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斯聖山中,天後赫拉緩緩蘇醒,睜眼便看到神宮華麗的穹頂,她雙目無神,像個傀儡一樣木然發愣。
表面看起來平靜,心頭卻已經掀起滔天駭浪。
她自問對待宙斯盡職盡責,努力的委曲求全,即使對方與其他女人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她也強自隱忍,甚至奧林匹斯泰半都是宙斯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然而即使已經一再低估了宙斯的下限,誰承想,到最後還是高估了。
現在鬧成這一番局面,又該如何收場?
一旦事情傳揚出去,奧林匹斯諸神又要成為眾神之間的笑柄。
良久,赫拉嘆了一口氣。畢竟是自己選的男人,她的權利、她的尊貴,全然離不開奧林匹斯這個團體,更離不開宙斯這個諸神之王。
縱然吞入口中的盡是苦果,她此刻也只能強自下咽。
想起宙斯宴會上不斷將雅典娜介紹給哈迪斯,想來他也覺察到了羞恥,欲要掩蓋這件事情。
赫拉左思右想,該說不說,不愧是與宙斯一場夫妻,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同樣是掩蓋這件事。
而不是大大方方的承認錯誤,並承受錯誤帶來的後果。
聯想到哈迪斯的一再拒絕,赫拉暗道,想必對方也已經察覺到問題,所以一再的推辭婚事。
可目前除了哈迪斯,還能找誰背鍋呢?
白臂的赫拉眼眸轉動,很快有了想法。
她匆匆的起身,找到宙斯,與之商量了一番,其間自然少不了許多埋怨。
宙斯權當春風灌入驢兒,左邊進,右邊出,不過對于赫拉的主意,他還是認同的。
于是,他當即招來阿瑞斯、赫菲斯托斯兩個孩子,又請波塞冬一起,準備私下開一場小宴。
他對兩個孩子說道︰「你們的波塞冬伯伯是個沉溺的人,大海空曠,少有歡樂。既然他來這里一趟,我們不應該讓他就這樣回去。」
說著話,他對阿瑞斯道︰「你去叫繆斯女神準備歌舞。」
然後又吩咐赫菲斯托斯︰「將波塞冬請過來。」
兩個孩子得到授意,連忙去請。
阿瑞斯找到九位繆斯女神,她們已經出現過不止一次,是宙斯與記憶的女神謨涅摩緒涅所生。
赫菲斯托斯請來波塞冬,入宴之後,宙斯又像往常一樣拉起家常,同時感謝波塞冬之前對阿波羅母子等人的幫助。
波塞冬不疑有他,席間被宙斯等父子的熱情吹的飄飄然,神宮的美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多時便已微醺。
這時,宙斯拍拍手,早已等候許多的九位繆斯走上神殿,準備表演歌舞。
波塞冬喝的臉紅脖子粗,看人已然出現重影,不由指著繆斯們問神王道︰「宙嗝宙斯,繆斯不是只有九九人嗎?怎麼我看著好像有十個?」
宙斯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擦了擦胡須上的酒液,嘿嘿一笑︰「那你看哪一位是那第十個人?」
波塞冬打著酒嗝,手指搖搖晃晃,指了又指,最後落定在一個俏麗的人影上。
眾人定楮一看,可不正是雅典娜。
原來她早已被赫拉安排進繆斯女神的歌舞秧歌隊,就等著這一時刻呢。
宙斯假裝的揉了揉眼眶,疑惑道︰「好像真的有十個人啊。」
他迷茫的指著對方,道︰「你,對,就是你,走上前來,讓波塞冬好好看看。」
雅典娜低垂著眼眸,看了眼粗獷的波塞冬,不禁又回想起赫拉臨上場時對她說過的話。
「你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如果不能妥善解決,諸神之王的威信將大受打擊。
他是王,是奧林匹斯諸神的領袖,即使沾染上污點,我們也應該馬上為他擦干淨,因為只有宙斯在,我們才有現在的地位。」
雅典娜當時真的很想大聲告訴天後︰「宙斯是王,可他更是我的父親,我也是他親生的女兒,為什麼就要委曲我自己,來成全他的偉大?」
這當然很不公平,尤其是像對她這樣的女人而言。
明明是對方犯的錯,自己卻還要委曲求全,幫著犯錯者掩蓋真相。
這個世道真的昏暗的讓人喘不過氣。
可現實就是這樣,雅典娜縱然心有憤滿,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她能做的,只有接受安排。
當宙斯說讓她上前的時候,她便款款的移動步伐,臉上擺出溫柔的笑臉,臨近波塞冬時,突然一下子跌倒進對方的懷里。
美人入懷,波塞冬頓覺一股清香撲來,整個人隨即心猿意馬,眼神朦朧。
宙斯向著阿瑞斯兩兄弟使了個眼色。
戰神連忙端起酒杯,又敬對方一杯,「波塞冬伯伯,都說大海的仙女美艷精致如同凋刻,我想問問,美的過神宮的仙女嗎?」
波塞冬此刻美人在懷,哪里還想別的,支支吾吾,連話也說的囫圇不清,一只大手也在雅典娜身上上下其手。
宙斯見狀,暗暗點頭,率先起身,悄悄離開。
緊接著,繆斯女神也相繼退去,火神赫菲斯托斯對雅典娜早有意圖,這時候戀戀不舍,心如刀割,只恨宙斯不把雅典娜交給他。
但神王的命令他不敢違抗,只能隨著阿瑞斯一起,邁著沉重的步伐,悄悄離開神殿。
轉眼的功夫,整個大殿就只剩下波塞冬與雅典娜。
波塞冬喝的醉醺醺,腦子都是迷湖的,再加上雅典娜不斷的灌酒,他更是來者不拒,喝的別提多痛快。
宙斯出了神殿,心中還有些猶疑,赫拉卻早已經在外面等著他。
看到妻子,神王不由皺眉道︰「我們這樣做,行嗎?」
赫拉狠狠瞪了他一眼,「事是你惹出來的,覺得不行當初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宙斯被她噎的轉過頭去,心里也是煩躁。
似乎是瞧出對方的焦慮,赫拉心頭又忍不住一軟,解釋道︰「現在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犧牲波塞冬跟雅典娜的名聲,總能將你保全。
今夜之後,你還是光芒四射,正義非凡的諸神之王。
波塞冬的聲名本來就差,他也不在乎這點。」
夫妻兩個待在山巔,眺望著遠方的大地,各有各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