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孫露明做了什麼，她怎麼一天都在傻樂？」
丹青子喝著酒，看著時不時就傻笑一聲的孫露明，感覺有點奇怪。
「你不是挺敏銳的麼，自己猜啊。」正在埋首寫東西的王懷說道。
「猜是猜的到，不過從當事人口中听到的話會更有趣一些。算了，這樣也挺好，你之前就是太壓抑自己了，偶爾發泄一下也不錯。」
「那就別說了，對了，幫我看看這份東西。」
接過王懷遞過來的紙，丹青子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王懷的文字。
字如其人，這種說法並不絕對，不過很多時候也能看出不少東西。
之前王懷的字就寫的很漂亮，不過中間有不少小聰明。
現在的字，文字已經有了新的框架，可以看到一股大勢成型，看起來頗為大氣。
再看王懷，頓時感覺對方似乎去了一些心病，整個人也平和了不少。
點了點頭，丹青子繼續看了起來。
文字的內容很樸實，但微言大義，里面詳細的講述了民氣、龍氣、修士和神明這四者的關系。
王懷給出的只是第一部分，在這個部分，王懷結合自己在墨龍鎮的見聞，前世的思想，詳細的論述了一件事情。
民為貴。
單個人民的力量十分微弱，但聚集在一起就有了民氣，有信仰，可以轉化為龍氣，也可以轉化為信仰。
人民是社會構成的基礎，是整個世界前行的主導力量，因此民為貴。
細細的看完第一部分，丹青子拍著大腿說道︰「這玩意我寫不出來。光這篇文章，你就可以開個學派了。」
「早著呢。」王懷笑著說道，「這還是第一部分，之後還有龍氣篇，修士篇和神明篇。我估計全部寫完得小半年了。」
「嗯，差不多是試煉結束的時候了。準備把這東西獻給天子？」
「沒錯，有了這個東西，孫露明成功的可能性也會大不少吧。」
雖然這次為皇子試煉，不過丹青子感覺王懷得到的收獲更多一些。
不管是心境上的收獲，還是力量上的收獲，都讓王懷有了一個長足的進展，為他之後的發展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喝了口酒，丹青子指著王懷，笑著說道︰「大周有你，真是大幸！孫露明有你，也是大幸！」
「那還用說。」
王懷笑了笑，然後看著還在傻笑的孫露明。
些許暖流涌上心頭，讓王懷感覺頗為幸福。
今晚也去找她玩吧。
幾天之後，十一月初。
墨龍鎮的河道徹底結冰，不過今年有山路，所以與外面的溝通並沒有徹底斷絕。
客棧的生意比往年要好出不少，從南部過來的行商在這里收購皮草藥材，讓墨龍鎮冬天也可以繼續做生意。
為了方便交易，之前丘老爺的房子被征用，家產該拍賣的拍賣，該充公的充公，讓縣衙里的銀子多了不少。
這些錢一部分被用來之後的發展，一部分則作為紅包，發給每個人。
將軍不餓兵，這點孫露明還是懂的。
得了銀子，岳靈頓時開心的不要不要的，拉著王懷就要上街，去感受一下墨龍鎮的氛圍。
在小販那里買了糖葫蘆，岳靈吃了一口之後感覺不錯，于是立刻放到王懷面前說道︰「師妹，嘗一口，味道不錯的。」
看著恢復正常的岳靈，王懷輕輕的笑了。
握著對方的手，王懷時刻運轉著術法•相合，讓雙方的法力進一步接納彼此。
術法的習得只是開始，之後必須時刻練習，直到徹底熟悉為止。
術法•相合的威力頗大，只是用過之後後遺癥也很大。
為了減輕後遺癥，王懷需要掌控這個術法的出力範圍，那麼跟岳靈一直聯系在一起，是一個不錯的練習方法。
同時，還能以此磨煉法力，提升法力上限，對以後的突破也有幫助。
手牽著手，兩人逛了不少商鋪，買了一些小禮物，隨後就看到一身紅衣的廟主莊無妄正在一個攤販錢猶豫糾結著。
無意中看到走過來的王懷和岳靈，莊無妄立刻揮手喊道︰「皇子……嗯，岳靈！」
看看到岳靈，莊無妄立刻飛奔過來，撲上前將岳靈抱在懷里，興奮的說道︰「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哪位？」岳靈疑惑的問道。
岳靈之前的記憶每半年重置一次，遇見並結交莊無妄是在上一次重置，因此岳靈根本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發現岳靈滿臉困惑，莊無妄不滿的說道︰「莊無妄啊，你忘了麼？」
岳靈飛快的回憶著自己的日記，然後在日記中找到了莊無妄的信息。
