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明可以說是激發了自己的全部潛能,每一擊都用盡了全力,江面先是被冰封,隨後又在二人的力量沖擊下,炸得粉碎。
這可苦了陳元。
他原本想趁著江面冰封,趕緊跑回岸邊,結果被二人的力道炸到了空中。
他不敢用出真正實力,只好隨著二人的力量潮汐來回擺動。
沒辦法,他干脆法眼一開,向二人看去。
一瞬間,整個天地變成無數張因果大網。
這些網的每個節點,都是因果鏈條的交匯,無數因果交匯會導致某個事件。
他集中注意力,排開干擾,把精神全都集中在眼前的戰斗上。
池明明和丁鋒力道四射,每一條都在他眼前劃過,從何出來,去往何處,會導致什麼結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陳元手中僅剩半截長刀,他就用這半截長刀,在身前或點,或撥,或撩,或架,向他激射過來的力道和冰渣,都被他以極為巧妙的角度,輕松化解。
他僅用五竅的實力,竟然在這二人身邊不斷游走,而且看上去游刃有余。
丁鋒很快發現了陳元的異樣,他心中驚訝,于是不動聲色地轉換招式,把池明明的勁道引向陳元。
陳元來者不拒,運勁如轉珠,竟然把力道撥回池明明自己。
這下池明明也悚然警覺。
她實力弱丁鋒一大截,沒法像丁鋒那樣游刃有余地轉移力道給陳元,那她就有意無意地躲向陳元,讓他幫著分擔丁鋒的攻擊。
而一旦遇到丁鋒分出余力,想要先解決掉陳元,她又擋在前面,替陳元接下丁鋒的攻擊。
一時間竟然成了陳元和池明明二戰一的形式。
三人中陳元力量「最弱」,但他的攻擊最為刁鑽,他總能找到二人最為薄弱的地方攻擊,一分力簡直可以當十分用。
丁鋒和池明明越打越心驚。
這個除妖司小旗的實力根本不放在他們眼里,可他的這份戰斗的天賦讓他們從心中感到忌憚。
五竅的實力,加入到他們的戰斗中,本來應該是立即被清理出場的存在,可這人卻一直戰斗至今,而且有來有回,越戰越勇。
如果他的實力達到九竅,他們兩個加起來,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
……
「兄弟,這個怎麼算?」
涼亭上,光頭的監察司番子問道。
八字胡正色道︰「境界還差點,只有五竅,但凡再高一竅,他可以進人榜。」
兩人心中震驚不已。
以六竅的境界進人榜,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但眼前這人憑借著這種戰斗本能,卻足以抹平兩竅的差距。
若非親眼所見,誰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把他收進潛能榜吧。」
八字胡道。
光頭番子點了點頭。
江湖中有那種實力不足收入人榜,但有某方面天賦者,監察司一般都會給收入潛能榜加以密切觀察。
下面這位除妖司兄弟足夠進榜了。
……
「二十六先生,你怎麼看?」
法謙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韓劍痴身邊。
韓劍痴眼中有不可掩的迷茫神色。
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連一個區區五竅的武者都敢向丁鋒揮刀,而他卻只能在岸上干站著。
法謙現在也沒了諷刺他的心情。
「嗯?快看!」
法謙叫道。
韓劍痴連忙抬頭看去。
卻見江面上的浮冰忽然盡數化開,隨後漫天寒氣極速收斂,回到池明明身體中。
池明明竟然真的借壓力打磨好法相!
她臉上煥發神采,迅速撤身後退,叫道︰「丁鋒,這位小官人,多謝相助,咱們後會有期!」
「哼,」丁鋒冷聲道︰「想走就走,哪有這麼便宜。」
說著身似閃電,向池明明追去,腳尖踏在水面上,升起朵朵蓮花。
唰的一聲,忽然從元江對岸竄出一條長槍,向著池明明刺過去。
池明明全副注意都放在丁鋒身上,哪里想到竟然會有人偷襲,小月復頓時被長槍洞穿,神庭內原本已經安穩的法相,頓時又暴動起來。
「混賬!」
丁鋒暴怒,手掐法訣,一個金雷丟到對岸,竟然連池明明也顧不上了,反身追向對岸。
池明明掉進水里,順著江水向下流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陳元趁機連忙游到岸邊,爬了上去。
月復部洞穿,對九竅高手算不得致命傷,溺水當然更算不得什麼,他犯不著專門去救池明明,兩個人又沒什麼交情,反而打了一架。
現在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最要緊。
剛爬到岸上,就見張強三人迎了上來。
三個人眼中滿是崇拜,大人竟然和那等天驕周旋了這麼久,簡直就是神跡,就算是府里的三位總旗也不過如此了吧。
當然,他們也知道,這主要是因為丁鋒和池明明各自都把對方作為大敵,只把很少精力放在陳元身上,可即便這樣,也足夠他自夸的了。
陳元用眼神示意三人不要說話,帶頭往水關村跑去。
要趕緊離開此地,要不然等丁鋒返回來又是麻煩。
……
元江對岸。
「誅邪,誰讓你出手偷襲的!」
丁鋒鐵青著臉道。
誅邪剛受了一記金雷,臉色有些慘白。
「秋水齋已經有位玄女了,不該再有一個,既然有機會就應該除掉池明明。」
誅邪道。
丁鋒眼神危險地看著他,說道︰「你覺得我殺不了她?」
誅邪心中一跳,說道︰「不敢,只是為防萬一。」
「沒有萬一,」丁鋒喝道︰「我的戰斗,誰都不準插手!」
「剛才可就有個人一直在插手。」
誅邪陰惻惻說道。
丁鋒身體一晃就到誅邪身前,伸手按在他嘴上,一道電光直透進去。
誅邪只覺一道灼熱暴戾的力量直入肺腑,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變得枯焦,不由得跪倒在地。
丁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說吧,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誅邪張開嘴,吐出一口焦湖氣,沙啞地說道︰「這是當初圍剿張天王時相關人員的資料。」
說著把一疊卷宗交給丁鋒。
「張天王?」丁鋒想了一會兒,說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兩年了,為什麼又提起他?」
誅邪道︰「觀主前兩日清理萬神殿中神牌,發現張天王的氣息,與兩年前引得他法眼窺探的氣息相同。」
「當時有個陌生的通天法相遮掩了觀主的法眼,觀主懷疑,這就是三年前新產生的那個法相。」
「既然他當時與張天王在一塊兒,那麼他說不準與圍剿的那些人有關。」
「觀主讓你我細細排查。」
丁鋒道︰「這麼多人,你我二人如何排查得完,干脆讓官府把這些人全都集合起來,一一探查豈不省事?」
誅邪苦笑道︰「這樣動靜太大了,很容易被其他人知道其中消息,觀主讓我們暗中調查。」
丁鋒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誅邪恭敬行禮,轉身消失在荒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