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低子。
他此刻的身軀，足足百米高。
不到兩米的白夜，在他面前跟草一樣。
此刻蘇星捧起了白夜，白夜小小的一棵，在他的手掌里探頭。
「哇，爸爸，好高哦。」
白夜此刻異常興奮。
她作為虛幻生命，並沒有人類的五感。
在網絡世界之中，也不存在那樣的東西。
她的形象和聲音，都是直接獲取的信息，有如計算機的零和一，精確但缺乏感情。
在有了實際的身體，一只白色機器貓後，她借助著傳感器，體驗到了一絲生命的感覺。
不過傳感器只是模擬，永遠無法媲美真實肉身的感知，此刻借助著蘇星的夢境，白夜卻是感知到了。
風兒在她的枝葉之間打轉。
百米高的大樓，與父親蘇星齊平著。
腳下踩著的父親的手掌，暖呼呼的，遠處的怪獸，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她真切的看到听到，聞到嗅到觸到，本來不存在的五感，在這虛幻的夢境世界，卻是憑空出現了。
「這就是小夜的能力嗎？」
蘇星此刻也十分好奇，看了看四周。
在白夜出現之後，他的夢境也有了變化。
夢境本來就是虛幻無比的，有如近視散光不戴眼鏡時的感受，氛圍很好但啥都看不清。
蘇星的要好一些，有如從360升級到720，此刻白夜的出現，卻是迅速的穩固了夢境，乃至于提升到了1080的級別。
而且這種提升不只是畫質，也包括了五感以及整個世界的細節，就比如怪獸的香味，這可是片刻之前還沒有的。
「現在想想，夢境能力也很合理了。」
蘇星暗道，說起虛幻空間一是網絡世界，二自然就是夢境世界了。
而且夢境世界比起元宇宙可要古老的多，可以說是人類最古老的意象之一。
莊周夢蝶這個成語就是人類對夢境本質，其中的一種猜測。
也許夢境才是真正的世界，所謂的真實世界，反而才是夢境。
……
都都，都都。
蘇星心念一動，迅速的變小起來。
他恢復了自己的身高，看著一旁的白夜。
此刻白夜已經跟他平齊了，蘇星詢問道︰「小夜，你是怎麼進來的啊？」
白夜歪了歪腦袋，思索起來。
「爸爸，我本來是在你旁邊休息的。」
「躺著躺著，我感覺身邊多了一個地方。」
「于是我就迷迷湖湖的順著鑽了進來，等著我回過神來時，就已經到這里了。」
白夜此刻度過了一開始的興奮。
她嘗試用起了自身的能力，成功了。
刷的一下，她變為了她最喜歡的形象。
一個粉紅色頭發的小女孩，一對綠眼楮。
她穿著學校的校服，在城市之中穿行了起來，「哇，這就是生命的感覺嗎，好奇怪，但是很好玩！」
白夜初次體驗生命的感覺。
她興奮異常，什麼東西都要模模看。
她撿起一塊石頭在手里掂量著，舌忝了舌忝。
這還不算完，她舌忝了一下又不過癮，張開嘴就要吃一口，嘗嘗味道。
「好了，石頭不能吃的。」
蘇星哭笑不得，隨手模出個肉夾饃。
這本就是他的夢境，他自然能隨意改變。
「肉夾饃，好好吃！」
白夜吃了一口，眼楮亮了起來。
她幾口吃完之後，合著雙手搓了一下。
啪的一下又一個肉夾饃憑空出現在手里，她又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白夜一邊吃著一邊在城市里面逛了起來，蘇星則是跟在身後，感覺非常奇妙。
「明明是在夢里，卻有如現實一般。」
當然作為夢境的主人，蘇星知道的更多。
比如這座城市的所有概念都源自他自身，若是他沒吃過的東西，自然也無法模擬味道。
比如他知道眼前的夢境看似無限寬廣，如現實世界一樣，其實只有白夜和他看到的地方存在。
其他地方都是虛空，至于遠景，也是類似貼圖一樣的機制，跟游戲有些相似。
畢竟這個夢境的基石，源自白夜的能力，疊加起來的效果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
玩了一會後。