五師姐，人類形態不知道神明形態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妙音門的弟子。
關鍵是，對方好欺負！
不過欺負完之後會被神明形態的莊無妄報復，所以不能太過分，需要一點點的來。
因此，她立刻笑著說道︰「原來是莊無妄啊！好久不見了。」
「嗯，半年多了吧。」
「剛好你在，其實我最近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個賜福，讓我……」
王懷狠狠地彈了岳靈的腦門一下，讓對方蹲在地上喊痛去了。
欺負不諳世事的五師姐，你好意思麼？
看著莊無妄，王懷無奈的說道︰「別听她的，這家伙剛剛得了紅包，荷包還挺鼓的。而且不要叫我皇子了，我不是，你之前誤會了。」
「是麼。」
莊無妄遺憾的看著王懷，感覺任命令飛走了。
不過，她馬上又振作起來，笑著說道︰「沒關系的，那份碎片已經很寶貴了，在下還欠了你不少。剛好在這里踫到，我們一起逛逛吧。」
「也好。」
得到同意後，莊無妄立刻自然的走過來，然後抱住王懷的手臂，指著前面說道︰「我挺喜歡那里的鹿茸茶的，我們……你們看我干什麼？」
岳靈瞪大眼楮看著莊無妄的動作，難以置信的喊道︰「你怎麼能做的這麼自然，我當時花了好大力氣才辦到的？」
「都是女孩子，沒什麼問題吧？」莊無妄疑惑的問道。
「不是，那是……就算是女孩子，一上來就這樣不會太親昵了麼？」
「嗯？這不是岳靈你教我的麼？」
王懷看著岳靈。
對方別過臉，小聲的說道︰「別看我，我都不知道我之前教了什麼。不過大概是想蹭個賜福，所以隨便編了個理由吧。」
「岳靈，你真是窮凶極惡！」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廟內生活的原因，廟主莊無妄對于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很沒有分寸。
再加上大部分知識都來自岳靈，導致莊無妄在與人交往這一塊有些沒有分寸感。
在集會上逛了半天，重新購置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三人來到酒樓休息。
取出在集會上購買的糖油果子，莊無妄取出一串放在王懷嘴邊，笑著說道︰「啊~」
「岳靈，你之前到底教了啥？」王懷疑惑的問道，「這距離感真的很有問題啊。」
「別問我，我還在反思，我當時到底教了啥？」
看到莊無妄還在舉著糖油果子，王懷只能無奈的咬下，然後點頭說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真是奇怪，明明只見了幾次，為什麼我感覺我跟你認識了很久呢。而且王小姐這麼可愛，看著真讓人喜歡。」
雖然廟主莊無妄不知道自己就是神明，不過兩者之間還是有一些共通點。
而且按照神明莊無妄的說法，王懷知道自己有一股很容易被神明喜歡上的氣質，這點似乎也影響到了廟主莊無妄。
懷揣著這個疑問，王懷問道︰「莊無妄，你在我身上看到什麼跟岳靈不一樣的東西麼？」
「說不出來，不過就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對了，之後廟里沒什麼事了，我可以來找你們玩麼？冬季的山上沒什麼信徒，護法神之前也莫名其妙的被污染，現在都在淨化污染，廟里怪冷清的。」
看到滿臉期待的莊無妄，王懷感覺很難拒絕。
「好吧，沒問題，我們就在縣衙，沒事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來。」王懷點頭說道。
「那就多謝了，王懷！」
莊無妄開心的笑了起來。
就這樣，縣衙里又多了一名客人。
莊無妄隔三差五就會從山上下來，雖然需要一直蒙著符紙，不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自然而然的親和力。
身為神明的人類形態，莊無妄充分繼承了神明的特征，那就是無差別的喜歡每一個人。
這份喜歡在神明身上可能會讓人忌憚，但在人類身上，就顯得十分的可愛了。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親和力，這份親和力讓他們很難對莊無妄產生惡意，直接讓莊無妄成為縣衙內最受歡迎的人。
