出的狗,現在有沒有噬主的跡象,現在看來,已經有了。」

趙高面色一沉。

不悅道︰

「老東西,你給我閉嘴!」

「我跟你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當初的確是你把我放出的隱宮,但那又如何?現在我是陛下的近臣,而你才是那不敢見天日的喪家之犬,當初是我建議陛下將你們‘車裂以徇,滅其宗’的。」

「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你這老東西命這麼硬。」

「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竟還能活著逃出去,當年究竟是誰放的你?除了你,還有那些人活著?」

趙高目光陰晴不定。

老者毫不動怒,笑呵呵道︰

「都死了。」

「哪還有什麼人活著?」

「你現在的確是陛下的近臣,但哪又如何?只要我露面,你就算再是近臣,也一樣要死,不過我好不容易把你送到陛邊,又怎麼甘心讓你這麼白白送死?」

「你對我還有大用!」

趙高臉色一沉。

嗤笑道︰

「你似乎還沒有醒悟過來。」

「不一樣了,內史!」

「你眼下就一糟老頭子,不再是那位能控制咸陽的內史了,當年你就失敗了,何況現在?別自欺欺人了,繼續苟活不好嗎?我是靠你爬到中車府令位置的?」

「笑話!」

「我趙高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

「你除了把我弄出隱宮,還幫了我什麼?什麼都沒有,因為你沒多久就‘死了’!一個‘死人’,也配跟我大言不慚?」

老者毫不動怒。

他雙眼放光的打量著趙高,彷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笑道︰「死人自然幫不到你,但你能有今天,真與我無關?是我讓你討好陛下,也是我讓你鑽營律令、揣測上意的。」

「你做的那件不是听我的?」

「就連討好胡亥,也是我親口教的。」

「你就是我養在皇宮里的一條犬,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不做,你就要死。」

「事實證明。」

「我選了一條好狗。」

「你也的確是條听話的狗!」

「哈哈。」

趙高怒紅著臉。

喝道︰

「住口!」

「惱羞成怒了?」老者嗤笑道︰「這算的了什麼?不過是讓你清醒清醒,狗始終是狗,最多對人犬吠幾聲,但他不敢對人行凶,因為它早就被人馴化了!」

「咬人是要被宰的!」

趙高雙拳緊握,怒火近乎化為實質。

他離開隱宮後,還是第一次受這種屈辱,被人當面稱為狗,還被一個勁數落,他真的想掐死眼前這人,但他不敢。

他知道眼前老者的手段。

就算真殺了他,自己也逃不掉的。

他不敢出手。

他現在是始皇的近臣,又備受胡亥信任,前途一片光明,就為了一時之怒,把自己搭上去,這實在不是明智之選。

他咬牙道︰「你究竟想干什麼?」

老者把臉伸到趙高面前,笑著道︰「我想讓你殺了陛下!你敢嗎?」

趙高臉色一變。

老者搖頭道︰「你不敢,因為你也是陛下的一條狗,狗又怎麼敢對主人動手?」

「你回去吧。」

「繼續去當嬴政的狗!」

「以後沒準還能當二世皇帝的狗。」

「不過。」

「就現在的情況,胡亥恐怕當不上儲君,就算秦落衡現在失勢,但扶蘇依舊佔據主動,憑你想把胡亥扶上位,那是痴心妄想,所以有的時候,必須要做點大膽的事。」

「比如」

「趁著扶蘇在外,秦落衡失勢,趁機殺掉陛下,獨攬大權,不過你沒這麼大膽子,但你可以像當初引薦徐市一樣,繼續給陛下引薦方士,現在陛下年歲漸長,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該‘補補’了。」

「你說是吧?」

「趙中車府令?」

趙高臉色陰沉,拂袖而走。

等趙高走遠,老者臉上笑容斂下,眼中露出一抹冷色,他面無表情的朝里道︰「這個人已經變了,他能夠背叛我,自然也能夠背叛陛下,不過,他不足以為懼。」

「趙高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

「他是一條狗!」

「他這一生除了听人吩咐,便是什麼都不會了,只不過,他還以為自己是人,認為自己很聰明,呵呵。」

「他是我的一柄利刃。」

「一柄直插大秦朝堂的利刃。」

「等著吧。」

「這柄利刃早晚有天會反噬。」

「而且反噬的不會是我,因為早在二十幾年前,我便把刀柄遞給了陛下,遞給了大秦公族。」

「發生在我身上的慘劇,或許能在大秦皇室重現。」

「車裂以徇,滅其宗?!」

「哈哈。」

老者大笑幾聲,便停了下來。

他目光森然的望向大堂深處,開口道︰「而我交給你的,便是當他反噬結束時,直接殺了他!」

「噬主的狗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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