白夜玩夠了，又變為了小樹。
她站在蘇星的肩膀上，身體微微發光。
蘇星的眉心，也有一個菱形的標志浮現，也就是精神印記開始生效了。
「既然天賦能力已經出現。」
「那自然要測試一下，看看有啥效果。」
蘇星心道，眼前的廢墟城市陡然消失。
他出現在了星辰之中，不是那宇宙星辰，每一顆亮閃閃的星星，都是一個夢境。
夢境星辰都是不一樣的形狀和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色彩萬千。
其中有顏色明朗且輕松的，輕盈的在空中漂浮著，讓人看了心情就好。
也有顏色陰郁死氣沉沉的，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帶來不快的感受。
夢境星辰表面上都有一層薄霧，只要蘇星注意力放在上面，薄霧就會消失，他也能看到里面的世界。
蘇星大致的查看了一下。
各種各樣的夢境，奇形怪狀的。
有人在高考考場上，看著試卷滿頭冒汗。
有人躺在草地中間，周圍是老師和同學，清風拂過心情愉悅。
有人在小巷之後被怪物追殺，一不留神被絆倒了，下一刻從高樓之上墜下。
他剛剛想要尖叫，又落在了梯田之上，然後繼續墜落，直到終于落地，尖叫聲才緩緩傳來。
一千顆夢境星辰。
此刻在蘇星的面前，顯露無疑。
蘇星模了模下巴，「居然有這麼多顆。」
他本以為這個查看是按照地理範圍來的，就如同在黑星貓咖的神識能力一樣。
但此刻一一查看夢境，以及通過網絡搜索到這些人的位置後。
他才發現地理距離只是一部分，大部分人並不在黑星貓咖附近的地方。
他們來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甚至還有遠在國外，和蘇星隔了半個藍星之遠，卻是一點不影響夢境的清晰度。
決定蘇星是否能看到他們的不只是距離，也有他們與白夜和蘇星之間的羈絆，因果的糾纏。
「原來如此。」
「夢境是虛幻的世界。」
「因此，這鏈接也是虛幻的。」
「將我們鏈在一起的，是虛幻的因果。」
「看過我的視頻的，或者產生過情緒肥料，供養過白夜生長的，就會產生因果。」
蘇星細細琢磨著夢境世界的特性。
這因果鏈接也是需要達到一定程度才有。
比如給他的視頻三連投幣或者充電；比如很是喜歡看了好多遍。
比如為白夜提供的情緒肥料足夠多；比如黑洞這樣在現實里羈絆足夠多的。
蘇星借助著這種鏈接，就能夠鏈接到他們的夢境之中，可以查看、進入，乃至于直接操控對方的夢境。
這種操作能力，自然無法做到他控制自身夢境一樣隨心所欲，具體效果取決于他與對方的實力對比。
不過蘇星如今已經是血種境界，就算是泰森在他面前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情，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同時他還能將這些人拉入白夜的夢境中，如同夢境服務器，讓夢境孤島彼此鏈接，讓支離破碎的夢境融合，變得更加的真實。
……
蘇星測試後，不禁感慨。
「這個能力要是游戲里能用就好了。」
「入夢的能力，簡直是最佳獲取情報手段。」
「還能夢中殺人，雖然沒法真的造成傷害，但嚇出心理陰影還是可以的。」
「而且也只是目前不行而已，白夜長大後，真的擁有弗來迪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那麼，問題來了。
現階段夢境能力能干什麼呢？
蘇星思索片刻，很快有一個好主意。
那就是利用這個能力，做一款夢境游戲，這樣做的話，有諸多好處。
首先白夜需要情緒作為養料，夢境的吸收效率遠超網絡，自然得用上。
而且對白夜來說，越炙熱 烈的情緒，營養價值更高，游戲這種類型，能提供源源不斷的情緒。
