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野在觀察。
他不信，他不相信。
自己用了多少靈壓，自己的攻擊力度究竟有多強，神野心里有數。
和其他綱彌代族人不同，神野的囂張，是他建立在自知的實力上。
但任憑綱彌代神野如何觀察，都沒有發現，屬于羽生道三身上任何傷勢。
靈壓是不會騙人的。
羽生道三的靈壓透露出疲憊，但他沒有受傷。
為什麼。
不知道。
神野垂下的手指正在輕輕顫抖，他的靈魂在喃喃，為什麼？
未知是如此恐怖。
如果羽生道三告訴神野，他擁有鬼道免疫的能力，神野也不至于如此。
當初有多自信，此時的神野就有多疑慮。
連空鶴都愣住了，本來想敲向神野，充斥著靈壓的拳頭，也不自覺地垂落。
「哈？」
空鶴自認為很了解羽生道三。
這個小鬼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恨不得二十個小時在修煉，犧牲的是誰？
還不是她空鶴嘛。
那段時間，對于空鶴來說還真是欲哭無淚，羽生道三很聰明，更勤奮。
但就是把空鶴累得哭笑不得。
空鶴自認為對羽生道三的攻擊手段很熟悉，所以才在剛剛跳出來，情不自禁地要為羽生道三復仇。
可你就給我看這個？
多多少少有一點尷尬，空鶴此時有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道三面對這樣的空鶴，輕輕點了點頭，「空鶴姐，抱歉，讓你擔心了。」
依舊是那含蓄且有些陽光的微笑，但這一次，羽生道三的笑容是如此成熟。
對于空鶴，對于尸魂界的靈魂來說，她們感受不到時間的痕跡。
一個月，三個月？
沒有區別，不過是一瞬間。
但這一次，空鶴卻莫名的感覺，明明只有三個月，眼前像是自己弟弟一樣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切」了一聲，空鶴擺擺手，離開了戰場。
「呵。」神野扭動身體，調整狀態，這一次又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如果是你們兩個的話，或許有機會擊敗我。」
又聊上了。
雖然剛才那一通無差別攻擊，觀眾席上死了不少人，但這群人可是尸魂界的統治者，藝高人膽大的不在少數，繼續默默觀察。
但眼見神野又聊了起來，這群人也犯了滴咕。
搞什麼。
不會，又不打了吧。
其中當然也包括，尸魂界千年最強死神，山本元柳重國，他已經幾百年，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過了。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無論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在場近九成人都希望羽生道三兩人打起來，而隨著羽生道三的一句回應，眾人才明白。
「不，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眾人不知道這是自己今天的第幾次驚訝了，但這一次，他們確定了，也明白了。
眼前這個少年，二番隊代理隊長，羽生道三，根本沒有把他們眼里的神，根本沒有把綱彌代神野放在眼里。
這一次，神野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表現自己的歇斯底里，亦或是平澹地嘲諷。
他也沒再和羽生道三溝通，只是默默地伸出了手，神色平澹，動作普通，靈壓也趨于安靜。
「在場的眾人，無論你們是抱著怎樣的打算，無論你們是尊敬我也好，厭惡我也好，這一擊，將讓你們看清，屬于神明的力量！」
張開手掌，甚至沒有吟唱。
在綱彌代時灘的周圍，紫色，宛如黑暗地獄的邪龍，破地而起，整個競技場，宛如是巨人手中的玩物，瞬間被摧毀。
觀戰的眾人，有席官級戰力，也有副隊長級戰力，但他們存活的標準，只有「幸運」二字。
五條充斥著不詳靈壓的東方神龍，在神野的周圍浮現。
「破道九十九•五龍轉滅。」
五條神龍，宛如滅世，自神野的身邊纏住了羽生道三。
詭異不詳的磅礡靈壓，擠壓著羽生道三的靈體，這一刻，羽生道三像是碾盤上的稻米。
「噗。」
道三情不自禁，哪怕他的表情依舊堅定，但依舊是沒有忍住，鼻腔，口腔噴出一股鮮血。
但這一次，神野沒有嘲諷，胸腔輕微的浮動，昭示著他這一擊施展的並不隨意。
這是他的全力，羽生道三敗在自己這樣的招式下，不丟人。
不。
甚至說，敗在自己的最強攻擊之下，羽生道三應該感到榮幸，屈辱的應該是神野自己才對。
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莫名的神野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像是庶民的情緒。
當庶民看到別人擁有什麼好的玩具，庶民會羨慕，當玩具被損壞，身邊的庶民也會感到惋惜。
現在的神野有這樣的感覺。
哪怕再寵愛自己的妹妹，寵愛綱彌代杏子。
神野也必須承認，眼前這個少年羽生道三，配得上杏子。
而且現在，他，神野，面對這個將死在自己五龍轉滅之下的狂妄之徒，感到惋惜。
雖然，一心那個家伙提出的鬼神之名，我神野同意。
但此刻，我神野認可你，羽生道三，你是一個強者。
神野轉過身，留給道三一個背影，草鞋一步跟著一步，慢慢離開會場。
當他走到會場通道的那一刻，一股靈壓出現在身後。
本有些壓抑地神野，背對著會場，不可置信地睜開眼。
「這，不可能！」
失態。
大失態。
綱彌代家的繼承人，居然做出這種懦弱的震驚。
可還來不及，神野做更多的想象。
身後，那個令神野，熟悉，厭惡，震驚地聲音再一次開口。
「破道九十•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