哪怕是最討厭與人交流的連無雙，看到莊無妄都會親切一點。
而且她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這份好奇心又會帶動周圍人，讓他們也被鼓舞起來，釋放出更多的干勁。
「最近的效率好高啊。」
孫露明看著最近的報告，感覺縣衙內所有人的效率比平時高了五成。
擠壓的桉子在飛快的被消化，並且每個官差都變得清正廉潔，一文錢都不多收。
雖然也跟縣衙最近有錢，所以開的工資有關，不過孫露明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這種影響是因為莊無妄。
這群人發自內心的將莊無妄視為女兒或妹妹，不由自主的想要維持一個好父親或好哥哥的形象，從而使得他們被動的廉潔起來。
這份影響並非術法，也不是神通，而是莊無妄自身的人格魅力，所以才更加可貴，更讓人想要守護對方。
「是啊，我也才發現，原來神明還有這種用途。」王懷也忍不住感慨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在海浪島上請一尊神過來了。」
「正神就別想了，大周每一尊正神都有自己的工作，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屬地的。不過莊無妄嘛……」
思考了片刻，孫露明提筆寫下了一封信，然後用龍氣送到天子那里。
不多時，龍氣反饋回來，只有一個簡單的回復︰「可。」
稍後，又是一張紙送來，上面的內容很簡潔，說的是紅衣娘娘近期神力提升，而且屬地慢慢正規化，因此特升為六品。
在信的最下方，還有天子的印章和天命司的印章，表明這份任命真實有效。
升至六品後，莊無妄就可以到外面再開闢一塊屬地出來，並在本地建立神廟，在本地傳播信仰。
這塊新的屬地，自然就是海浪島了。
王懷算了算，自己的屬地現在有了盤古木，現在又會迎來一尊正神，以後的發展前途真的不可限量。
有此成績，自己小驕傲一點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看著滿意的王懷，孫露明也輕輕的笑了起來。
起身將門關好，孫露明走上前，雙手環繞住王懷的脖子，看著對方的眼楮說道︰「好了，你想要的我解決了，我想要的呢？」
「現在是白天。」
「我換了新褻衣哦，張七七新做的，鏤空加黑絲哦。」
王懷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些時候真的敵不過孫露明。
小心的撫模著孫露明的臉，王懷小聲的說道︰「就一會兒。」
「嗯~」
一個時辰後，孫露明調侃道︰「是誰說就一會兒的？」
「……再來一會兒。」
就在墨龍鎮一片欣欣向榮的時候，葉府內卻是愁雲慘澹。
葉鴻儒病了。
自從辭官回家，葉鴻儒就閉門不出，家中的下人根本看不到對方，唯一被允許入內的就只有一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芸娘。
除此之外，少主葉文淵也變得有些奇怪。
他每天都要求大量的鮮血和生肉，偶爾出來見人時，身上也散發著駭人的氣質。
一雙眼楮向下凹陷，整個人也變得不人不鬼，讓人生畏。
雖然已經是冬天，不過他的房間里沒有生火盆，房間里的溫度低的嚇人，到處可以看到白色的冰霜。
一片冰霜之中，葉文淵坐在椅子上。
芸娘則按摩著他的頭，小聲說道︰「葉鴻儒已經不行了，現在能夠支撐葉家的只有你了。」
被按摩的葉文淵目光呆滯，機械似的重復到︰「只有我了。」
「家主這樣是不行的，你得振作起來。葉家全靠你了。」
「全靠我。」
「沒錯，所以，想辦法讓葉媛回來一趟吧，她的天命其實是你的，你得奪回來。」
「奪回來。」
「嗯，用葉媛的父親做誘餌，你知道該怎麼辦的？」
「……知道。」
說完這句話後，葉文淵在空蕩蕩的房間中抬起頭，眼中釋放出野獸一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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