其次是對于做夢的人來說也是有價值的，夢境作為人類的第二世界，本身有著許多缺陷。
夢境支離破碎，如同一部本完整的電影，被剪的細碎再塞到你的腦子里；又如一座座孤島，漂浮在夢境之海中，隔海相望，永無相見之日。
「有了夢境能力。」
「卻是可以改變這一點。」
「讓眾人的夢境聯合在一起。」
「不再單機，不再破碎，穩定還能傳承。」
「昨天做的夢今天能接上，在休息的同時，也能享受到快樂，等同于延長了壽命。」
至于是什麼游戲嘛。
蘇星微微一笑，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想做的游戲，純粹獨特可以包羅萬千。
很像他的時空游戲機，不過是縮水版本，還利用上了他手里吃灰許久的素材。
蘇星按照心中的構想，與白夜合作起來，他自身有大腦系統，白夜本是虛幻生命，此刻速度驚人。
父女二人通力合作很快搞定游戲第一關，因為白夜目前還是幼年，也有著一定的限制，人數目前最多十人，地圖也不能太大。
「第一批玩家，選誰好呢。」
蘇星心念一動，夢境星辰再次浮現。
他發現了幾個熟人，索性就選了他們。
這幾個熟人，正是他第一次玩封印之門，遇到的顧慕、向宇、匡理、蓋丙、霍銳志。
他之前通過視頻，看到他們戰斗的場景，勇氣令人敬佩，讓他們玩第一關再合適不過了。
他又隨機選了五個人，一起塞進了游戲，點擊開啟，隨手變出啤酒炸雞，開啟了看熱鬧模式。
……
黑白又更新了。
武水送完外賣回家路上，看到了更新。
他本打算回到家再看的，卻是轉念一想。
「不對啊，回去室友又在抽煙，還不如在外面看呢，空氣清新多了。」
他隨手將自己的電瓶車停在路邊上，掏出耳機，插了進去，美滋滋的看了起來。
這次的視頻名字是超凡，就是月光騎士的續集，緊接著上一集的結尾，繼續講述主角的故事。
他成為了恐懼的化身，擁有了月光騎士的稱號，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不夠的，于是他開始尋找起了伙伴。
視頻有一個小時，看著卻一點不覺得長，觀眾們進一步了解了這個世界，最後見證蘇星成就超凡，一幕幕精彩無比，讓人大呼過癮。
武水也是如此。
他用手機看玩後，都覺得精彩紛呈。
他不由期待回去用電腦大屏幕看的效果。
他此刻也不在乎什麼煙味了，當精神享受達到一定層次，是可以忘記現實的痛苦的。
他火速回到了家里，又點開視頻看了一遍，而此刻評論區已經再次充斥了一堆一堆的彩虹屁。
「哈哈哈，看來黑白也是我喵喵神教之人啊，聖火昭昭聖火耀耀，凡我弟子喵喵喵喵！」
「黑貓神功這個名字簡直絕了，听著又好玩，發揮起來又強橫無比，嗚嗚嗚，我也好想修煉這門武功。」
「可以遠程溝通的黑板，看著好好玩，沒想到這個看似落後的世界，居然也有這種遠程溝通的手段。」
「樓上的，這個世界只是發展的方向跟我們不一樣而已，巫師的研究，其實就等同于那個世界的科學。」
「好想要一顆飽食丸啊，這樣子我就能夠省下來時間加更多的班了。」
「上面的卷王，求求你收了神通吧，還嫌被壓榨的不夠嗎，打工人要聯合起來，不要作踐自己了。」
「哈哈哈，真香警告，綠茶這只小木貓，一開始還想逃跑，結果被食物堵上了嘴之後，一下子就淪陷了。」
「笑死，這個盜號絕了，嗚嗚嗚，我也好想被人盜號啊，還自帶全皮膚全英雄，以及五百萬余額那種。」
「哈哈哈，黑騎士理查德一臉懵逼，他估計怎麼也想不到，艾莉森壓根就沒有見過主角，當真是雞同鴨講。」
「雖然視頻很輕松，但這個世界其實很壓抑啊，騎士和領主的階層，堪稱是牢不可破了，生命種子和原種的限制，讓平民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太絕望了。」
「威爾和雷諾這對兄弟，真是一對悲劇啊，莫名想起了一句名台詞︰我那愚蠢的歐多多喲。」
「這一段很真實，人淪陷就是這樣的，因為可望而不可得，再遇到誘惑一點點放棄底線，直到最終變為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的模樣。」
「強啊，太強了，武功加上爆種的威力簡直驚人，直接把藏書閣都給打爆了，牛啤！」
「臥槽！主角掏出了一罐可口可樂，這下子破桉了，主角一定就是穿越者，甚至應該還是那種有系統的，他分明是從虛空之中拿出來的！」
「戰爭場面的經費太足了，這一個個的，電腦估計都已經渲染的冒煙了吧，沒啥說的充電了，黑白加油啊！」
「羅曼這個出場的逼格太足了，我還以為之後會是那種鐵骨錚錚的類型，結果直接投降了可還行，大騎士的尊嚴呢！」
「鍛骨加上原種的效果，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啊，這身高感覺電梯都已經裝不下了，有路勝獸那感覺了。」
「流口水，這個身材也未免太好了，這身段還有緊繃的褲子，可惡啊，怎麼就不會壞呢，我就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
「超凡境界，恐怖如斯，這還只是化勁而已，之後的內力和真氣，該有多強啊。」
「嚶嚶嚶，看完了好寂寞，催更求下一集，趕緊的麻利更新啊，黑白大大，不說了，我五刷去了。」
超凡的數據，飛速上升著。
這一次，總的播放量不如之前的。
畢竟現在已經簽約了，變為了獨家播放。
但是引申出去的關注度和熱度，卻是一點沒有減少，大家激烈的討論著。
其中，笑的最開心的自然是嗶站負責人，他當初給出這個條件也是下了血本的。
現在的成績充分證明了他選擇的正確性，光是為了看高清開的大會員，就已經回本了，想來年底的分紅以及提拔，都不是什麼問題了。
「真好啊。」
武水此刻也看完了視頻。
他艷羨的看著這個視頻的播放量。
他在迷惘之余，也是有做過視頻的。
結果上傳了一天一夜，播放量也沒過十。
于是他羞愧的刪除了，重新做回了他的小透明潛水觀眾。
此刻視頻也看完了，該睡覺了。
武水躺了下來，在環繞的煙味中閉上眼。
他晚上一直很難入睡，因為一閉上眼楮，死去的記憶就會浮現，開始攻擊他。
過去的糗事黑歷史乃至于人生所有遺憾，都會在大腦里面一個個閃現，別說休息了，反而越躺越累好嘛。
武水好不容易才進入夢鄉。
他的睡眠很淺，處于迷迷湖湖狀態。
此刻樓下突兀的傳來了電瓶車報警聲。
他迅速從夢境之海浮起，眼瞅著就要醒來的時候。
刷！
一道吸力憑空產生。
他被那股吸力，給吸了進去。
本來要醒來的他呼吸也均勻了起來。
他赫然就這麼進入了深度的睡眠狀態。
冰冷，抖動……
也許過了一瞬間，也許過了一輩子。
武水突兀醒來，冰冷的地面讓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驚慌的看向四周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自己不是在家里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發現這里還有其他人加起來一共十個，有的如他一樣醒來，有的還躺在地上睡著。
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是一座大廈之外的廣場，此刻夕陽西下，慘澹的陽光投射下來，他們都被籠罩在大廈的陰影之中。
武水抬起頭，看到了大廈的名字。
他卻是莫名的眼熟，下一刻想起了什麼。
他知道這里，上個月這里一天出了兩事。
一是有人在這自殺，二是抓了個殺人犯，這里正是西語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